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楚汉相争 彭城（4）彭城之战 汝阴侯救主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这三万铁骑在项王的带领下，昼伏夜出，以超乎常人的行军速度疾驰进入西楚国界。

    而此时，率军守备在瑕丘的大将，乃是汉王连襟-樊哙。

    当日，斥候急报，一封密信传至樊哙军案。

    楚军车骑三万，不见主将旗号，正往瑕丘奔驰杀来。

    樊哙不愧为汉军大将，他并未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惊扰。他召集左右，迅速命令前军在瑕丘城外三处应敌。

    正当樊哙同时准备轻率兵马查探之时，又有消息传至：前军楚军击破，楚之骑兵正往瑕丘大营方向猛攻。

    樊哙大惊，前部与楚军交战，距离传来败报不过一日之时。守在瑕丘的汉军竟然瞬间被楚军击破。他急忙命令各营守备待战。他爬上瞭望台亲自察望，霎时间，他望见疾奔而来的楚军，在一面红色“项”旗的指引之下如闪电般杀向瑕丘汉营。

    樊哙暗道不妙，那红色“项”字旗，乃是西楚霸王项籍的中军纛旗！这支骑兵，竟然是项籍亲率！

    樊哙匆忙收拾兵马迎敌，不料三军还未整备完毕，楚军的铁骑已经冲散了前沿阵地上的汉军。当樊哙率领汉军出击之时，楚军早已冲杀到瑕丘大营，樊哙一军整备不足，被楚军之精锐杀得大败而逃，瑕丘，樊哙在残兵的掩护下往彭城方向退去。

    由于瑕丘军营粮秣兵器充足，项王当即令部队在此休整一个时辰。不久，校尉押上俘虏的汉军士兵。项籍下令，但凡所有俘虏，悉数就地坑杀，一个不留。

    此番随行反攻彭城的将领，项籍只挑选了大将季布。季布率领一支车兵，在瑕丘一战之中立下头功，率先攻破了前线汉军之阵地。杀敌六百，俘虏了一名都尉。

    季布在帐外听到项王要坑杀汉卒的命令，急忙赶到大帐替俘虏们求情。

    项王道：“季将军，刘季夺我国都，杀我军民，如今正在彭城高歌宴会，而樊哙屠灭煮枣，罪行累累。本王坑杀几个俘虏，又有何妨？”

    季布进谏道：“这些兵士已经放下兵戈，投降我军。大王何不将其收编，作为己用？”

    “收为己用？”项籍大笑一声，让季布出帐而看。两人刚出营帐，季布就听到辕门外的山呼海啸：“项王万岁，叛军当斩！项王万岁，叛军当斩！”

    楚兵们欢呼完毕，又将土坑围拢起来，这凹陷的土坑之中，尽是被缴械捆绑的汉军俘虏，约有百人。俘虏们望着坑边的楚军，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此时，楚军整齐统一地用长戈击打地面，嘴中同呼道：“杀！杀！杀！”

    项籍指着这些楚军兵士道：“新安秦军，便是前车之鉴。”言讫，项籍接过令旗，在瞭望台上往下一挥。楚军弩手在高处对准土坑，乱箭齐发，悉数将俘虏射杀于土坑之中。

    季布在台下看着眼前这血腥一幕。自他在楚军之中独立领兵以来，大力严肃军纪，从未有过屠杀俘虏或百姓的事例。然而今日，作为前锋的季布，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被自军所俘虏的士兵惨死于眼前。

    季布抬头望着项籍，只见项王一手抓住瞭望台上的汉军旗帜，一手拔出宝剑，将汉旗斩为两截。

    此时的欢呼声，已是响彻天地......

    日暮时分，楚军整备完毕。按照行军路线，从瑕丘出发，这支铁骑将迂回至彭城西部，避开东北方的诸侯守军，直冲彭城。

    而在此之前，首先需要攻破萧县，切断汉军的补给。

    到了深夜，楚军悄悄抵达萧县。驻守在萧县一带的汉国守军约有两万。按照目前的兵力，楚军兵力勉强与之持平。项籍的设想，是要将这三万精骑全部投入到收复国都的战事之中去。萧县乃是汉国及诸侯联军的屯粮重地，萧县若失，诸侯西撤的道路就会被楚军所阻断。

    楚军在离萧县三之处扎营。项籍召见季布，秘授机宜：“季将军，本王已决意于明日拂晓突袭萧县。由本王率领骑兵，正面攻打。你且将车兵绕过萧县，待我军冲杀，从侧翼袭击其中军，乱其指挥！”

    季布得令，带领着车兵悄悄绕到萧县西面，等待的大战。

    待季布离开，项籍又唤来数名骑将，他命令这些部将率领五百骑兵，当车骑混战之时，突入萧县，焚烧粮草，断汉军粮道。

    众将领命，当即分头行事。

    项王舒了一口气。他走出营帐，来到马厩之中照看自己的战马。他轻轻拍着乌骓马的面额说道：“明日攻破萧县，被强占的国都也将很快收复了。”

    乌骓马似乎听懂了项王的话语，它伸长脖颈，轻轻靠在项王的手上。

    项王看着战马，若有所思.......

    次日，项王带领精骑出发。行至距萧县之处时，楚军突然全军停滞。项王派出斥候，再作刺探。少顷，斥候回报：“汉军并未加强县城一带的戒备。守城汉将不具其名。”

    项王沉吟一阵，说道：“刘季失算，他没料想到我军会从萧县突击。此处未经防备，应当速攻。”

    这时候，左右将领才领悟到为何昨日楚军并未追击逃败彭城的樊哙军。，是项王故意放其逃脱，使其向彭城方向回报。让刘季以为楚军突破瑕丘之后，就会往东攻打彭城。

    项王立即下令，主力进攻萧县！

    萧县的汉将这时候才发现楚军神兵天降。汉军立刻组织起反击，正当双方之时，城内忽然火起！项王派出得兵马已经得手，汉军见城内，方寸大乱。遂被楚军杀败，那汉将正带领残兵狼狈逃窜之际。不想已准备伏击的季布一军趁着敌方败势，从侧翼突然杀出。萧县守军被两部之楚军联合夹攻，最终不敌项羽，溃散而灭。

    楚军占领萧县之后，项王又传出命令，收拢先前溃散的兵马守住萧县，以切断汉军及其诸侯联军西归的路线。第二，项王下令焚烧粮草，只留下三万人五日的口粮。在这五日之内，必须彻底击垮刘季，夺回王都！

    项籍对众将说道：“汉军失了萧县，不仅被我军断了粮道，其西归汉中之路亦被本王所阻。刘季此人，非统帅之才。所将兵马六十万，于本王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事。此人如诸侯之长，然各路诸侯私下各怀鬼胎，未必能听从其号令。届时与之一战，摧敌首脑，定然要将其彻底击溃！”

    其实，汉王当初在萧县也算是留下了后手。所任用的守兵守将，全部都是刘季从关中带出的汉军兵士。萧县的守御，毕竟要交给嫡系军队处置。只是汉王失算，就算有两万重兵把守萧县，也无法敌得过楚军骑兵的奇袭突击。

    萧县一战陷落，联军面对楚军的优势，荡然无存。

    正在彭城高歌宴舞的汉王根本没想到楚军会从萧县进攻彭城。萧县乃是联军的命脉所在，各部军马所囤积的粮秣几乎全部集中在萧县。萧县，那么六十万大军已是无粮可用。

    根据探马禀报，项籍所率之三万大军，是骑兵车兵混合整编的精骑。先锋大将乃是季布。楚军日夜兼程，一日之后就会兵临城下！

    刘季这时候大失心神，是战是守，众人莫衷一是。汉王找来陈平，张良，樊哙等人紧急商议军情。

    张良已经得到了萧县陷落的消息，他神情颇为严峻，张良进言道：“大王，楚军先后击破瑕丘，萧县之守军，士气正盛。而我军新败，粮道被截......为今之计，大王应当迅速下令各部收集兵马，合兵一处，迅速从彭城突围。”

    汉王沉默不语，他不愿放弃刚刚夺得的胜利果实。

    过了许久，汉王问曰：“樊哙，军师之计，何如？”

    樊哙哼了一声，说道：“臣下以为，当与楚军决战！只需大王给末将一部精兵，明日出城，定然将项籍那小子生擒于阶下！”

    汉王道：“彭城一带的守军尚有六十多万。若是集结一处，区区三万楚军又有何惧哉？”

    张良听罢，连忙劝阻道：“汉王，这六十万兵卒皆为诸侯之联军。明日交战，未必能够听从汉王调遣。若是能集合突围，保存实力，他日定有重来之时！”

    汉王，决意要与楚军交战。张良劝阻不成。无奈之下只得遵照汉王的命令。身为臣子，唯有与君王共同进退。

    当晚，汉王命令陈平传书各部。驻守在外的诸侯联军也已得知楚军反攻的消息。在汉王的布置与命令之下，各路联军在城外驻扎。加上汉王亲领的汉国大军，六十多万大军在彭城部下防线，严阵以待。

    次日拂晓，楚军三万精兵在彭城西面列阵。汉军经过一夜的备战，也已尽数集结。汉王在中军望着前方的骑兵军阵，和张良说道：“项籍不过三万兵马，难道也想从寡人六十万大军的手里夺回国都不成？”

    张良不语，他的内心，忽然开始隐隐不安。这是恐惧带来的躁动。不知为何，他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之感。

    项籍立在沙岗之上，他环视着这支充满赫赫兵威的铁骑，内心充满了骄傲。

    但见项王拔出泰阿剑，他将宝剑高举过头顶。那天边旭日的微光从剑尖上缓缓流淌而下。项籍站在军阵之前，一手执剑，一手高举猛虎旗帜，大喝道：“全军突击！”

    旗帜下落，三万精锐骑兵当真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汉军大营冲去。汉王望见那漫山遍野的军马嘶啸冲来，当先一人：双目，披重甲，执利剑，胯下骏马风驰电掣，若疾风而来！

    汉军步卒在平原列阵，守将摆出弓弩，长戈的方阵试图抵挡。然而楚军在即将接近汉军之时，忽然一并弯弓急射，霎时箭如蝗飞，立刻打乱了汉军的部署。

    项王率先冲入，对着结阵的汉军劈头砍去，硬杀出一条缺口。但见两军猝然交战，长戈闪动，马蹄来回践踏奔驰。汉军步卒虽然称得上能征善战，然而在平原上面对更为精锐的楚军楼烦骑兵，没有任何胜算。

    再加上此次突袭乃是由项王亲自率领，楚军在面对占领的敌军之时，同仇敌忾，无不爆发出以一当十的力量。其勇烈之气比之当年钜鹿之战更甚。

    刘季明白单靠诸侯军不能抵御楚军铁骑，故而将汉军十万军马布作第一道防线。而在中军只留下不足万人的部队作为掩护。但是，怎奈楚军战力惊人，只是第一次冲击，就将汉国前部兵马冲得七零八落。严守左右两翼的诸侯联军见楚军一瞬之间破坏了汉军防线，无不悚然大骇。左右两翼旋即退却。

    也正是联军阵型在这一瞬之间的松动，项王大胆地将各部兵马分散开来。楚军精骑在诸侯阵中来回冲杀切割，项王更是带领亲兵直扑汉王中军之所在！

    汉王见前头烟尘大起，左右一片哀嚎喊杀之声，不知楚军如何突入军中。眼看前方项旗将杀入中军，樊哙忽然带着一彪人马从旁杀出，稳住阵脚，给与了中军指挥兵马的时间。

    可是，这一支突入中军的楚军却并非项王本人率领。项籍一部，早已趁乱从后方绕过联军，从背后杀来。

    楚军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击破刘季所在的中军部队，斩将，瘫痪联军的指挥。

    汉王正在指挥督战，忽地一阵喊杀之声从背后传出，待回首而望，背后尘土飞扬，马蹄渐近。早有兵士来报：楚军在项籍亲自率领下，正往中军杀来！

    刘季惊骇万分，项籍从背后杀来，正是要前后夹击，一旦中军出现闪失，六十万大军将无人指挥，必然大乱！

    汉王立刻指挥中军掉转阵型迎击楚军。项王见汉军开始防御，立刻勒住乌骓马，从背上取出雕弓，但见飞箭冲着“刘”字纛旗疾射而出，偌大的军旗如坠地，瞬间折桅！余部军马见帅旗折落，顿时方寸大乱，无法阻止有效的抵抗。失去统一指挥的联军纷纷撤退，然而乱作一团的联军部队被楚军纵横来去，不辨方向，难分敌我。在缺少统调度的情况下，六十万大军瞬间被楚军精骑杀散溃败。楚军从拂晓战至午时，汉军一战而溃，被杀得鬼哭狼嚎，溃不成军。刘季逃遁，联军大败。

    樊哙，夏侯婴等人拼死作战，护着汉王、张良等人突出重围。楚军在背后紧追不舍，汉军逃至谷水，泗水之时，被赶上的楚军一阵追杀，折损十多万。

    由于萧县被楚军占领，汉军不得不往南前往吕梁，楚军复追，一刻不给刘季喘息之机，再破汉军数万于吕梁山区。

    此刻的汉军已是全无斗志，失去刘季指挥的诸侯联军各自为战，或在战场，或在半道被楚军铁骑往来劫杀。汉军一路逃奔至睢水，在前有大河，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数十万大军走投无路。被项籍一路驱赶至睢水之中，联军部队自相践踏，溺水与死伤者不计其数，再加上于阵前斩杀歼灭的联军尸体一并落入大河之中，睢水竟然为之不流。

    楚军集结兵力，将汉军残部包围于睢，正待聚歼之际，忽然西北大风猛席而至，一时间飞沙走石，树木摧折，天昏地暗。这阵阵狂风大乱了楚军的追击部署。汉王趁此机会，仅带十余名骑兵突围而逃，往沛县而去。

    撤退之时，汉王挂念留在沛县的家眷，本想将妻子，父亲等人救走。然而项王已派大军进驻沛县，四处搜捕刘季宗族。刘氏宗族不知去向，但在路上碰到了女儿（日后的鲁元公主）与二公子刘盈（日后的汉惠帝）。一双儿女遂与汉王共登一车仓皇而遁。楚军又一次发现了汉王的行踪，飞马追击，汉王的马车不堪负重，难以驾驭行驶，情势极其险恶。眼看就要被楚军追上，汉王情急之下，竟将鲁元公主与刘盈推下车去，太仆夏侯婴见状，奋不顾身地跳下马车将鲁元公主与刘盈收入怀中。然而汉王仍旧多次将孩儿蹶下马车，也多亏夏侯婴数次死力搭救，这才将二子救回。

    在夏侯婴的努力之下，马车总算逃离了险境。经过数日逃遁，载着汉王及其子女的马车在一处荒山下停留。到了夜里，四人饥寒交迫，却又不敢生火，生怕楚军游骑发现。彼时二子年幼，随着父王经历了残酷的逃亡之旅。在惊魂未定，倍感绝望之下，鲁元公主与刘盈躲在树后不禁暗自垂泪。

    汉王在马车旁正心烦意乱，听到背后子女的哭声，怒骂道：“两儿如此不济，在背后哭哭啼啼作甚？”

    二子听到汉王训斥，遂收泪不言。不敢近身。

    汉王叹了一口气，拔出宝剑在地上胡乱地劈砍。他内心惊惶，绝望地说道：“不知子房，樊哙他们身在何处？”

    夏侯婴道：“大王无需多虑，军师他们由樊将军一部兵马保护，也许已经逃脱了楚军的追击。”

    汉王将宝剑一丢，瘫坐在石块上说道：“寡人悔子房之言！若是能集合兵马，撤出彭城，今日也不至于如此惨败......可怜六十万伐楚大军.......全受寡人连累........”说到伤心之处，汉王不禁纵声大哭，神情哀切。

    夏侯婴安慰道：“大王，我等如今已经逃出楚军的追击。只要大王安然无恙，届时复振兵马，再与项籍决一死战！”

    汉王环视着四周荒凉的土地，问道：“夏侯婴，眼下我等四人要往何处去？”

    夏侯婴道：“属下得知，下邑尚有兵马维系，大王何不北投下邑，再作计议？”

    汉王道：“下邑的兵马由吕泽所掌......”说到一半，汉王忽然大笑道：“天不亡我刘季也！吕泽率军数万驻守下邑，楚军不敢来攻。有此兵力，便可计日复兴也！”

    夏侯婴牵过马车，恭敬地说道：“事不宜迟，还请大王上马。”

    话音刚落，两个孩儿共同拖着汉王的宝剑，蹒跚而来。汉王看着二子疲惫又惊恐地脸庞，他想起前几日自己那蹶儿下马的愚行，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懊悔。汉王接过宝剑，轻轻抱住两位孩儿。夏侯婴在一旁看着鲁元公主和刘盈依恋地勾住汉王的脖子，心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看着这一幕，心下大为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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