第一卷：咸阳天子 赵高（4） 老枭伏诛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赵高求饶道：“嬴栎......你只要放了老夫......我就把你父亲的下落告诉你......”

    嬴栎听到父亲的下落，剑尖一颤。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迟疑。赵高见嬴栎犹豫了一下，立刻说道：“嬴栎，你武功高强又是公室之后，你投入老夫门下，......老夫擢你为咸阳卫尉......拜九卿......”

    赵高双手撑在地上，此时他恨不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逃出斋宫。他方才去到内殿不过一阵功夫，所带精锐竟然在一瞬之间被此人杀死。赵高根本没有想到，公子婴身边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侍卫。

    嬴栎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赵高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他又道：“你父亲......咸阳君......三年前与老夫随始皇帝出巡......可对也不对？”

    嬴栎道：“对。”

    赵高见嬴栎忽然开口回答自己，他仿佛又看到了苟活下去的希望。他又道：“咸阳君当年为了保护皇帝的灵柩......与突袭而来的匈奴骑兵在九原大战......世人皆以嬴烁战死.....可是老夫却是知道......”

    嬴栎听到这里，陡然想起在武成侯府与王仓所谈一事，那一晚王仓所说的一切，一字一句都被自己记在心里。他问：“那咸阳君是生是死？”

    赵高，连连说道：“是生，是生......嬴烁还活着......你只要放了老夫......我便告知你父亲的去向。”赵高喘了一阵，继：“当日......在九原......负责派出卫尉军的只有前丞相李斯与老夫......前线传报的所得者，也唯有我二人矣......李斯既诛......咸阳君的下落，惟有老夫知矣......”

    嬴栎此时颇为踌躇，他这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父亲的下落，然而茫茫人海，却又从何找起？这几日以来，他在机缘巧合之间得到了母亲印玺，终于算是得到了一丝关于父亲的消息。然而殊不知这全之人，对于咸阳君的下落，只有这眼前恶贯满盈的老枭一人所知。嬴栎的定n/' target='_blank'>指着赵高，只要他一剑刺出，秦国就会从这一番泥沼之中解脱出来，但是自己或许在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见到父亲了；他若不刺，纵虎归山，整个国家就再无宁日......

    嬴栎忠贞豪迈，若是赵高不言此事，他便早已一剑结果了这恶贼的性命；然而，父亲下落的消息，却偏偏又掌握在此人手里......

    赵高见嬴栎神色复杂，说道：“你忘了是谁将定n/' target='_blank'>带回咸阳的？”

    “难道不是前丞相李斯？”

    “是老夫！你手上的定n/' target='_blank'>剑，是你父亲留在沙丘行宫的......”

    嬴栎看着手中的长剑，心道：“定n/' target='_blank'>是先帝所赐，为父亲所有从身。那日为何他要留下佩剑.......”

    赵高急道：“如何？你若想了解当日发生的一切，就让老夫离开斋宫！”

    嬴栎此时难以决断，赵高却再进一“步”，忽然爬到嬴栎跟前：“栎侍卫！你只要放了老夫，我不但将擢升你爵位，老夫定然答应你......今日在斋宫之中所发生的事，老夫既往不咎......”说到一半，赵高又转言道：“不.......子婴依旧是秦王......我将手中的大权交还宗室......从此不问朝政，退出咸阳......”

    嬴栎听罢，终于是收回长剑。赵高心中狂喜不已，嬴栎说道：“赵高......我为追查父亲的下落，三年来寝食难安夙夜忧叹。”他看着赵高衰老肮脏的面容，心下泛起阵阵不甘与愤怒。

    这阉贼当真会交出全力，还政于秦王么？

    赵高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愿再听嬴栎说话，他佝偻身子，眼看就要达到殿门之时，嬴栎忽然纵身一跃，他清啸一声，定n/' target='_blank'>突然出鞘：只见那剑刃在半空中一转，嬴栎持剑在他脖颈上划去，所指之处，划破空气带来清脆诡异地声响。赵高突见眼前银光一闪，他一怔，忽然纵声狂笑道：“嬴栎......你......你为秦廷卖命......可光凭你一人就想扭转乾坤？”

    嬴栎将长剑一横，冷冷看着赵高，赵高狞笑着，嘴里的话语渐渐含糊不清：“嬴栎......你救不了秦国.......嬴婴......当不了皇帝.......老夫是赵始皇帝.....始皇帝......”

    到了最后，赵高终于跌倒在地，白发苍苍的首级咕咚一声从项上滚落到斋宫的地面之上，鲜血从脖颈断裂处喷薄而出，霎时血溅斋宫！

    嬴栎面无表情地看着滚落在台阶之下的头颅。他弯身下去，提起赵高的人头，此时寂静的斋宫只听得见人头的声音。

    嬴栎提着首级，大步走出宫外，此时子婴和韩谈正等在斋宫大门。丞相府的士兵正与子婴对峙，可是却见嬴栎提着赵高的首级朝这边而来。相府兵士见赵高被杀，顿时手足无措。韩谈叱呵道：“储君在此，尔等若再反抗，下场皆如此人！”

    这些守卫人数不多，见到赵高被杀，旋即一哄而散。

    子婴双眼死死盯着赵高的首级，他早已声嘶力竭：“老枭伏法！老枭伏法！”嬴栎将首级呈上，颤声道：“公子！大事将成，请速至太庙，匡正社稷！”

    子婴一把抓住赵高的发髻，一手紧紧握住嬴栎沾满鲜血的，他的话语简短有力：“子正，今日再造大秦社稷，你我共赴国难！”

    正当百官们议论之时，一名副将神色慌张地前来求见赵成。赵成还未发问，忽然从太庙的大门转进一群健硕武士。众人见之，这群武士都做寻常平民打扮，但是各个手持利刃，只见为首一员老将，虎背熊腰，精神抖擞，正是关内侯嬴显。嬴显右手一挥，这群武士立刻护住四周大门。众官大惊讶之余，忽然听见庙外车舆之声。领头的赵成不见卫尉成单前来，立刻指挥庙内的郎官以及兵士将关内侯团团围住。

    赵成道：“嬴显！你带兵前来宗庙，可是要造反？”

    嬴显哈哈一笑，百官从老将爽朗的笑声中，根本听不到紧张的意思。只见嬴显让手下让开一路，接着那车舆忽然由一青年武士驾驶着来到赵成面前。

    赵成见到相府的车舆，心中顿时预感不妙。大臣们一看，只见从车舆内走出来一位素衣公子，众臣这才发现是子婴前来，不只是知眼下这局面如何处置。

    赵成没有见到兄长，竟然向前质问子婴丞相赵高所在何处。

    子婴冷酷地看着这些士兵，他朝后做了个手势。嬴栎转身从车舆中探出一物，大臣们一看，顿时一片惊呼之声不绝于耳。但见嬴栎一手执剑，一手提着血肉模糊，神色恐惧狰狞的白头正缓步朝赵成走来。待赵成定睛一看，不是赵高却又是谁！

    此时忽然又听得一阵步伐之声，从太庙门口之外，有四人抬着一具黑衣大袍的尸体冲撞进来。但听子婴道：“扔！”

    这四人一同使力，立刻将尸体从台阶之上抛下。

    眼见这赵高身首异处，赵成不禁吓得肝胆俱裂。一时之间宗庙之内大乱，公卿百官，相府守卫，无论是谁，都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所震慑住。关内侯趁机带领兵士将庙内一干护卫全部拿下。赵成由于之前分兵随赵高前往斋宫，故而宗庙一处兵力薄弱。嬴显按照王仓之计，在宗庙一带暗中布置亲兵，待到赵高一走，立刻率众杀入宗庙，一举拿下了赵氏一党。

    关内侯虎步踏过赵高尸首，他朗声说道：“诸位大臣，罪臣赵高，已在咸阳斋宫伏法。今日之事，与尔等无干，诸卿不必忧惧！”

    赵成一听，不禁面如死灰。子婴来到他的跟前，他说道：“赵氏一党罪无可恕......赵成，今日就以你头颅祭奠社稷！”

    关内侯一把抓住赵成的头冠，手起，不容赵成辩解一分，立刻将其枭首诛杀。嬴显搜出赵成藏在身上的印玺，他高举赵高的首级，环视四周大声说道：“诸将！郎中令印玺在此，阉宦伏法！为何不扶立登基！”

    士兵们见赵高、赵成皆已身死，便纷纷抛了兵器，拜扶在地，百官与兵士皆曰：“陛下登基，再造大秦！陛下登基！再造大秦！”

    子婴看着伏倒在地的众人，忽然胸中升起一股剧烈的，震撼的之情，他今日诛杀赵高，终于了却了心中一件大事。然而，赵高余党仍在，子婴心中的稍瞬即逝。他接内侯手中的印玺，说道：“众将听令！”

    “郎中令军即刻前往咸阳皇宫，但凡宫中抵抗者，视为赵高余党，皆杀无赦！”

    子婴将印玺交还给嬴显，“郎中令军由关内侯统帅，违令者，斩！”

    子婴解下随身佩剑，将此剑交托与关内侯。他道：“除灭阉宦，再造社稷！”

    “除灭阉宦，再造社稷！”

    这数千郎中令军在关内侯嬴显的带领下，可谓是势如破竹。赵高尽管在咸阳城内多布党羽，然此时子婴凭借储君的身份，得以调动咸阳卫戍。君令如山，戍守各处的卫官，几乎都是不战而降。

    赵高在咸阳的乱政，早已尽失民心。子婴是秦国公子，又是大秦，在如此局面下振臂一呼，自然是民心所向。嬴显一部在城中遭遇的抵抗不多，子婴凭借关内侯等人之力，彻底扭转了先前与赵氏对抗时那般孤掌难鸣的局面。

    众将镇压城内之后，立刻率各部在咸阳宫汇集。就等子婴之令，攻入宫中，彻底摧毁赵高的最后一股势力：咸阳卫尉军。

    子婴与嬴栎身处宗庙。百官公卿皆列立侧。这些人之中除了旧大外，还有一些与赵高来往密切之人，比如太仆杜潼，咸阳的太庙令张汤等。

    子婴沉默不言，正在思索如何处置这些的官员。

    不多时，王仓来报。将曹步镇压内史府一事当面呈报与子婴。大臣们听了，这才明白为何先前咸阳令阎乐未能出现在此。公子婴早就在祭祀之前已经击除掉了阎乐。

    王仓禀报道：“陛下......咸阳城门的守军已经投降。眼下就剩下驻守皇宫的卫尉军。此部由卫尉成单率领。正在宫内固守。”

    子婴道：“伯颉，我还未登基......”他想了想，说道：“关内侯那边的进展如何？”

    王仓道：“关内侯正与宫内卫士交战，看那情形甚是......焦灼。”

    子婴眉头一皱，他唤过嬴栎，说道：“子正，此事还需要你去办。”

    嬴栎猜出子婴的用意，他道：“卫尉军当年由家父统帅，末将定为公子解决此事。”

    子婴点点头，他道：“去吧，但要手下留情。”

    王仓看着嬴栎快步出去。他见四周的官员面色惊慌，举止反常。知道这些人因赵高牵扯，是怕子婴治罪。

    王仓见状，便进而问曰：“公子，赵氏余党如何处置？”

    群臣听到王仓这么一问，便纷纷屏吸静听。子婴心中不悦，他对赵高的怨恨由来已久，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他此刻只想嬴栎等人迅速击破卫尉军，这样便可以及早将大秦的权力转回咸阳宫。

    他回曰：“王仓，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要我赦免赵氏一党么？”

    群臣一听，顿时心凉了半截。尤其是张汤，此人两眼一白，险些站立不住。子婴忽然高声说到：“如何处置赵氏余党，我自由打算。此事......眼下暂且不议。”

    王仓想要说出的话硬地被子婴的回复给驳斥了回去。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惶恐不安的大臣们，心下甚是忧虑。他现在只希望嬴栎等人能尽快整压咸阳宫，好让自己做下步的打算。

    嬴栎刚入咸阳宫不久，就见宫内一片死伤枕籍。王廉见到嬴栎带人前来援助，立刻追上一步说道：“栎大哥，成单那厮从武库取了不少器械，正带着数十人在咸阳大殿据守。”

    嬴栎看了看，发现不见关内侯，便问王廉：“叔冽，关内侯何在？”

    王廉道：“关内侯正准备在带兵攻入大殿。”嬴栎拔出长剑，说道：“关内侯此举太过冒险，成单占据咸阳宫固守不出，公伯强攻，如何能够得手？”他留话给王廉，说道：“叔冽，你速速退后，重整兵马。”

    王廉道：“栎大哥，在下已受关内侯之托，此死守宫门，决不能让成单踏出咸阳宫一步！”

    嬴栎这时候忽然想起曹步和吕马童。这二人凶悍嗜杀，或许召此二人前来，能得相助。

    嬴栎道：“叔冽，你去寻曹步和吕马童过来。”

    王廉道：“兄长有何计策？”

    嬴栎道：“我进去与公伯汇合。那卫尉成单武艺高强，昔日曾侍奉庄襄王。关内侯年事已高，恐有意外。”

    言讫，嬴栎拾了把长剑交给王廉，说道：“城中混乱。你多得留意！”

    “栎大哥小心！”

    两人持剑一击，各自分开。剩余的兵士跟着嬴栎杀入宫内，果然见到两方人马在大肆搏杀。嬴栎看到关内侯与成单交手，虽见他剑术虽然沉稳，但是不及成单之招来的毒辣。不过数招之内，成单便逼退关内侯，一路横扫，将嬴显打退数十步。嬴栎生怕关内侯有失，长剑迅刺加入战团。这次嬴栎并不想伤及他人性命，手中的定n/' target='_blank'>在人丛中忽闪忽现，只听一路上“叮叮当当”之声，再看时，兵刃掉落在地，战场敌人，皆被嬴栎刺中手腕，受伤不能再战。

    成单察觉有人侵入，右手一领，退出战圈。

    嬴栎护住关内侯，他一面注意着宫内动静，一面问道：“公伯伤势如何？”

    嬴显豪迈一笑：“子正来的可正是时候，皮外之伤，不足挂齿。”

    那边成单见到嬴栎忽然杀出，立刻整顿兵马。两拨人各自散开，将咸阳大殿隔成

    两半。

    成单问到：“来人可是嬴栎？”

    嬴栎道：“正是在下。”

    关内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子正，此人剑术诡异地紧，你定要多加小心。”

    嬴栎见成单，身材魁梧，年纪颇大。但见他要悬一剑，手执一剑，甚是怪异。他道：“卫尉，赵氏既诛，登基。你又何必在此为国贼白白送上性命？”

    成单寻思：“嬴栎这是要进行劝降......”突然间，关内侯说道：“卫尉军的诸将听着，昔日，尔等为咸阳君麾下，镇守咸阳，拱卫朝堂。今日为何助纣为虐？与我子弟刀剑相向？这位是咸阳君嬴烁之独子。今为秦国之大将，诸将若是顾及当年同袍情谊，何不放下兵刃，弃暗投明，助我秦国匡扶社稷！”

    成单看了看周边的将士，见这些人开始犹豫不决，心中已然明白。他走出阵列，说道：“关内侯！”成单丢了手中的长剑，他缓缓拔出腰畔的兵刃，说道：“成某受中丞相恩惠多年，这才从一名小小的郎官升任到咸阳卫尉之职。中丞相赠我车舆，赐我宝剑。单不忍背弃。豫让曾言，士为知己者死。赵氏虽有乱国之罪，然赵氏知我，单仍欲报之以私恩。”

    他将宝剑一指，话锋对着嬴栎说道：“嬴栎，鸿台一别，已有数年矣。”

    嬴栎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想到少年时在身边舞剑的旧事。他见到成单右手，侧掌横在胸口，立时想到了当年此人也同样在场。

    他竭力一想，说道：“卫尉，鸿台之时，你可是与李由比剑？”

    成单道：“李由.....秦王政宁用李由也不用他的救命恩人......啊.....当年是谁舍弃了一族性命，从邯郸把他营救出来的？”

    嬴栎听了，心中一震。又听成单继续说道：“罢也罢也。关内侯，即便成某今日在此投降，也难逃他日治罪......”他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兵士：“尔等放下兵刃，且随关内侯离开便是。”

    众人看了看成单，齐声道：“愿从死战！”

    关内侯一听，怒道：“你们都是关中子弟，为何要与为敌？”

    成单忽然转身，将长剑横在脖颈，说道：“你们丢了兵刃，立刻投降。否则，本尉今日就在此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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