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繁花逸事 第361章 扼制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是夜，火光冲天。

    数百道黑影齐身猛攻，霎时剑光霍霍，寒光凛凛，竟比那天边残月还要夺目，杀机浓烈！

    足下轻点，已如夜燕一般急掠而至，无论地面墙壁又或屋顶房檐皆是队列森严，已然布下一张天罗地网，冷酷无情。

    一人披头散发，整个人犹如电芒一般飞梭游走，爆喝一声，浑身血红劲气冲天而起，伴有滔天威势就连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却忽见银光闪烁，十数柄长剑已同时亟刺而来，看那剑刃同样泛着冷冽微光，俨然是将劲气压缩到了极致，虽无声势却非常人可挡，锋锐无双！

    那人狂笑一声，根本看都不看，随意一抓就劈出五道红色气芒，瞬间就将眼前数人撕成碎片！鲜血内脏还未触及已猛然发力高高跃起，额间青筋暴跳，双掌凌空虚握，一枚尺许长宽的红色圆球遽然成型，旋即狠狠碾碎！顿时化作无数道鸽蛋大小的细弱光球飞速射向四面八方，犹如烟花绽放，璀璨绚丽！

    美是极美，却非凡人可以欣赏，因为那萤火般的光球实则拥有超凡的破坏力，更无视众人气劲防护只听啪啪轻响不断犹如疾风骤雨，顷刻间已有超过百人惨遭洞穿，那是血肉之躯无法抵御之霸道，触之即死！

    一蓬蓬血肉之花当空盛放，旋即洋洋洒洒，血雨漫天！

    众人攻势微微迟滞，那人趁此良机身形一掠已冲出室外，不做停歇，只见其周身红光大作，整个人已如离弦箭般冲天飞起，转眼就只剩一个小小光点。

    只有声遥遥传来：“你们别得意！我会回来的，我会来取走属于我的一切！”

    余音不绝，回荡天地宙宇，透着无穷的愤恨与疯狂！

    良久，一名青年徐徐行出，望着深沉天幕，微微叹息：“把看守的脑袋都给我割下来，就挂在楼外供人赏玩。”

    一名彪形大汉扑通一声跪下，汗如雨下：“属下监察不力，罪该万死……”

    青年轻声一笑，淡淡道：“无妨，只是我没想到他月余滴水未进居然还有力气逃脱，这老头，实力的确高深。不过他要跑就让他跑吧，我很好奇他又能跑多远呢？浮泛无根，已不足为惧。”

    哈吉斯无声走来，面上是痛楚，还会深深懊悔，当他双膝跪地，一颗心也寒到了冰点：“多谢你，没有杀他……”

    青年耸耸肩，戏谑道：“我没那么好心，刚才是真想杀了他。”

    哈吉斯惨笑一声：“你如果要杀他，怎么可能只用暗卫，我知道你只需吩咐随从出手他就必死，可我不明白，你放他走究竟作何打算？”

    青年侧目望来，眼底是冰冷笑意：“你若想活得长久，就要收起好奇之心。”

    哈吉斯微微点头：“我知道轻重。”

    青年又问：“事情办得如何？”

    哈吉斯闻言抬首，语态恭敬：“各地军团已调集行进，总八十万。”

    “先锋是谁？”

    “先锋乃帝国中部血吼郡，奥丁伯爵！”

    “不错不错，这老小子态度很积极，今后还能一用。那白龙呢，他准备的怎么样？”

    “想来应准备妥当，至于其他布置也始终照你吩咐逐一达成，过程很顺利，万无一失。”

    “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只有灵活机变，告诉我，禁卫统领是否还是我们的人？”

    “是，始终都是，他潜伏王都十数年，兢兢业业，忠诚可靠。”

    “他明知今夜必死，却还是忠诚可靠？”

    “忠诚可靠！因为属下已经答应他，无论成功与否，其子女亲眷皆可从此隐退，且保富贵平安，永无交集。”

    寒风割面，吹乱了发梢，也吹散了忧愁。

    青年眉宇轻松，却是笑得冷酷：“岁末新年，辞旧迎新，都欢呼吧，忘情地欢呼，因为在今夜过后那王都将会焕发新新气象，而真正的乱世也将来临。菲利普，就请你好好欣赏，请你用心去倾听这诗意曲调，然而曲目却未命名只因一切终须破晓方能揭晓，是挽歌？还是战歌？你说了算！”

    言罢悠悠转身，笑道：“那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话音方落，几道人影蓦然闪现，都是气息雄浑威势凛然。其中一人赤膊纹身铁甲遮面，来到青年面前蹲伏而下，直至青年双足踏上背脊，这才延出磅礴气劲将其牢牢包裹，一飞冲天！

    残月如钩，风急雪寒。

    农时已过，夜幕下的深红平原显得格外苍凉，天寒地冻，早没有虫鸣鸟叫，只有北风呼啸，万物寂寥，却被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划破了宁静。

    长戈如林，甲胄金革，在淡淡月下拉出长长斜影，竟是延绵数里，粗略点去至少也超十万，是兵团！队伍舒缓而行，其列齐肃森然有序，却无有旌旗飘摇，虽踏步官道更是透着一种难言冰冷，宛如暗夜潜行。

    队列前方，一人披袍擐甲跨骑良骏，骑士英姿勃然，座下马匹也是异常高大，又披覆完整铁盔，一人一马彷如钢铁铸成，亦是冷硬如铁。他神态漠然，只看着队伍如龙盛壮堂皇，心中无喜无悲，不时有军骑穿梭来往继又绝尘而去，各自相距百米，马上棋手双臂挥舞飞快打出一道道旗语。自始至终这支队伍都沉默无言，只是默默行走在黄金大道，有如山岳之固，气魄威严！

    远方，一团微弱光芒点亮了地平线，就好似黑夜里燃起的黯淡篝火，举目可望，却看不真切，那是托梅。

    统帅微微示意，全军止步，旋即阵型徐徐缩拢，瞬息已结成十数个方阵，皆容军士万人，又连环相扣，形长房大阵，转了方向，朝着南面去了。

    雷克城虽是大城，其繁华却远远不及王都，此时未到宵禁，城中行人已经少了许多。

    巡逻队三三两两走过街道，按部就班，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任何人察觉异样。只因和平日久，这些城防军早已忘了昔年烽火鏖杀，甚至往日熙攘也觉无比轻松，较之边境上的险恶，这里实在太过松懈。

    城中如此，城墙亦如此，直至那乌云滚滚而来，才有人惊觉不妥。

    霎时火光熊熊烽烟冉冉而升，又闻天摇地动，雷克城后方两大驻防兵团终于姗姗赶来，只是队形参差，不止战阵混乱就连军骑戎装都显得零散，非常仓促。

    一名满脸络腮的粗豪汉子骂骂咧咧走上城头，出口成脏：“操你妈的，是哪个吃屎的傻逼大晚上点烽烟，胆敢谎报军情那是死罪，死罪！”

    校尉微微蹙眉，上前行礼：“卡尔查大人，有敌来犯……”

    “放你妈的屁！”，汉子咒骂不休，双眼迷离，面颊赤红，散发着浓烈酒气：“你是不是傻？这是帝国西境哪来的敌人？敌人如果真能打到此处我们早就接到战报，你以为神兵天降不成？”

    校尉强忍怒意，径直走到城头：“大人，请看城下！”

    卡尔查翻着白眼，一脸的不耐烦：“看什么？你让我看什么？你他妈吃屎喝尿让我大冷天爬城头是不是？你等着，找机会我一定干掉你！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装逼呢一天正经八百的。”

    校尉紧紧握住腰间佩剑，差点气到血液倒流，却兀自忍耐：“卡尔查大人，敌人已在五里外布长房大阵，人数在十万以上，来者不善！”

    卡尔查酒瞬间醒了一半，连忙揉揉眼睛，果然，在夜色的掩护下远方确实有战阵缓缓推进，既无旗语也无斥候就这么蛮横行军，完全是围城开战的架势！

    “我操！”，卡尔查倒吸凉气，急声吩咐：“快结阵给我结阵，一团二团作钳形防卫！不对，一团二团给我纵深破袭，我操还是不对，喝太多了，我晕得很。一字阵！对对一字阵，全军听令，排一字阵封锁敌军，胆敢逾越杀无赦！”

    号令一出，城下军团急速变阵，不多时就已长长排开，步卒当前层层叠叠，阵中又有铁骑数万形如尖锥，蓄势待发。兵临城下，已由不得兵团窝囊散漫，敌人突如其来杀机森然，倘若他们再有半刻懈怠恐怕只有人头落地的下场！

    卡尔查擦着冷汗，长吁短叹：“他妈的，让他们来！雷克驻军足足二十万，在所有卫城中兵力最雄且又是守城，我无须用策就能稳赢！”

    校尉心头火起，恨不得一剑捅了这个废物将军！

    却忽见敌阵停了下来，旋即有一骑越众而出，须臾便已靠近，勒住缰绳，朗声开口，声音传遍荒野，中气十足：“卡尔查将军可在？”

    卡尔查伸长脖子，傲然回道：“本将在此，来人自报身份！”

    那人似乎笑了笑，道：“我是血吼郡紫犀兵团团长赫里，军衔准将，特奉命领兵至此参加防卫演练！”

    紫犀兵团？好像是私军，可这什么防卫演练为何不曾听说？

    卡尔查懵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目光投向副官，却见对方也是连连摇头：“将军，我们没有收到演练通知。”

    此事必有蹊跷！

    卡尔查爆喝一声，威武雄壮：“雷克并未接到指令，血吼郡带兵跨境兹事体大，待我禀明详情再作回复！现以官道为界若再敢上前视同入侵，定斩不饶！”

    旋即令人快马出城前往王都探明真相，却不料那斥候方才出城不久，赫里就摘下鞍边骑枪，猛然一掷就把那士兵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血溅当场！

    卡尔查又惊又怒：“你这是何意？难道血吼郡试图挑衅雷克军威？”

    赫里呵呵一笑，阴森森道：“将军稍安勿躁，既然是防卫演练，那当然就是我们攻，你们防，总要认真一些才好，你就这么放人求援，岂非将我等视若无物？”

    卡尔查抽出长剑就要发飙，却觉臂上一紧，转脸看去，才发现那已是校尉面白如纸，浑身颤抖不休，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平原尽头烟尘滚滚，夜幕下似有大军压境，顷刻间就到了近前，赫然又是一支兵团，亦是满编而行，超十万之众！

    雷同的剧目，相似的情节。

    又一骑扬鞭靠近，却并未出言寒暄，只因为那猎猎旌旗已然道明身份。

    长剑落地，卡尔查汗如雨下，口干舌燥：“沙思卡伯爵领也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止是雷克，这一幕也发生在王都各大卫城，就在这岁末年关，帝国四大伯爵领悍然出兵，是空巢而出。或潜伏数日，或就近而往，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将数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死死掐断了官道咽喉也隔绝了层层防线，更是扼住了救援王都的战略要道！

    巨城巴尔奇克，已同孤岛一般。

    而这一切，菲利普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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