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楚汉相争 归汉（6）汉王问对 二士同行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次日平旦，张良匆匆赶到宫中。此时，汉王正与丞相萧何议事。一听内侍禀报张良前来，汉王旋即放下手中的竹简，与萧何一道迎接张良。

    张良上前道：“臣下张良，拜见汉王，丞相。”

    汉王拉起张良的手说道：“子房，子房可是来得正好！”

    张良看了一眼萧何，说道：“大王可知嬴栎返回关中了？”

    汉王大笑道：“子房啊，你们几人，一直瞒着寡人啊。寡人原以为吕马童是去迎接你的部下，不想，倒是把咸阳君也带回栎阳了。”

    张良道：“王上还请入宫，晨气凉薄。”

    三人回到宫中议事，张良开门见山，与刘季说道：“大王，昨日臣下已与咸阳君会面，然，嬴栎并未有投奔大王之意。”

    汉王霎时收住笑意，他正色道：“嬴栎不愿投奔我军，这是为何？可是嫌寡人不够诚意？”

    张良道：“非也......只是嬴栎心中有秦汉之别，不愿背弃故秦。”

    汉王一听，勃然大怒。他骂道：“寡人求贤若渴，他若来投，拜其大将，授其土地，试问军中有何人可得如此恩宠？”

    萧何道：“王上息怒，嬴栎为秦王侍卫，仍有侍秦之心，此为人之常情也。”

    汉王怒火稍平，继：“子房，当日在峣关之外的土山上，你可还记得与寡人说了什么话？”

    张良道：“回大王，臣下曾言，嬴栎乃是大王争夺的关键。如今大王拜韩信为将，横扫三秦。若是再有此人相助，何愁不定？”

    汉王与萧何说道：“子房所言，寡人何尝不知。他既然不愿投入我军中，便是一心要复兴秦国。渭水刑场曾有传言，秦王子婴临死之际，将复国留给此人担当......”

    汉王脸色一沉，旋即道：“嬴栎智勇兼备，因平定赵高之乱，在秦地颇得威望，此人不为我用，那也决计不能让他离开栎阳！”

    萧何见汉王起了杀心，劝阻道：“大王，咸阳君方至栎阳，不愿接受大王的邀请，也在意料之中。可否多留些时日，让子房再去游说？”

    汉王问道：“子房，汝意下如何？”

    张良道：“臣下已有对策。”

    汉王听了，转怒为喜。他知道张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且听张良言曰：“大王，塞外戎狄中原混战之际，南下抄掠。其祸害最大者，匈奴也。其部，控弦万，骑兵日行百里，往来如风，烧杀甚众。边关吏民死伤无数，蓄存粮畜焚略殆尽。冒顿单于麾下大小头领，更是与边关盗匪多有往来，诸班接触，欲图里应外合，侵占我土地。如今，汉国承故秦领土，边境郡县，与匈奴多有接壤。匈奴势大，汉军疲惫，难以阻挡。试问大王，如何应对之？”

    汉王不解张良之意。他原本想听张良游说嬴栎投军之策，不想却谈到了匈奴边患。虽然汉王也是留意到了边境的祸事，但是之前苦于应付章邯与河南之战，无暇顾及。

    汉王道：“戎狄之祸，不能不防。寡人欲派遣一位上将军镇守边关，抵御匈奴。”

    张良见汉王泛泛而谈，便问道：“不知王上可有人选？”

    汉王抚须曰：“未有，尚行思虑也。”

    张良曰：“将军樊哙，勇冠三军，攻无不克，可堪此任？”

    汉王曰：“不可，樊哙乃是寡人军之重臣，攻略城池，每战先登，为营中之倚仗也。”

    张良曰：“建成侯曹参，沉稳持重，治军严明，可用之？”

    汉王曰：“不可，曹参今下协助韩信围困废丘，协击章邯，此时若远镇边关，无疑于自折寡人一臂也。”

    张良再问：“滕公夏侯婴，文武双全，忠心可靠，可镇边关。”

    汉王曰：“昭平侯身居太仆之职，侍奉寡人于左右，询事咨议，视之肱股。不可远调。”

    张良笑了笑，萧何见汉王未作抉择，遂问曰：“子房可有上上之选？”

    张良道：“昌文君灌婴，锐敏善战，屡为军锋，可戍边关。”

    汉王曰：“不可，灌婴资历尚浅，军无根基，难堪此任。”汉王看着张良，叹道：“若是如此，我军中已是无人可任也。”

    张良道：“王上，咸阳君嬴栎，文韬武略，忠贞秉直，有大将之才，若有此人镇守关塞，匈奴不足为患。”

    汉王、萧何俱惊。王曰：“嬴栎不愿归降我军，何如？”

    张良道：“王上，嬴栎此番回归关中，正是为匈奴入侵之事而来。匈奴有灭我中原之心，嬴栎北上，将竭力阻挡匈奴，为大王免去后顾之忧。”

    张良：“嬴栎以大局为重，尤为可佩。大王若是强留此人，其未必能够尽职辅佐。不如顺其心意，发挥其才。以胜任戍边之职。”

    汉王称善，他将游说嬴栎的任务交托于张良。虽然嬴栎不愿投入汉军，但是北上抗击匈奴，却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解忧。

    再者，嬴栎有复兴秦国之心，使其投入军中，以嬴栎的能力，以及在关中一带的威望，也有极大的隐患。

    边关之地，戎狄日夜进犯，将嬴栎安排在边关戍守，也算是消去了汉王的一桩心事。

    待张良一去，萧何问道：“王上，游说嬴栎一事，臣下再推荐一人。”

    “可是韩信？”

    萧何道：“韩信与嬴栎交情匪浅，昔日两人从楚营出逃，曾共进退。鸿门宴时，两人在芷阳山道之上曾有过交手，彼此惺惺相惜，皆是一双人杰。若有韩信出面，定能说服嬴栎。”

    汉王道：“那么围困废丘的大军，还需调遣他人接替。”

    萧何道：“臣下已为大王备好人选，将军曹参，尚在新城（咸阳）镇抚民心，大王可调遣曹将军暂时接替大将军，围困废丘。”

    汉王采纳之，当即令丞相修，传往废丘韩信大营，同时命令在新城的曹参立刻动身前线。

    韩信接到了汉王的来信，得知咸阳君嬴栎已经回归汉中，心中。韩信重赏了使者，密令左右，不得将自己返回栎阳的消息走漏出去。他将虎符交给副将，五日之能停止围攻废丘。待第六日曹参抵达，尽数将大营兵权转移之。

    副将乃是汉王沛县起事时的老兵，对汉王忠心耿耿，既然是大王授令在先，自是遵从。

    韩信带了几名亲兵，急赴栎阳。

    在汉王传书之前，韩信对嬴栎返回关中的消息同样并无所知。那日在函谷关分别之后，嬴栎南下，自己则投身汉营。经过一系列变故，如今的韩信，已经是仅此于汉王的汉军大将军了。

    他不知道这一年来，嬴栎在楚国经历了什么。

    回到栎阳，韩信当先入宫谒见汉王。汉王问起军中诸事，韩信称已尽数安排妥当。今日日暮，一旦曹参入营，便可尽数接管大军。

    汉王对韩信嘉勉一番，提及嬴栎。遂道：“大将军当年在函谷关......可是故意放走了嬴栎？”

    对于旧事，韩信素来不提。但是今日汉王忽然提起，韩信不得不对答之。韩信道：“正是臣下所为。当日嬴栎意图再次刺杀项籍，败走，为高人所救。彼时臣下在场，感慨其人忠义，便放其离开。”

    “哪位高人？”

    韩信道：“这位高人臣下倒也不知。听咸阳君所言，似乎是下邳黄石公。是虞桕姑娘的父亲。”

    汉王道：“这位高人，就是子房的师父了。”他：“大将军，嬴栎此人，你如何看待？”

    韩信道：“忠贞之士，一时之英杰，世之良才。”

    汉王，问道：“那与寡人麾下将军相比，如何？”

    “先登敢死，连战征伐，此人可堪大将！”

    汉王听罢，沉吟一番，遂问道：“子房引荐嬴栎于寡人，戍守关塞。”

    韩信道：“军师良策。臣下并无异议。”

    汉王道：“只是嬴栎并不愿意投入汉军。此番大将军前来，就是为此。”

    韩信回禀道：“王上所书，臣下尽已得知。游说咸阳君一事，且让臣下处置。”

    汉王道：“此事寡人就托付于大将军了。”

    “臣下领命！”

    韩信接受了王令，前往成信侯府。

    这日酉时，有童子来报，说是府外有一位将军拜见。张良知是韩信亲临，便命童子会客。

    韩信跟在童子身后，见这府邸颇具规模，绝非寻常大宅。

    寒暄过后，韩信将汉王的来意转告于张良。此时，韩信看到站在屋外的虞桕。

    虞桕施礼道：“虞桕见过韩将军。”

    韩信待虞桕入席，便和张良说道：“在下听闻成信侯欲向汉王引荐咸阳君嬴栎镇守边关，抵御匈奴？”

    张良道：“却有此事。日前，在下曾入宫谒见汉王，嬴栎戍边一事，汉王并不反对。”

    韩信道：“成信侯为何引荐嬴栎？”

    张良道：“军中无人，如此非嬴栎不可。”

    虞桕道：“韩将军，当日离开武关之时，虞桕曾向将军打听咸阳君的下落。从一开始，便尽数是师哥的安排。”

    韩信点点头，说道：“若军师留守关中，想必定然会亲下楚国了。”

    张良道：“嬴栎乃是汉王争夺的关键。”

    韩信听了，一时默然，他道：“那么，在旧秦国时，军师就有招揽咸阳意了？”

    张良道：“峣关之战，嬴栎一骑当先，犹入无人之境。如此良才，岂能让他人所用之？”

    “但是据在下所知，咸阳君有复国之心，此人当年是秦王身边的重臣。想要让他投入汉军，绝无可能。”

    张良道：“非也，汉王之意，乃是借嬴栎之手阻挡匈奴来犯。试想当年，若是秦王子婴与嬴栎能够力挽狂澜，匡正朝纲，秦国未必被楚国所灭亡。如今，秦王身死，卫尉落难，秦廷几无复兴之望。与其让此人与汉军为敌，不如让其为我所用。”

    言讫，张良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指给韩信看到：“在下得知，嬴栎手中握有咸阳虎符。凭此兵符，可以召集昔日秦国戍守上郡的兵马。”

    韩信道：“咸阳虎符，传闻是秦始皇赐予左丞相嬴箦的兵符，此符调兵之时，无需君王之敕令。咸阳君为何会有此符？”

    虞桕道：“嬴栎落难会稽之时，在山阴寻访到了隐居之中的左丞相嬴箦。此虎符，便是嬴箦所传。”

    张良看着地图，对韩信道：“上郡，比邻雁门，九原，云中三郡。此三郡与匈奴接壤，饱受戎狄入侵的战火焚烧摧残，三郡生灵，百姓死略，十室九空。”

    韩信道：“三郡受匈奴骑兵侵扰已久，汉王对三秦，河南用兵，无暇北顾。蒙恬率领秦军万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设立九原，云中二郡。秦国灭亡后，匈奴单于带兵南下，复占二郡。一旦匈奴整备军马，从河南地发兵，突破上郡，日夜兼程，不过百日便会兵临新城。剑悬于上，怎能安稳！”

    张良道：“韩将军统帅三军，平定关中。于此可有良策应对？”

    韩信仔细端详着地图，半晌，他回答道：“已有对策，不过，尚需要咸阳君在场。”

    就在这时，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长城！”

    三人来到嬴栎的旧居，韩信站在门外，朗声道：“淮阴韩信，拜见咸阳君。”

    少顷，从宅中走出一位清丽少女。她看到韩信等三人，拜道：“韩将军可是要找栎大哥？”

    韩信道：“姑娘认识在下？”

    无姜道：“小女子无姜，见过三位。韩将军之名，曾听栎大哥多次提及。”

    韩信道：“不知咸阳君可在？”

    “三位请随我来。”

    无姜带着三人进入一间陈满兵刃的屋室，韩信所见，有一青年剑客正驻足于墙面之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幅绘在丝帛之上的地图。

    此图，便是汉赵两国的边关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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