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楚汉相争 彭城（9）耆宿传剑 先周武学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黄石公见到嬴栎，爽朗一笑道：“子正，好久不见了！”

    说罢，他从腰下解下一只葫芦，投掷给嬴栎。

    嬴栎一怔，又立刻伸出接住葫芦。但是这一下，他只觉得这酒壶上附着一股内力，把自己的左臂震得发麻。

    黄石公道：“子正，喝了这壶酒。”

    嬴栎问道：“前辈，这酒......”

    “小子，叫你喝便喝，哪来那么多闲话？”

    嬴栎拔开塞子，顿时闻到一股清香之气。嬴栎仰起脖颈一饮而今，但觉喉头之间清流缓缓而下，甚是舒畅。

    黄石公道：“很好，很好。这是无姜那让老夫给你带的，你倒也没有枉费她一番心意。”

    嬴栎问道：“姜......无姜姑娘？”

    黄石公笑道：“子正，可忘了下邳城外比武一事？”

    嬴栎道：“那日与晚辈比剑的，就是前辈！”

    黄石公点点头道：“之前老夫是为了试探的你的功夫，后来留给虞桕我派玉佩，让汝等先行赶往关中。尔后，老夫赶至栎阳之时，得知你等皆受领了汉王之令，发兵各处，离开了栎阳。”

    嬴栎道：“在下受大将军韩信节制，带兵戍边，抵御匈奴。”

    黄石公道：“此事，无姜也与老夫说了。她托我将那药酒交给你。”

    嬴栎道：“想必，这药酒是治伤之用。”

    黄石公道：“孙姑娘医术精湛，这药酒的酿制，可费了不少时日。”

    嬴栎只觉得心头一暖，问道：“无姜她.......在栎阳可好？”

    黄石公道：“甚好，甚好。如今孙姑娘在栎阳行医，颇受父老爱戴。”

    嬴栎大感欣慰，转念一想：“黄石公千里迢迢来此，定然有重要之事。”嬴栎问道：“前辈来此，可有何要事？”

    黄石公道：“子正，今日你与那竹匠一战，老夫可都看在眼里。”

    嬴栎心道：“那竹器铺进出只有一门，彼时只有我和熊岙在场对剑，黄石公又怎么见到对阵的过程？”他问道：“前辈如何见得？”

    黄石公道：“老夫潜在牗户之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二人如何用招，如何破招，吾亦全部知晓。”

    嬴栎想到自己在竹器铺之中的窘迫之态，谦道：“晚辈不察，前辈在侧。”

    他突然说道：“那么之后......也是前辈出手，为城中百姓除去了祸害？”

    黄石公笑了笑，言道：“此人勾结匈奴，为非作歹，死不足惜。”说罢，只见黄石公将竹杖立在一旁。伸手从树上折了两截短枝道：“子正，老夫今日前来，是要传授你一套剑法。”

    嬴栎奇道：“前辈何处此言？”

    黄石公并不回答，他将折枝稳稳地拿住，说道：“子正，用你的定n/' target='_blank'>，来斩老夫手上的树枝。”

    嬴栎摇头道：“草木枯枝，皆为腐朽之物。兵刃所至，一触即灭。如何与利剑相搏？”

    黄石公道：“那么，今日你用竹棍与周旋，又是为何？”

    这一问，倒是把嬴栎给难住了。他思索了片刻，说道：“竹棍为剑，却是为了用到‘去恶式’之中的招数。”

    黄石公道：“子正，竹棍比之老夫手上的断枝，确是坚固不少。但是与你手上的定n/' target='_blank'>相比，不过一剑即断。同样是朽物，为何在你眼中，却远胜枯枝折草？”

    嬴栎道：“这......这是因为竹棍在短兵相接之时，尚能支撑，但是若是用枝条与敌相斗，并未任何优势。”

    黄石公道：“非也，两刃相交，剑术高到境界者，草木飞花，皆可为剑矣。”

    嬴栎呐呐自语道：“草木飞花......皆可为剑.......那这样要何等深厚的功力才行......”

    黄石公看了一眼嬴栎手上的定n/' target='_blank'>道：“子正，今日与你对决的那杀手，武艺远在你之下。你虽然能依靠竹剑击退敌方，但遇到真正的，以你目前的剑术，毫无胜算。”

    言讫，黄石公右手的树枝指向嬴栎，说道：“子正，尽管进招！”

    嬴栎见黄石公神气肃穆，语气颇为威严。他当即念想道：“不管如何，我且试上一试”

    但见见嬴栎捏了个剑诀，说道：“前辈，得罪了！”

    话音刚落，嬴栎立刻挺起定n/' target='_blank'>刺向老人。黄石公见嬴栎长剑往自己左胸刺来，右手的树枝立刻往其剑刃上一扫，顺势递出。嬴栎长剑一抖，剑刃顷刻之间被老人的树枝所弹开。

    嬴栎侧身闪避，收住长剑还击，黄石公上的招子已经跟进，嬴栎立刻将长剑斩向树枝，心道：“一截树枝，难道也想与定n/' target='_blank'>争锋？”

    这一下剑刃与枯枝相交，嬴栎以为这一下斩落就可破坏黄石公的枯枝，但是怎知那树枝竟然完好无损，反而又在定n/' target='_blank'>的剑身上划过，黄石公人影急掠，的枯枝在嬴栎胸口轻轻一蹭，立刻将他的衣襟撕出一道大口。

    嬴栎往后一退，大惊之下几乎不敢伸手按住衣襟。黄石公看着嬴栎说道：“子正，方才若是换了别人，将这树枝再往上提去数寸，你的人头可就要落地了。”

    嬴栎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若非黄石公手下留情，真要动起手来，自己焉有命在？

    黄石公道：“你可识得此招？”

    嬴栎心念一转：这是归藏剑法.......

    他道：“方才这一招，是去恶式之中的‘钟鼓齐鸣’。”

    黄石公道：“这一招本是你这套剑法之中的一处守招。方才你长剑刺来，我用右手抵挡，推出，就是在这一瞬之间寓攻于守。寻常人的本领，两手持剑，最多是舞动双刃竭力阻挡。但是去恶式却并不一味讲究防守。敌人攻之愈急，破绽愈多，而你的胜算也就愈多。若要战胜，就必须考验你是否有力战的死心。”

    黄石公在他面前又将钟鼓齐鸣的剑招了一遍，说道：“光是防守，还是不行。之间的对决，决计难寻对面的破绽。”

    嬴栎：“既然找不出破绽，我便要转守为攻，以进为退！”

    黄石公道：“这就对了，方才老夫的出招，就是为了逼你后撤。你第二次收住剑招再攻之时，我这‘左剑’已经袭来。这便是占去了先机。”

    黄石公道：“子正，归藏剑法共有七式。眼下你将逐戎、连山、去恶、洗殇四路剑法使一遍于老夫看。”

    嬴栎不敢怠慢，握紧定秦，在黄石公面前舞起。由于并非是临阵对敌，嬴栎根据从父亲那所学的招式一?a href='' target='_blank'>吕矗笤脊税敫鍪背街蟆Ｋ穆方７ň∈雇辍?br />

    黄石公看毕，摇摇头道：“这四路剑法之中，逐戎与连山两式你运用最为纯熟，颇有火候。洗殇式未入门道，尚需勤练；至于去恶式......呵，徒有其表，虚而不实。”

    嬴栎脸上一红，说道：“前辈，在下自小随家父修习剑法，唯秦齐二国剑法所练最勤。这十多年来将逐戎与连山式反反复复修练了千次万次，才能勉强应敌......”

    黄石公道：“这倒也不怪你。光是这其中一路剑法，资质之人，少说也得练上八年，你能熟练使出两路剑法，已远胜他人矣。”

    嬴栎往后一退，继续听黄石公说道：“要知归藏剑法，是咸阳君尽收剑招之总成，归藏七式对应着战国七雄。需知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该国剑法之精粹！有哪一招不是流传了百年之后才得以大成？”

    嬴栎道：“晚辈曾听家父说过，自周国分裂，平王东迁，诸侯王族的剑法传之数百年的时光，这七路剑法，都是该国剑法的精要。先君一统，六国合一，七剑汇为《归藏》，要说是剑法武学的顶点也丝毫不为过。”

    黄石公道：“然也，不过......子正你可知这七式之中最甚者，却是哪一路？”

    嬴栎想了想，说道：“七路剑法各有千秋，至于哪一路最甚，晚辈倒也不知。”

    “是燕国剑法，山崩式。”

    “山崩式？”

    “山崩式出自燕族。这燕国，是周代时姬姓诸侯国。开国君主姬克是召公奭之子。”

    嬴栎道：“前辈的意思，是如今各国剑法，同出西周？”

    黄石公道：“正是如此。各族的剑法，几乎皆是系出同源。这是因为周武王分封诸侯之故也。武王灭商，周公兼制，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其中，同姓诸侯国皆受传剑法“虎贲”。习此剑法之勇士，号为虎贲卫。如你栎阳公族一样，辅佐君王，担当起拱卫宗室，镇守国都的！”

    嬴栎回想了一阵，说道：“周国衰微之后，各诸侯国兼并征伐。昔日的同姓大国.......进入战国之后，的确只有姬燕一国了。”

    黄石公道：“当年分封之后，这其中的姬姓大国如晋、燕、鲁、宋等国皆保留着周族的古剑法。只是后来局势大变，大国鲸吞蚕食，小国不复。更有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之灭国惨剧。直至进入战国，虎贲剑法几乎失传，也只有姬燕保留着一部分剑招。这一路燕国剑法流传下来，最后为伯彦所习得，及大成，便是归藏剑法最后一式，山崩式。”

    嬴栎道：“归藏剑法还有如此来历。先前晚辈也未能深寻之。”

    黄石公道：“这些掌故，是伯彦所告知于老夫。”此刻，黄石公又开始教授嬴栎剑法：“子正，想要练成归藏剑法，并非一日一夕之功。你已习得四式，但仍需日夜苦练，以求融会贯通。今夜老夫且着重教你去恶式。一旦四路剑法修炼纯熟，于你临敌之时，大有裨益！”

    嬴栎欲将定n/' target='_blank'>交于黄石老人。但是虞仲却道：“双枝足矣。不必用剑。”

    说罢，双施工竟然将树枝推给嬴栎。

    嬴栎道：“前辈，这是要在下用此物练剑？”

    黄石公道：“以你的功力，想要让这两截树枝运用如定秦自如，还是远远不够的。老夫是想让你回想今日与那杀手比剑之情形，再使一路去恶式。”

    嬴栎接过树枝，说道：“但请前辈赐教。”

    只见嬴栎把树枝比作利剑，在黄石公面前施展去恶式的剑招。去恶式剑招，多用双刃。迄今为止，嬴栎只在诛杀阎乐与熊岙之战时用过。与他另外三路剑法相比，去恶式依靠双刃而出，可谓攻守兼备。不似连山式连续进攻，延绵不绝。竹器铺一战，嬴栎迫于地形限制，守多攻少。现在于黄石公面前，嬴栎所出之招，多为防守之式。

    到一半，黄石公叫住嬴栎道：“子正，你且停下。”

    嬴栎收剑，听黄石公说道：“剑招你虽熟稔，但是真正使出来却难堪大用。你可知为何？”

    嬴栎道：“这去恶式是七路剑法之中的守招，多作防守之用。真要用起来，还得专心用剑抵御敌人的进攻才是。”

    黄石公道：“傻小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要防御敌人的进攻，一只手就已足矣。为何不像方才老夫那样，用这另一把剑乘势进攻？”

    嬴栎大：“是了，我若双剑都作防守，便只能一味退避，但是若能出手反击，便可利用双剑的优势，一守一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黄石公道：“你用断枝再次攻来。”

    嬴栎深吸一口气，“双剑”瞬时刺向老人肋部。但见黄石公单掌拂袖，从左腋轻轻扫过，断枝旋即受到一股内力阻隔。黄石公说道：“子正，且看老夫进招！”

    黄石公忽然一掌打出，直扑嬴栎的面门。嬴栎见虞仲来势凶猛，当即双手一交，两枝往面目上挡住。

    就在黄石公掌力袭至之时，嬴栎立刻往后一跃，轻巧避开了虞仲得掌力。

    黄石公继续进攻，同时说道：“你若怕树枝折断，可灌注内劲，以内力支撑之。”

    嬴栎的内力不弱，听老人这么一点，旋即如以竹棍对敌那样，催动内劲于两臂之间，与黄石公交手。

    就在两人之际，黄石公忽然身形一晃，闪到大树之下。只见他将竹杖一带，顺势握在手中。又从正面进攻嬴栎。

    黄石公将竹杖当做兵器，攻势更盛。嬴栎将枝木当做双剑，勉力抵挡。虞仲手上的竹杖或击或扫，尽是急攻的招数。嬴栎再守到第十招时，内力已经渐渐不济。嬴栎反手一杆打来，黄石公并不躲避，反而将竹杖在胸腔一掠，又将嬴栎的招数给挡了回去。

    嬴栎此时退守至后墙之处，已几无可退之地。就在这时，黄石公竹杖一点，犹如狂风骤雨般攻将过来。嬴栎心下一横，决心搏一把。就在竹杖打向嬴栎肩头之时，忽然间，嬴栎往后一缩，右手的枝木立刻往外戳去，顺势压住黄石公的竹杖，接着纵身一跃，在半空中腾空而起。黄石公抬头见之，嬴栎早已不见身影，但此刻觉得肩头一沉，断枝所压住右肩。

    黄石公哈哈一笑，反手在树枝上拍去，嬴栎觉到手心发热。那半截树枝却被黄石公的掌力所震断。

    嬴栎心下突然惊骇不已。黄石公转过身来，说道：“很好，你今夜所用不过是两截断枝，已有此威力。他日若有双剑在手，可尽数将去恶式的精妙招数使出来。将来，你还需潜心修炼，将这些招数运用自如。”

    嬴栎点头道：“前辈教诲，在下铭记于心。”

    黄石公见嬴栎悟性极高，对方才自己所指点之处多有领悟。对嬴栎深感满意。

    但是他对嬴栎知根知底，嬴栎目前的功力，还未到绝顶之间。便又告诫道：“子正，你四路剑法练熟之后，江湖上已是鲜有敌手。但是还有两人，以你目前的功力，是万万不能与之争锋的。”

    嬴栎问道：“不知前辈所指何人？晚辈当恭听黄公之见。”

    嬴栎静听黄石老人的点拨道：“武者之多，譬如万里之云。但真正能称得上绝顶者，不过寥寥数人耳。”

    黄石公道：“咸阳君嬴烁若在，可谓当世第一。”

    嬴栎叹道：“如今江湖之上，只闻咸阳名，而不见父亲其人了。”

    黄石公接着道：“咸阳后，楚霸王项籍，长信侯赵桓二人不相颃颉。”

    嬴栎一想：“想不到在黄石老人的眼中，真正的只有这三位。

    黄石公身为武林泰斗，在他看来，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是有不少，然而在武学修为之上出类拔萃者，却又是寥寥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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