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姑苏定秦 医者(3)青青丹药 归藏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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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无姜正自说自话之间,嬴栎忽然轻轻咳嗽了一下,无姜看到嬴栎似是有转醒的迹象,便放下汤药去碰触嬴栎的脸颊,不想嬴栎忽然睁开眼睛,无姜见嬴栎一下睁开双眼,手不由自主地又缩了回去。

    嬴栎现在忽然醒来,还是因为体内真气乱窜之故。他睁开双眼之时,发现无姜一双秒目正盯着自己。嬴栎醒来时还记着孙奂给他下药,正要发作。不料这老人的孙女正在自己面前注视着自己,他双目和无姜一对,先前心中的郁闷竟然一下子走得毫无踪影。

    无姜见嬴栎又这样盯着自看,心中不乐,她稍微远离嬴栎,过了一会她才道:“......你醒了?”

    嬴栎听到无姜在问她,语气颇有不悦,立刻收回目光,心中暗道自己该死,他道:“在下......还好.....”

    无姜听他胡说,便道:“还好?”

    嬴栎闭上眼睛,他现在浑身上下又是疼痛又是无力,他道:“多谢姑娘挂怀......在下的伤......不碍事。”

    无姜见祖父还未回来,说道:“大父让我给你煎了一副去风寒的药,你自己能喝了么?”

    嬴栎看了看案上的木勺子和汤药,知道无姜方才在给自己喂药,心中一热,道:“劳姑娘费心,我自己......来。”

    嬴栎想起来靠在墙上,但是不知道为何却一动也动不了。特别是腋下伤口,一旦动起身子更是疼痛。无姜见嬴栎在被褥之中起不来,知道他嘴上逞强。她又靠到嬴栎面前道:“看来你是动不了了,我喂给你喝。”

    嬴栎脸上红得发烫,他一介武夫,从未和陌生女子如此之接近。嬴栎现在浑身难受,既是真气冲荡又因无姜而思绪神散。无姜瞧着嬴栎脸色忽红忽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先前见到嬴栎还有些羞赧,经过方才和祖父给嬴栎刮骨疗伤,现在倒也只当嬴栎是这屋里的病人罢了。

    无姜不怯嬴栎,她缓缓说道:“这位大哥可是姓乐?”

    嬴栎喝了一口汤药,便道:“在下姓乐名正。之前听孙老先生所言,姑娘可是唤作无姜?”

    无姜点点头,她取了块麻布给嬴栎擦干净滴在上的药水,道:“我叫无姜,姜水的姜。”

    嬴栎道:“在下流落吴县,多亏姑娘和孙前辈搭救,救命之恩他日必定报答。”

    无姜有舀了些汤药道:“大父说了,他救你不图回报。”

    嬴栎听了默不作声,他心中思绪万千。这一个月来他饱受侵蚀之苦,加之外伤溃烂,就是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能否再支撑下去。现下若不是孙奂和无姜的治疗,嬴栎能不熬得过今晚都是问题。

    无姜给嬴栎喂完汤药,站起身来从药架上找了一些干草,无姜背对着嬴栎道:“乐大哥,我给你熏点艾草,这屋里一股子血腥气,你闻点艾草会舒坦些......”

    无姜分了些艾草,又接着道:“你方才喝的是大父给你抓的风寒散,今夜只需要多加休息,明日便可去除你寒毒。”无姜转过身来,她刚想说话,却发现嬴栎两眼闭合,已再次睡去。

    无姜走过去探了探嬴栎鼻息,心想他呼吸平稳,眼下应该暂且无碍。无姜替嬴栎掖好被褥,在门口给他熏燃了艾草,便退了出去。

    无姜走到屋外,发现马厩旁的木屋内还燃着烛火。无姜知道大父还在抓药开方,便走了过去探望祖父。

    无姜推开木门,祖父果然正在烛下分拣草药。无姜上前看了看,便道:“大父这是在配青栀丸么?”

    孙奂听到无姜说话,点点头道:“姜儿,乐正现在怎样了?”

    无姜洗净双手,在案上拨了一些青黛道:“喝药的时候醒了一会,现在又睡去了。”

    孙奂低着头又问道:“乐正醒过?有与你说甚?”

    无姜摇头道:“他倦得很,胡乱说了些图报的话。我答他说孙家不图他回报。”

    孙奂听了无姜的话,甚是欣慰,他道:“姜儿,我们救他并不求他回报什么,你我既然在此行医治病,那救死扶伤都是我辈医者的本份。若是图他们财物回报,岂不是污了我等清誉?”

    无姜把手上的青黛放入钵中,又取了半两旁其交给孙奂。孙奂抓了些山栀子道:“姜儿,你看我若是将青栀丸作药散煎煮可行?”

    无姜想了想道:“若是化丸作药,需少用清水。多加瓜蒌和。”

    孙奂道:“甚好,甚好。我现下多各加两铢药量。分两日汤方。乐正脏腑受损,这些个汤药,能助他调理内息,暂缓疼痛和咳血之症。”

    无姜给孙奂分好,问道:“大父,这些药引只能压住咳血之症,但是治不了受伤的五脏六腑。不能愈起肺腑,怕是不能除根。”

    孙奂停下来道:“他是习武之人,所受之伤并非这寻常人等可以承受。再说,你且瞧这些个渔民猎户,谁又受过如此繁重的内伤?我俩既已尽力,那则生死由他。”

    “大父,若是如此,那岂不是救一人,医一半?”

    孙奂望着案上的草药道:“姜儿,你天性善良,大父所想你或许难以明白。”

    无姜问:“大父所谓是何事?”

    孙奂拨弄着草药道:“姜儿,凭大父半生阅历,乐正此人未必恶徒。但是我看他伤势,非一般武者可伤。习武之人,这内家功夫练到像他这样的地步,一般武夫也难以把他伤成那样。”

    无姜道:“大父可是说,像乐正这样的尚且被打成重伤,那他的仇家的功夫就比他更加厉害?”

    孙奂碾碎和瓜蒌仁,他道:“他左腋重伤,内气冲身。臂结实宽厚。乐正应该是使兵刃的江湖中人。他腋下之伤一直延伸到臂膀,若是那攻击之人再朝他左臂膀斜削上去,半条臂膀尽废无疑。”

    无姜现在听明白了,她道:“那仇家把他打成重伤,不仅要废了他臂膀,还打入真气压他内功?”

    无姜虽然不懂武学,但是她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继:“大父,你平日说习武之人以内劲催动功力。乐正手臂与胸腔皆受伤,再加体内真气冲击,如此情形,那便是用不上兵刃,使不出功夫了?”

    孙奂道:“正是这样。昨日我听巡查的兵士说,这人在吴县游荡多日。我估他是和仇家械斗败北,带着重伤流落至此地。或许是仗着自己内功深厚,这样捱了一日便是一日。”

    无姜听祖父这么一说,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恻隐之心。她轻轻道:“这么看,乐大哥也真是可怜。”

    孙奂道:“此人的仇家,武功远在他之上。我想这小子心中肯定一直存着报仇的念头。方才我还道他惹上江湖仇杀。以眼下而论,他涉足江湖之事十之八九。但于我而言,他现在只是一个暂时失去武功的病人。我医他治他,权且算作路边的困顿游民。现在治好他,只是把他的身子养好。治他内伤一事,则属于江湖纷争。大父绝不参与,否则......就有违我先前之誓。”

    无姜听罢,她内心纠结。无姜知道祖父曾立下誓言不再以医术施救江湖中人,以免自己再次卷入江湖之事。先前她听到祖父要给嬴栎刮骨疗伤之后,确是非常担心祖父涉险。但是无姜毕竟医者仁心,换做她来救治嬴栎的话,也自当义不容辞。

    孙奂将调和的草药分在两个陶碗里,他接着道:“昨日载他回来之时,这小子还说要去太伯神社拿一件东西。我说你伤势沉重,不宜行动。但是他反复求我带他过去,说是这件东西对他来讲非常重要。”

    无姜问道:“大父可知道是何物?”

    孙奂摇头道:“不知。他也没告诉我是何物。”

    “那大父可要让他去取物件?”

    孙奂点点头:“他既然把那物件看的如此重要,想必是贴身信物。也许县上寻常百姓见了他只道是落魄乞丐,但是我想他流落至此定然有什么事情要办。”

    无姜道:“大父,若是可以,待他醒了我们问问他身世可好?”

    孙奂点头道:“正有此意。他的伤势一时半会儿不能痊愈。这小子啊,要在我们家待上些时日了。”

    孙奂把陶碗拿在手里,他对无姜道:“姜儿,今夜你也累了。这快到丑时了,你也没好好休息,回屋歇会儿。”

    无姜道:“那大父呢?”

    孙奂笑了笑:“我去大屋里看看那小子,待到鸡鸣了再收拾收拾。”

    “大父也多当心身子。姜儿就先回屋了。”

    孙奂收好药材,无姜替他吹熄蜡烛。祖孙两人出了药屋,无姜又和祖父叮嘱了几句。便回屋休息去了。

    孙奂呆在大屋里,他见嬴栎气脉逐渐平稳,知他风寒发热正在消去。他又试了试嬴栎内力,此时嬴栎体内虽仍有真气躁动之状,但相比一开始已经算是好多。孙奂放好青栀丸粉。从角落中取出一个大大的竹制书箱,这书箱里面有数卷清白干燥的竹简放置着。

    孙奂取出一支书刀,在大屋隔间的烛火下刻起字来。孙奂这一刻,一直坐到第二日旭日方升。

    那边嬴栎睡了多个时辰,待他再次醒来时以近午日。嬴栎睁开双眼,只觉得脑海一沉,他定了定心神,轻轻挪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臂。嬴栎发觉现在左臂可以挪动,他移了移身子,右手使出力气撑住床褥,这次终于算是能够坐起来了。

    嬴栎喘了口气,他打量了一番四周环境,只见这件石屋的四墙之上都挂着些蓑衣镰刀等物什;而在各个墙角处又放置着几个三层左右高的木制架子,上面摆满了干燥的药材。整个屋室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嬴栎嗅了只觉得胸中舒坦,先前的积郁随着草药的芬芳灌入而一扫而空。

    嬴栎又看了看身边的床褥,只见床沿一边还留着深色的,他摸了摸伤口,发现伤口已经被细致地包上了麻布绷带。绷带包扎得甚是服帖,嬴栎感觉不到之前疮口的肿胀感,想是孙奂给自己的疮口去腐处理,治疗了外伤。

    嬴栎想下地走动,他掀开被褥,这才发现自己赤裸着半身。嬴栎四处搜寻自己的那件破衣,却发现不见踪迹。他又张望了一阵,这才看到床榻边的案上放着一套叠好的棕青布袍。嬴栎猜想是那对祖孙留下的,他接过布袍,看到这袍子虽然陈旧打着补丁,但是浆洗地甚是干净。嬴栎把袍子穿在身上,一股更加浓烈的草药味冲鼻入肺。较之这屋里的清香,这袍子上的气味倒是更加刺鼻激烈。

    嬴栎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他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归藏》之上的内劲吐纳之法。练了一会儿,嬴栎只觉得丹田中一股热气上涌,但是这股内劲来到心脉周边时又被另一股更加沉重的真气给压制住。他心口中了项籍一掌,这一个月来靠着《归藏》之中的‘大造’之法与项籍的内劲抗衡。

    大造心法是《归藏》经书之中的内攻修习法门。嬴栎年幼时习武的入门所学,便是练此内功。

    今天他再次运功疗伤,但是仍旧感到冲不破心脉之处的这股真气的禁锢。嬴栎心道:“除了项籍的掌力,我身上还有泰阿剑的滞留......应当先破......”

    于是,嬴栎又试了拭归藏冲穴之法,然而,原先停留在极泉穴的这现在却在督脉中游窜,这两股真气蠢蠢欲动,试图要从灵台冲入百会。幸极嬴栎修炼过《归藏》所载的内力心法。他凭借所修习的的功力,可以暂时阻挡住那两道真气。

    孙奂并没有发觉嬴栎体内还有一道在侵蚀着这位武士的健康。

    嬴栎此时回想起两战项籍之败,心下大是惊悸。

    又练了一阵,嬴栎知道自己身中的两股真气一时半刻去除不了。嬴栎想了想,决心还是要等外伤养好,待身子活动自如之后,再图内伤之疗。

    嬴栎走下床去,他看到隔间案上堆着一些竹简。他上前拿起一卷观看了一番,发现这些竹简上都是记录了一些药方与草药生长情况之事。见刀迹较新的几片竹简上记载着“咳血方第三”“风邪寒热第六”等字样。嬴栎见风邪药方上写着一行鬼方药汤的字样。嬴栎不懂药理,猜想这药方或许就是昨天晚上无姜喂给自己喝的汤药。

    一想到无姜,嬴栎忽然心绪不宁。嬴栎不知道为何想起无姜的时候总是会心潮难平。他明明知道见了无姜只会语无伦次,但是不知为何,他现在就是想见见无姜,想和她说说话。

    嬴栎拍了拍自己脑门,他不敢多想无姜的事情。把目光从竹简上收回。嬴栎在大屋内站了一会,他便想出去看看。他慢慢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只陶盆,里面还残留着一些草料烧过后的余烬。

    嬴栎看着陶盆,依稀记得昨晚无姜给自己喂完汤药之后,在门口烧了一些艾草。嬴栎淡淡一笑,他想自己为何又想起了无姜。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嬴栎啊嬴栎,你一个不速之客,为何老挂记着人家无姜姑娘?这何等失礼?”

    嬴栎自嘲了一阵,他推开石屋的大门,这时会一阵耀眼的阳光从云层之中穿透到他眼帘。

    嬴栎一时难以适应,他眯着眼睛,伸出手来挡住阳光。此时回荡在他耳边的是一阵阵湖水涌动的声音。寒风吹过,湖水又漫过河滩。嬴栎站在太湖小屋的木门前,看到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域,天水交界之的远处,还点缀着几艘细小的渔船。昨日还是一番绵绵阴雨,今日却是冬日和煦,云销霜霁。

    嬴栎只觉得脸上被阳光轻轻扫过,他从墙上撑了根木棍,慢慢走到外边。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在马厩朝阳之处有个白发背影正蹲在地上拨弄物件。嬴栎走过去,发现正是医治自己的孙奂。

    嬴栎见孙奂正在晾晒草药,他轻轻道了声前辈,孙奂听到嬴栎的声音。站起来回头看他,便道:“小兄弟,你可算是醒了。”

    嬴栎支撑着木棍,他向孙奂抱拳道:“孙前辈,昨日......”

    孙奂打住他,他笑着道:“小兄弟,在我这里,道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昨晚我给你疗伤之后,是我那孙女无姜给你端汤喂药。你若言谢,就去和姜儿说吧。”

    嬴栎听到孙奂说到无姜,脑中想起昨夜无姜喂药之举,他道:“昨夜无姜姑娘给在下喂药熏火,在下多有过意不去。”

    “熏火?难怪进屋多了一阵艾草之气。无姜这孩子,可真是有心了。”

    嬴栎问道:“敢问老前辈,无姜姑娘所熏的艾草是作何用?”

    孙奂问道:“小兄弟不知道艾草的功效?这艾草啊,有香味。姜儿昨夜给你熏烤的艾草,是入秋时候老夫采摘来晾干的。”

    孙奂回头拾了一茎细长的灰草交给嬴栎。孙奂道:“你闻闻。”

    嬴栎接过艾草,凑上去一嗅,果然有一股非常馥郁的香味。

    孙奂道:“这便是艾草了。昨天晚上给你刮骨疗毒,一屋子血腥气。艾草本可以去毒。姜儿给你熏了一把艾草,就是要消那屋中的血腥和腐毒之气。”

    嬴栎听孙奂说到腐毒,便问:“腐毒?”

    孙奂道:“你可知道我昨晚如何治你?”

    嬴栎道:“前辈既说刮骨疗毒,可是尽除我腋下腐肉,治疗伤口?”

    孙奂道:“正是。你那创口啊,已经开裂化脓,创口从腋下开裂直至左肩。我看你那伤,左腋之下创口尖细平整,但是这肩上却染上了疮毒,这是因腋下之伤扩散至肩部所致。你半条臂膀青黑肿胀,那伤处肌肤脱烂,我若不为你割去腐肉洗净创口,你这手臂啊,老夫看多半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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