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楚汉相争 彭城（2）围城断水 瘟疫爆发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前军的弩兵率先出击，这五百名弩兵对着城墙开始射击！一时间密集的箭雨往城中倾斜而下，原本明亮的似乎都被箭雨所笼罩。

    龙且见弩兵来袭，当即舞动羽旗，副将传令，全体兵士匍匐躲避不得出战。

    经过汉军一轮齐射，楚兵在短时间内受到压制，不能抬头。曹参又舞动飞鹰旗，灌婴得令，大喝一声：“敢死士，攻城！”

    先锋军中顿时推出一辆辆攻城器械：每辆攻城车后面都跟着一名百将，其后百人，成为攻城方队。灌婴望着高深的城墙，架起云梯，直攻城门。

    龙且见汉军架起云梯，推出攻城车。当先冲到城楼前，挥：“汉军攻城，四围守备！”

    攻城的兵士并不畏死，在楚军据守的城墙上前仆后继，楚军借着城墙地形，不断地往城下抛掷滚石，檑木以及倾倒热油。这一轮攻击之后，率先攻城的汉军遭受到毁灭性打击，许多兵士还未攀至半城，便被活地打落下来，死于非命。而侥幸存活的，也旋即被第二轮楚国的弓箭射死于云梯之下。

    灌婴又一次挥动旗帜，第二批敢死士快速冲到城墙之下，冲一位的几名兵士推起云梯，待欲攀城，不料城墙上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射下来。这一群敢死士皆是轻装上阵，除了手中的兵刃之外，没有穿戴任何护甲，楚军利箭，可谓箭无虚发，这些兵士又是无一例外被尽数消灭在城墙之下。

    灌婴眯起眼睛，这次高举长戈，一队持盾死士接替被楚军消灭的轻装部队前去攻城。

    龙且看着汉军轮番冲击，生怕守城的兵卒抵挡不住。他命副将调来自己的轻兵卫队，‘大短兵’。副将听到这个命令，进言道：“大，短兵正在城门处守备，此时若是调上城楼，怕是不妥。”

    龙且观察了一阵城楼下的情形，说道：“灌婴的敢死士冷血善战，如此牺牲尚不退缩，这城下的攻城云梯早晚会被架立起来，届时两军相接，城楼的守备不足，我军会有败阵之危。”

    副将立刻带着将旗下到城门，把龙且的亲卫队调出。项它见状，言曰：“大，各城门口尚需守备，抽调兵马，何如？”

    龙且道：“我已命人将轻伤者转至城下，汉军的攻城车一时不能破我城门，待击退汉军的敢死士，再行分兵驻守。”

    项它见龙且已有安排，当即领着队伍去守卫城门。龙且心道：“灌婴......且看到底是谁能撑到最后。”

    灌婴望见城楼处忽然多了无数身穿深红皮甲的楚军，他料定是龙且的亲卫。他心道：“龙且在调集轻兵守城，那守城的楚军定然兵力不足。”

    灌婴看见已有不少持盾兵士即将攀到城楼，眼看即将得手，不想那些龙且的轻兵，竟然在城楼上刺出一排排长戈，不仅将云梯全部勾倒，更将那些汉兵一个个勾杀下去，摔成肉泥。灌婴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惨状，一时惊愕不已。

    正当前锋攻城无策之时，前军之中传出军鼓之声，曹参命令弩手再次射箭。曹参此刻也意识到了定陶城坚难破，必须杀伤城上的有生力量才能打出一丝机会。

    果不其然，城楼上的楚军纷纷中箭。龙且指挥后备军及时替换城防，抵挡住了汉军的进攻。两边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灌婴此刻击欲搏杀一把，他环视了一阵周围的兵士，此刻留在自己身边的副官，只剩下三位百将了。

    灌婴和那三人说道：“听我号令，一人携带一把火炬，给我在城下放火烧城！”

    三人大惊，不明白灌婴有何意图。但听灌婴说道：“汝等可见云梯之下的陈尸？我昨夜已命亲卫收集干草木柴，若是无法破城，就用火攻，就是烧也要烧出个缺角来！”

    此刻，亲卫队已经背负干柴等引火之物蓄势待发。灌婴一声令下，亲卫兵卒率先冲向云梯。龙且率军顶住了汉军的箭矢，突然见到楼下的汉军开始堆放柴草，龙且吼道：“副将何在！”

    “大！”从龙且身后撞来一位中箭的副将，龙且看着他，只见他肩膀中箭，受伤，浑身上下都是鲜血。他道：“反贼将要积火焚城，汝有何退敌之策？”

    副将望着楼下冒矢向前的汉军，抬头说道：“大，且让末将率领一队兵士，冲出城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龙且看着这位追随自己多年的副将，眼圈竟也一红。他看着副将手中早已缺口的佩剑，他解下身上的兵刃，将此剑与令旗一并交给他道：“有此令旗，足让相国放行。”

    副将对着龙且一拜，他接过佩剑与令旗，背对着龙且道：“城上的楚国子弟，谁愿与本将出城杀敌！”

    此言一出，顿时站出不少兵士来。这些人或伤，或残，但是战意满满，毫无退缩之心。

    副将挑选了多名士兵，和龙且说道；“大，待吾等出城，但将城门封死，决不能让放汉军一兵一卒进城！”

    龙且点点头，不再言语。副将带着敢死士，大步地下了城楼。

    项它正在调兵守城，忽然见到龙且的副将率领一队兵士而来。副将抱拳道：“大有令，命我部出城应战，但请相国开城！”

    项它见了他手中的黑旗，知道这副将要出去搏命。他道：“好兄弟，江东子弟不是孬种！”

    项它转身将令旗一挥，喝道：“城门卫，开城！”

    副将最后看了一眼城门，收住背上的弓箭，喝道：“江东子弟，出城！”

    正当汉军攻城之际，灌婴望见定陶城门开了一道小口。这时候汉军的攻城车才刚刚行到一半，灌婴霎时察觉到了龙且的企图，他急命传令召回攻城部队。然而传之晚矣，从城门中杀出来的敢死队直扑汉军。灌婴的亲卫尚顶着猛烈的箭雨堆积柴薪，不想侧畔又遭到突袭。楚军的出击一下子打乱了灌婴的部署，但见那副将提剑猛砍猛杀，对眼前的汉军毫不留情。

    这一批负责焚城的汉军乃是灌婴的轻兵，战力自是不弱，这一班兵士见到前军挂出虎旗，旋即集结与楚军短兵相接。灌婴在阵前见到两军交战，命令左右百将乘势攻击城门。先锋军百人冒矢冲锋，分作两队，一队攻城，一队救援。龙且见部下戮力死战不曾退却一步，他喝道：“备火箭！”

    守城的楚军纷纷改换引上热油的弓箭，龙且命善射者对准汉军的攻城器械，只听一声令下，涂满热油的弓箭腾风而去，汉军在城下连番受阻，攻城器械十之去八。龙且乘势命令往城下放箭，担任敢死士的副将等人此刻皆已殁于阵前，城楼上的楚兵怀着满腔怒火，一众的弓箭巨木檑石就对着残余的汉军劈头打去，可怜这些个汉兵，不及抵挡撤退，全做了楚军的城下亡魂。

    灌婴怒道：“今日不拿下此城，汝等提头来见！”说罢，灌婴就要绰枪上马，亲自攻城。

    就在这时，中军突然传出两响嘹亮清脆的“金声。”左右正拦住灌婴的坐骑。灌婴听到金声之后，将兵器一丢，叹道：“听我号令，收兵！”

    曹参鸣金收兵了，这一仗从清晨打到午时。汉军强行攻城，死伤甚众，灌婴一部，损失了四位百将，接近五百多人的伤亡。汉军在定陶城下丢下一地尸体，败退三，不得不下寨，商议再战之策。

    灌婴在中军大帐之中咆哮：“龙且那厮仗着坚城利箭固守不战，不破此城，如何与汉王合军？”

    曹参道：“兵法有云，攻城为下，今日我军强行攻城，死伤甚众。若是一位强攻，只会徒增我军伤亡。”

    灌婴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神情极其焦躁。他问道：“将军可有什么对策？能让那楚军出城与我部交战？”

    曹参道：“昌文侯稍安勿躁。”

    曹参唤来粮官，细细询问了军中存粮的情况。粮官回禀曰：“军中存量尚可支持两月有余，一日两食，足以支撑。”

    曹参摒退粮官，和灌婴商议道：“昌文侯，当日渡过济水之后，可记得与樊哙的约定？”

    灌婴道：“我军兵分两路，一路攻定陶，一路围煮枣。以一月为限，待两城尽破，于外黄与汉王会试。”

    曹参道：“从济水来此，我军于道路之上已耗费六日。樊哙轻军而行，应当比我军早二日抵达煮枣。”

    灌婴道：“将军莫非是要等樊哙将军攻下煮枣之后再攻定陶？”

    曹参道：“定陶虽然是楚国重镇，然项籍并未派遣重兵固守其中。项氏击齐，抽调各县，各郡兵马极多。定陶原有的守军，粮草也大部被项籍所。故而，城中兵卒、粮秣，皆不足已长久支撑。”

    灌婴道：“也是军师当日谋划，若是没有那封书信，项籍定然调转矛头，进攻关中。”

    曹参道：“正是如此，项籍大意，未能在彭城荥阳定陶一线做好万全之备。今日我军虽然攻城无果，但也是一时之失利，不会影响我军东进之计。”

    灌婴点点头，细细一想，言道：“方才将军召唤粮官，可是要围截龙且？”

    曹参说道：“然也，我军占据此战优势，便可用围城之策。断其粮草，截其水源！龙且纵有通天之能，也不能忍受断水断粮之苦。”

    曹参随即召见一干副将，升帐曰：“诸将听令，今日始，我部军马不得攻城，前军分为四阵，分别围困定陶城四围之城门。若有擅自出战者，按军法处置！”

    灌婴道：“曹将军，末将愿率前锋围困正门。但有楚军出城突击，势必击杀之！”

    曹参称善，他调了五千人马拨给各部，灌婴分到六百兵士，军势稍复。

    曹参道：“营中粮草充足，诸位自可让兵士放心备战。晨间操练，午时轮岗，入夜巡守，诸位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诺！”

    次日，汉军按照曹参的布置，将定陶城围得水泄不通。汉军又同时将城外水源截断，不出数日，城中就将无水可汲。

    过了几日，楚军见汉军按兵不动，渐渐放松了警惕。龙且此刻率兵巡查，发现兵士大有松懈之意，当即阵斩了一位负责城楼防御的尉官，楚军无不悚然，军纪为之一震。

    项它听闻龙且斩杀尉官，急忙来见大。项它劝道：“大，如今叛军压境，正是用人之际。阵斩将校，恐师军心生变。”

    龙且看着项它，冷冷说道：“相国的部下不能约束军纪，士兵便会懈怠怯战，万一汉军攻城，岂能指望这些兵士抵挡？”

    ，这尉官是项它的部下。项它原本想劝谏龙且宽待兵士，不想龙且却将矛头直指自己。项它心中大有怒火，但他此刻毕竟与龙且一同守城，将相不能决裂。项它忍气吞声，不能发作。言道：“大，我部兵士他日再犯军规，且让本相处置！”

    龙且不答，带着手下径自离去。自此，两人遂有间隙。

    围城半月之后，汉军营中接到一封快马传书。曹参阅之，是樊哙命人传来捷报：煮枣城破，楚将王武、程处败遁。

    曹参，当即召来灌婴道：“昌文侯，且看此文书。”

    灌婴接过竹简一看，喜道：“樊哙将军已经攻破煮枣！”

    曹参道：“煮枣已破，我方破城之日，也不远矣。”

    灌婴道：“这半月以来，定陶城中缺兵少食，加之水源阻断，瘟疫流行，已是难以为继。”

    曹参见时机已经成熟，遂问道道：“昌文侯，攻破定陶，就此一举，昌文侯可有把握？”

    灌婴因为先前惨败，心中早已憋着满腹怒火，他迫切希望能够杀敌立功。只听灌婴道：“将军给我三日之限，不破定陶，灌某愿受军法。”

    曹参勉力道：“将军既已决意，本帅且拨你精兵三千，弩手八百，供将军差遣！”

    “诺！”

    灌婴领取了将领，大步出了中军。回到阵前，灌婴召集左右，言曰：“樊哙已经攻破煮枣，即将率军前往外黄。如今大军之中，只剩我部还未建立功业，今日灌某请战，誓破定陶！”

    诸将这半月来除了操练便是巡逻，早就不耐烦这枯燥的围城日子。再加上汉军以秦制建军，众人无不希望建立战功，受封爵位。听到灌婴请战，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灌婴道：“按曹将军之部署，我军围困定陶之四围，如今，正，东，西三面当加派人马，作攻城之备；南门一带，撤换一半兵力，放出生路，让楚军撤离。”

    众将领命而去，灌婴又招来两名裨将，叮嘱道：“待定陶南门，不管是龙且还是项它，皆不要阻拦，任其离去。你二人的兵马只需断后，封锁南门。”

    灌婴又对其中一人道：“汝召集三百骑兵，每人个佩弓矢，短剑，待楚军逃脱至南门土山，再随本将一并追杀！”

    ，这一位副将乃是骑兵校尉。灌婴在南门的部署，是让步卒断后，骑兵追击。

    待到全盘布置完毕，灌婴亲自踏上战车，等待中军下令，与各部人马集结。

    此时的定陶城，已断粮、断水十多日了。百姓的余粮，存水开始被集中至楚军军中，供给守城兵士。这些乡民的口粮，全部开始有大府主持分发。

    更可怕的是，就在四月的中旬，城中瘟疫突然爆发，其缘由，乃是汉军围困城池，城内的守兵无法妥善安置阵亡士兵之尸体所致。再加上饮水被断，楚军于城内掘井求水，那埋葬在城中的尸首却污染了地下的水源。就在某一日的雨夜，瘟疫毫无征兆地降临在城南的寿庄之中......一夜之间，留在寿庄之中的守夜的五名村民悉数死绝。瘟疫旋即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城中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是恶劣，城内内外交困。百姓人心惶惶，提心吊胆。每日的生产劳作几乎全部停歇。一股死亡的气氛弥漫在定陶城中。

    不久，龙且收到樊哙击败王武、程处，屠略煮枣的战报。大府上下得知此事，几乎所有将校都都聚集前来，要龙且做出决定。龙且闭门不见，惹得大小将官怨声载道。实则，龙且一直在与心腹商讨破敌之策。

    龙且明白，煮枣一失，定陶城外可以互相援助接应的屏障已经失去。而樊哙更是在破城之后大肆屠杀吏民，龙且想要接收有可能余存的楚军残部及百姓也是无望。

    龙且焦躁，他在密室之中不断地问责部下，然而，众人从日出一直谈到深夜，也没有得出对策。

    丑时，一名官吏冲入府求见龙且，说是相国来不及救援病患，需要大前往城南寿庄协助。

    龙且正在苦思对策，见项它派人求援，也不得不亲自出面相助。龙且刚带人出了府，早已守在门口的校尉又尽数拦住了龙且的去路。

    众人群情激奋，纷纷请战。龙且正心烦意乱，不愿与手下一一解释，他想了想，遂命令道：“汝等前去城南寿庄，与相国汇合，不得有误。”

    众人一听，霎时噤若寒蝉。龙且道：“汝等沙场拼命尚且不惧，区区焚尸埋尸，却有不敢而为之？”

    众人不解龙且之意。龙且问道：“汝等可知城中情形？”

    有人道：“断水，无粮，瘟疫横行。”

    龙且道：“诸位若有与我龙且同去的，但往北走。若是不愿去的，还请回往城楼，做好守备。何如？”

    将官们慢慢分开一队队列，有大部分人都跟着龙且。龙且看着剩下的将官，说道：“此事不怪诸位，阻挡叛军亦是大事。”言讫，龙且便带着手下往城南出发。

    抵达寿庄之时，龙且不断遇到抬着死尸进出的楚军兵士。一路上哀哭之声不绝于耳。由于瘟疫的爆发，住在城南一带的百姓早已死绝殆尽。龙且经过一处巨大的火坑，正看到一群兵士正在往火坑之中抛焚尸体。

    另一头，项它正在与几名长者商议。龙且认出这些长者，其中有两人乃是随征的军医，另外一些人则是城中医馆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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