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9章 宽恕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不知道，也许是在最后的时刻，留下你令我不是那么孤独寂寞……”完颜宗翰的理由说服不了自己，更说服不了萱和帝姬，只是在末路时刻对自己的一种安慰罢了。

    “本王英雄一世，戎马半生。大金的帝国基业有我的心血，而今却一时失察，竟然被完颜亶这黄口孺子夺取了天下。想当初。是本王亲手将他扶上这个皇位，帮助他坐稳江山。可他终究是不会放我一条生路，这一切，恍然如梦，可悲可叹！”

    完颜宗翰脸上带着冷笑，眼前有浮现了自己策马提疆，征战沙场的一生，统一女真诸部，征灭辽国，靖康之变。梦中回忆着自己征战的半生羁旅。

    赵瑾晨虽然深知完颜宗翰孤傲的性情与执念，然而对于求生的希望，是每个人的血液中与生俱来的。她依然不放弃最后的尝试。试图劝完颜宗翰投降，换回一条生路。

    “殿下，答应我，如果放我回去的话，宗寒和陛下就会回心转意，说不定还会宽恕你，赐给你一条生路。”

    完颜宗翰闻言，傲然仰天长啸，夕阳残照之中，他是最后一个站在血风中的英雄，流转于朝堂之上，杀伐之间。他是足以统帅千军万马，战功赫赫的一代名将，却不是能够在残酷的内争中生存之人。既然没有死在战场上，宗翰也绝不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纵然回去，也不过是被完颜亶圈禁一生，沦为笼中的困兽，何况，以完颜亶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性情，他会将这次平叛定乱视为自己莫大的战功，百般折辱于我，来彰显他的功业。本王绝不会让他如愿。”

    完颜宗翰反驳着赵瑾晨幼稚的想法，完颜亶即便不会杀死自己，回去的结局与折辱，可谓生不如死。既然如此，失败了就不会再回去，效法楚霸王与李将军，才是宗翰追求的快意结局。

    完颜宗翰用英雄孤傲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想要在最后的时刻，折辱一下这位亡国公主，实现此生最后的快意。自己的功名是在与宋朝征战中获得。而自己身败名裂的时刻，竟然是宋朝的帝姬陪伴在自己的身侧，真是来自宿命的嘲讽与恶意。

    面对着这位末路英雄，一生的宿敌，赵瑾晨有些尴尬地笑着，“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将我束缚在这里，是想那我做你的筹码吗？”

    完颜宗翰沉默良久。闭目不答，沉寂许久后方才柔声说道:“萱和帝姬，你放心，本王不会为难或伤害你这样的弱女子……”

    完颜宗翰神情落寞，沉吟许久。

    “也许，让你陪在本王身边，能令我不再孤独落寞吧。殿下，可愿陪着小王走完最后的一程……”此际。这位生死宿敌英俊孤傲的脸上写满了仓惶与孤寂。

    春风中依旧带着微微的寒意，毕竟这是劲草朔风的塞北，不是杏花春雨江南的临安府。风重重吹袭起木叶，野草，宛若阵阵升起的绿色海浪，埋葬了这位乱世英雄。

    完颜宗翰长发飘飘，血红色的朝服外面披着黑色的华贵衣衫，俊美的侧脸间，凝结着屈辱，痛苦与不甘。目光如炬，卿心非铁，却有泪水为证。

    “我完颜宗翰征战天下，戎马一生，最后的归宿应该是血雨腥风的战场，而不是死于肮脏污浊的朝堂。完颜亶削除了我的兵权，令我在尚书令的文官之位上沉沦一生。这才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完颜宗翰感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平，抱怨着宿命的沉沦，发出天亡我也的感慨，认为文官之位上的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能理解本王的这种痛苦吗？”完颜宗翰看向赵瑾晨，噙着英雄的泪水询问着。

    “我和我的姐妹们，失去了故国，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一切。身为弱女子，从尊贵的帝姬沦落青史的尘埃。故国悲凉玉簟秋，我们来到金国，在这里为奴为婢，受尽屈辱，受尽打骂。往日的尊容根本不敢再去回想，因为回想，只会徒增感伤。轻轻感叹起往昔的美好时光年华，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难道还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吗？”

    赵瑾晨转瞬间再也无法暗自坚强，不争气的泪水顺着倾国倾城的容颜流淌而下，她向完颜宗翰诉说起自己的悲凉过往，梨花带雨，悲凉痛楚，楚楚动人。令人只是感到怜惜与动容。

    二十岁的赵瑾晨历经磨难，她继续说了下去:“像我们这般，过着没有一丝光亮的生活，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当北国的风雪袭来时，却没有人问你是否寒冷。”

    无人与我立黄昏，谁人问我粥可温。

    赵瑾晨的语气愈加激动。

    “这种锥心的疼痛，就真的比殿下好受吗？”

    面对赵瑾晨的质问，想到萱和帝姬所遭受的一切亡国之痛都是拜自己所赐。完颜宗翰无言以对，沉默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说着。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回到临安府。回到你的九哥身边。”

    赵瑾晨闻言一惊，擦拭着梨花带雨的容颜，平复着那颗悸动的心，不假思索地回答:“日思夜想。无数次入梦的时节，我常常会梦见东京汴梁的烟柳繁华，梦见江南的春雨杏花，无论是大相国寺的落雪，还是华美的艮岳，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风景。”

    完颜宗翰向赵瑾晨讲述了往昔的一位故人，“那一年，本王承父皇之命。迎接南方前来的使臣，为首的正是当时的康王赵构，你的九哥。”

    赵瑾晨怯怯问道:“殿下见过我的九哥？”

    完颜宗翰朗声大笑:“不仅见过，我和他之间。既是敌手，又是惺惺相惜的知己。那一年，赵构才十六岁，正是意气风发，文韬武略的翩翩美少年，可惜今日却沦落为这个不成器的柔弱天子！”

    听到完颜宗翰对自己的九哥出言不逊，赵瑾晨轻轻咬了一下朱唇。

    “不过，本王要向当年放走你的九哥那样，护送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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