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楚汉相争 第五章:秘闻 蕲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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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汉军沿着秦国直道北上返回肤施。到了县城,吕马童、武定国、陆涉三将分别向嬴栎呈上这期间的公文典册。嬴栎接下文牒,首先做的却是让王廉与幕僚做好城中的抚恤后事。

    先前出兵,北地军之中有一部分兵士是来自肤施县的戍卒。

    嬴栎无法面对他们的家人妻子。

    按照律令,牺牲将士的爵位,将会有其后人继承。没有子女的,他们的家人也亦会由肤施县府妥善安置。

    吕马童本欲与嬴栎商量往后的安排,谁知嬴栎却让县府诸事一切照旧。仍旧有吕马童等人继续处置。

    当他来到都尉府求见嬴栎之时,守门的卫士却道都尉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府衙了。

    吕马童抱着一堆厚厚的文简,既然见不到都尉,也只好先行返回。

    嬴栎此刻正在城内一处僻静小院,拜见赵萝母子。

    都尉只身前来,并未佩带兵刃。端奴在门外见到嬴栎,颇为惊诧。

    嬴栎道:“端奴,在下今夜有要是前来,还望通报。”

    端奴看着嬴栎疲倦的面容,摇摇头,示意嬴栎离开此地。

    他见端奴如此,心中大有疑窦。但见端奴立在门口,并不退让。便道:“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前来。”

    端奴见他转身离开,心中稍稍送了一口气。不料。嬴栎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屋内母亲的声音传来:“奴儿,还请都尉入内。莫要为难。”

    两人均是一愣。端奴比划了几句,嬴栎也不知其意。只是他此刻脸上充满歉意,带着嬴栎入内。

    两人来到一间小小的内室之中。室内芳香馥郁、不明烛火,却有一阵平缓沉和的呼吸之声在其中传递。

    嬴栎在暗中礼曰:“晚辈嬴栎,拜见赵前辈。”

    身处暗处的赵萝对曰:“都尉,奴儿先前多有失礼,实有难处,还望都尉不记吾儿之过。”

    嬴栎道:“此为之失,前辈切莫挂怀。”

    赵萝转言道:“奴儿,你且点上烛火。老身有一要是须与嬴公子独谈。”

    嬴栎心道:“赵前辈亦有要是......莫非是指长信宫......”

    此时,嬴栎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端奴从屋外提着一盏烛灯来到内室。

    嬴栎这时见到,赵萝端坐在自己三四步开外的席边。如瀑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左面。但见她一身素色深衣,娥眉紧蹙,眼神之中忧虑重重。

    赵萝抬起头来见到嬴栎,言道:“都尉,但请入席。”

    嬴栎似乎隐约见到了赵萝左面上的创口。他跪坐在赵萝面前,只听她问道:“都尉造访寒舍,为何不见秦王定n/' target='_blank'>?”

    嬴栎见到赵萝的被袖袍所掩盖。便道:“晚辈轻身而来,若携刀剑,怕是大为不妥。”

    赵萝眉头轻轻一舒,容颜之见忽然有一阵神采闪过。她道:“嬴公子,你今夜来此,老身仿若见到你父亲一般......”

    嬴栎不解,他道:“还请前辈明示。”

    “不......只是旧事似曾相识......故人依稀近前罢了......”赵萝轻轻一笑。

    说到这里时,嬴栎见到赵萝言语轻盈平缓,一颦一笑之间,仿佛豆蔻少女。

    过了片刻,赵萝转言问道:“方才听闻公子有事相询,不妨直言”

    嬴栎道:“前辈知道在下今夜来此?”

    赵萝点头道:“嬴公子前来寻找老身,是否是为了桓儿一事?”

    嬴栎沉吟道:“在下与长信宫的恩恩怨怨,终究需要一个了断。”

    赵萝在幽暗的烛火下看到嬴栎沉毅的面容,回想起当年在蕲年宫发生的往事。她道:“嬴公子,老身今你,当年楚军攻占咸阳之时,你可是一心想要报仇?”

    嬴栎心下一凛,赵萝的问话让他无所适从。

    赵萝道:“卫尉当年是秦王的近身侍卫,是咸阳秦宫的九卿。国难之日,卫尉与楚王项籍大战渭水,秦国多少子弟儿郎为救秦王血染大河。一时六驾,。然事到如今,卫尉却引兵千里,辗转来此,莫非是真心为汉国效力么?”

    嬴栎心道:“君上......我并未辜负君上......”

    赵萝道:“普之间,不单单有卫尉想复兴自己的家国。楚王是,韩王是,齐王亦是......”

    说到这里,赵萝忽然叹道:“桓儿,又何尝不是如此?”

    嬴栎站起身来,反问道:“长信宫联合胡人,寇略边关,难道真是为了复兴赵国?”

    赵萝抬头望着嬴栎,幽幽说道:“这些年来,赵年(赵桓之字)的确做了不少错事......他以长信宫弟子之身一步一步做到宫主之位......费尽心血心机。多年前,北方诸胡为匈奴统一。桓儿曾和我提过,秦国灭亡之时,就是赵国复兴之日。”

    嬴栎道:“赵桓想要复国,然如今赵地之主,却是赵歇。此人是赵国贵族,而长信宫主却是秦人嫪毐之子......即便他重建赵国,又有何威信可言?”

    赵萝摇头道:“长信侯嫪毐是秦人不假,然赵太后却是邯郸人。”

    嬴栎一怔,心道:“他自小生于秦宫,如今却要为生母做回赵人。”

    此刻,赵萝缓缓从背后的书箱之中拿出一件事物。她道:“倘若当年蕲年宫之变得以功成,兴许桓儿就能成秦国的皇帝......这往后所发生的事,都会改变了吧......”

    当时,还是太后侍女的赵萝若是没有将嫪毐叛乱的消息报知嬴烁......秦国的国政又会怎样?

    嬴栎道:“为生母做回赵人?那么,当年蕲年宫之乱,嫪毐与太后一党一心想要废君另立?”

    赵萝疑道:“咸阳非并未与公子谈及此事?”

    嬴栎摇摇头。言道:“前辈离开咸阳多时,不知宫中之令。此事咸阳上下讳莫如深。至少......在先帝朝时,极少提及。就是连家父.......也未与晚辈说起。”

    赵萝道:“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此事关乎社稷存亡,能够平乱已是大为不易。”

    她看着嬴栎明亮的星目,叹道:“卫尉,这件事,实是太后身不由己。”

    赵萝细细一想,继:“先前在医馆之时,老身生怕隔墙有耳,只是与卫尉说了些大概。今夜卫尉来此,老身就把当年发生在蕲年宫的大事,详细地转述于卫尉。这些旧事......倘若一直藏在老身心里,就是日后入了黄泉厚土,我也难以安心.......”

    赵萝长舒一口气,异议说道:“太后与长信侯之间的牵连,卫尉也定然是知晓的。太后出身赵国豪族,善歌舞。曾为文信侯姬。嫁入秦国之后,因先王子楚早逝,经不住深宫的孤寂,空耗岁月。与那异人嫪毐互沾雨露。在外人看来,实乃秦宫之丑闻。我等宫娥彩女,一生侍奉太后,明知此事有亏,却也只好守口如瓶,上下隐瞒。”

    嬴栎听到此节,大为不满。但是他面对赵萝,却只能隐忍不发。赵萝看出端倪,说道:“卫尉,你不愿听这些宫廷秽闻,是也不是?你忠心秦国,不愿老身这样的外人说半分不是?”

    嬴栎道:“听父亲言到,嫪毐为人阴鸷狠毒,倚靠太后,暗结死党,意图夺权。先君彼时尚未亲政,这才让嫪毐有机可乘!”

    赵萝道:“卫尉谬矣。要说秦王尚未亲政不假,然彼时却早已察觉嫪毐的图谋了!”

    嬴栎听出来赵萝一番话前后矛盾。心道:“先前她等宫人极力为太后隐瞒这等丑事,却又为何言出于此?”

    他遂问道:“先帝何时察觉此事?”

    “就在夏太后驾崩,赵太后与嫪毐远迁雍宫之际。”

    “既然先帝已察觉嫪毐有谋反之心,为何不早作处置,以致后来叛乱爆发?”

    赵萝道:“这便是所布下的棋局!”说道此节,赵萝又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当时是,太后与嫪毐迁居雍宫,远离咸阳。母子离居,自然无所顾忌。不久,太后便秘密诞下二子,年长者取名赵雍;那幼子便是桓儿。在此之后,嫪毐更受太后宠信,大小诸事,更顺合太后之意。不久,太后传旨咸阳,为嫪毐求封长信侯之爵位。”

    “嫪毐封侯,其心旋之大变。此人贪恋权势,并不满足于此。加之与太后育有二子,便动起了废立之心!”

    “一旦事成,嫪毐便会取代先帝成为秦国之主。待到百年,其子亦可继承其位......”

    赵萝道:“长信侯受封资材无数。在其侯府之中,门客奴仆多达千人。大小诸事,咸决于此人。彼时,丞相文信侯吕不韦见嫪毐一夕之间势力大成,曾上书要求罢免嫪毐。然秦王年少,手无重权,无法下手处置嫪毐。便暗中转而与昌文君、昌平君联手,应对此局。”

    昌文君熊启,是嬴栎之母,长寿公主之父。也就是嬴栎的祖父。

    昌文君与嬴烁一同镇压嫪毐之乱的事,嬴栎是知道的。他道:“祖父当时在朝中为官,支持先帝平叛。”

    赵萝道:“正是如此。不过,那嫪毐本是小人,纵然有僭越之心,却并无谋夺之胆也。”

    嬴栎大奇,他问道:“前辈此话何解?”

    “此事,是老身亲历.......就在事变之前的数日。长信侯在蕲年宫大宴宾客。酒酣耳热之际,嫪毐听多了左右的奉承。竟自称秦王假父。老身当时是侍酒的使女,见长信侯酒后失言,心下不禁大为忧惧。待到筵席散去,便去求见太后陈明。”

    嬴栎不禁暗自鄙夷,他心道:“嫪毐小人得志,稍有权势,便是忘乎所以。”他遂问道:“莫非便是因为此事,才会让嫪毐铤而走险,发动叛乱?”

    赵萝道:“所谓祸从口出,此言一出,朝野上下大有流言蜚语。然蕲年宫之中,太后与长信侯却不以为然。太后言曰,长信侯曾有密议,要待秦王殁后,便立两位幼子为新王。自己则登极位,是为太上皇。”

    嬴栎脸色一变,大为失望。他道:“竟有此事?太后受嫪毐迷惑,全番听信小人之言!这也太过糊涂了!”

    赵萝道:“当年我曾数劝太后,曾以骊姬之事苦谏,然太后对长信侯言听计从,已听不得外人之言。直到筵席之辞传至相府,相国吕不韦又素与嫪毐有隙,便即刻将此事报之于秦王。”

    “秦王在位已有,满腹韬略,血气方刚。听闻此事,旋即命臣僚暗中搜查证据。只是不知何人走漏消息,嫪毐见秦王暗查蕲年宫,知道大事泄露,便决定铤而走险,率先发难!”

    嬴栎屏息凝神,他对当年发生在蕲年宫的叛乱一无所知。今日听赵萝一一道来,不禁感叹秦宫深处那一番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赵萝:“长信侯不甘受困,便决定在秦王留宿雍城蕲年宫之时发动兵变。那一晚,我正在后宫服侍太后梳妆,不知道何时长信侯佩剑急入,向太后索要符节。赵太后不知有变,见长信侯来此,便问其中究竟。长信侯将谋反一事尽数托出。赵太后没料到长信侯当真要谋害秦王,夺取王位。当时太后再三质问,长信侯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纠集门客徒党千人,只待有了太后符印,便夺取雍城虎符,调动兵马,包围雍城!”

    嬴栎道:“雍城是秦国的旧都,若要调动卫戍大军,非虎符不可。嫪毐虽然是一方封君,却无调兵之权......为此,嫪毐便要太后的符印,进出蕲年宫,窃取虎符.....”

    赵萝道:“太后所在之雍宫,与秦王政所居之蕲年宫相距不过半个时辰......一旦长信侯取得虎符,矫诏发兵,顷刻之间便能置秦王于死地......”

    “如此......太后是交出了符印?”

    赵萝点头道:“太后没想到大事发展到如此地步。”说到一半,赵萝长叹一声,甚是惋惜:“秦王,当年和太后被困邯郸,相依为命。身为人母,又岂会让自家的孩儿被他人加害!”

    “太后想到如今一切皆是因为自己而起,又不忍秦王受长信侯谋害,终于决定告发嫪毐,阻住兵变。待到长信侯离去,太后遂手书密信,让我星夜出宫,快马前往蕲年宫报信。”

    “待我抵达蕲年宫,宫门之卫见我来此,皆不能放行。按着当时的律令,过了禁时,便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入宫了。然终究是秦国。正当彷徨无计之时,你父亲......却带着一队人马出外巡检......”

    赵萝说道咸阳君,心下轻轻一跳。她道:“你父亲当时还未官拜九卿。尚是卫尉军之中的戍长。他见我单骑来此,便上前与我问话......”

    嬴栎道:“父亲受封君号,官拜九卿,都是镇压那场变乱之后的事了。”

    赵萝道:“我将太后的书信呈于咸阳君,事关重大。你父亲当即带我入宫,面见秦王。秦王受书,见是母亲亲笔,自然是震怒至极。当即调遣昌文昌平两君,协同雍宫卫戍,捉拿嫪毐一党。”

    “彼时你父亲劝我留在蕲年宫,保命。然而我受太后恩惠,岂能在危难之时自求活命。你父亲依不过我。便带上卫士,护送我返回雍宫。大军行至半路,果见不少门徒死党已结阵反击。是那嫪毐矫署太后之敕书,已调动一部雍城卫兵县卒前来进攻。两军,你父亲率领从咸阳而来的卫尉军大败叛军。再加上你祖父昌平君前来支援。那叛党与秦军一触即溃,死伤无数......战至最后,秦军杀入雍城,长信侯嫪毐竟抛下太后,畏罪潜逃。”

    嬴栎道:“这就是发生在蕲年宫的大事。晚辈曾听父亲提及,当时逃散的乱兵乱党,大部皆被卫尉军所捉拿。”

    赵萝道:“秦王政刚毅果断,一夜之间调兵平叛,此等魄力,也可谓是当世罕有。事后,秦王一面软禁太后,一面大肆搜捕潜逃的贼首嫪毐。当时,秦宫悬赏缉拿,活捉来献,赐钱百万;携首而进,赏钱五十万。一时间人心涌动,皆四方奔走相助。黔首官兵追至好畤,擒住嫪毐及其贼党二十人,献于宫前......”

    “那么,秦王可有就地斩杀贼党?”

    赵萝道:“你父亲提及,从四月他护卫秦王宿驾雍城,一直到那一年才按秦法将嫪毐一党判刑。除却平叛与追捕所耗之时,期间有数月皆是有咸阳廷尉审问量度......虽恨嫪毐谋反,却不用私刑。最后按令,处毐轘刑。其余党皆诛三族。”

    嬴栎听罢,一时默然无语。赵萝道:“赵太后被囚于雍宫,自然也受查问。可怜那两位幼子,也断然逃不过处罚。彼时宫娥宦人四散,只有我与一位老门客陪伴太后。命人携了书信,找到赵雍、赵桓。秦王在信上质问太后,当日是否要待嫪毐篡逆之后,立两人为王子?太后无法回应,只是苦求使者暂且能够放过两儿,看在连夜传信与母子之恩的份上,为两位幼子求得保全。自己届时愿跌足上京,放弃太后之尊,自贬为黔首,为两孩儿赎罪......”

    “可是秦王不愿放过自己的兄弟。让人将二子载囊扑杀,断绝后患。”

    “然而赵桓并未受诛......反而存活至今,成为了长信宫宫主。”

    赵萝无奈地摇头道;“俱是一番孽债!当时率兵前来的,正是你父亲。赵雍年长,却也不过是总角之年,桓儿嗷嗷待哺,尚在襁褓。卫尉皆不忍杀之。却又无法复命。就在最后之时,那一位受过嫪毐恩惠的老门客,瞒着太后,献出自己的独孙,暗中救下了桓儿......”

    嬴栎心道:“纵然嫪毐谋朝篡逆,罪无不赦。可是他的一双孩儿,却无端遭此劫难。”

    赵萝继续说道:“你父亲一生,从未错杀过一人。然君命难违,那日发生的每一件事,皆关乎秦国国运。嫪毐若是篡位登基,以他的品性,就会有更多人牺牲性命。人在朝中,他是身不由己。”

    嬴栎喃喃道:“父亲曾经教我,一身武功,要为百姓社稷着想......那日换做是我,又岂能下手?”

    他问道:“那之后呢,秦王对太后等人处置又是如何?”

    “太后毕竟是秦王生母。不忍判刑,便命太后迁居贡阳行宫。然因杀子之故,太后彻底对秦王死心。从此之后,至死未见秦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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