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 订生死盟 第131回 追根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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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绕桩柱行走,由慢走到快,是习学八卦掌的过程中,最基础中的基础。

    但即便是最基础的内容,实际上也有大门道。

    当初学者从磕磕绊绊走到行云流水,当初学者从气喘吁吁练至气息畅通无阻,便能蕴补五脏六腑、通经活络,高明者,还能通过走桩,激发出体内蕴含的潜能。

    当年张占魁跟随师父董海川、师兄程廷华习学之时,已经不在年少,加之身上的功夫杂,据说颇用了些寒暑,才有所成就。但如今,当张占魁再给韩金镛用功这阵子,韩金镛本身尚在年幼、加之他习学的不过是谭腿、万胜刀等基础之学,所谓“不怕多能、就怕白丁”,也算是韩金镛的机缘好、命中注定该有所成就,竟然在初次走桩时,便激活了自己体内的内力。

    当然,内力之玄妙,远非一般人可以理解。古往今来,常有一些精通外家拳的拳师,对内家拳手的“内力”学说嗤之以鼻。

    “孩子,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机缘,你刚刚不知不觉的,就取得了他人可能十年八载也无法窥得的进境!”望着韩金镛,张占魁有些莞尔。

    就在刚刚,不知不觉间,韩金镛纵身从太极八卦图的圈子里跳出,这一跳不仅惊到了他自己,更惊到了张占魁。——微微一跳数丈开外,韩金镛竟然直接跳跃进入了梅花桩的阵中。也是他胸中郁结的这一团暖意无处宣泄,韩金镛肆意出拳,直接打中了质地结实的梅花桩,梅花桩竟然拦腰被打折。

    “师父,这……这真是……我原本没打算弄坏这桩子的……”韩金镛吞吞吐吐,自己还在惊讶中。

    张占魁却含笑,微微摇了摇头。

    “孩子,不过是棵柳木的桩子,有什么要紧的!你没发现么?刚刚你这一掌,威力惊人啊!”张占魁笑了,他笑对韩金镛,说道,“别人苦练走桩,走上多个寒暑,恐怕都难以击发如此强烈的内力,可是你竟然能够在一瞬间参透,这真是令为师我喜出望外!”

    “可是,刚刚这一掌,完全在我的控制之外,我自己权且不知道是如何发上的力道,是如何纵身跳出圈外,又是如何打出的这一掌,只是感觉当时有一股力道就在我全身行走,我不用不快,非得用出了,才全身舒爽。”韩金镛摇摇头,他对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还处于震惊之中。

    “呵哈哈哈,孩子,你刚刚走桩的时候,已经听不进我的话了,所以才会有如此之举。也是为师我一时大意,没想到你如此就能冲破这第一层的进境,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张占魁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说道,“孩子,你还记得么?当年你我初见,我捉弄你,和你赛跑之后,曾经给你指点过御气之法,让你把一股力道寓于小腹丹田?”

    “嗯嗯嗯!自然是记得!要不是当年您的点拨、要不是当年您教会我‘鹿伏鹤行’之法,我也不会跑的更快!”韩金镛点头称是。

    “这就对了,无论是‘鹿伏鹤行’的快步跑,还是这八卦掌的基础走桩,你都要始终牢记,始终保持这御气之法,胸中含住一口气,这样,你的内脏便如同海绵一样,能够吸收、接收更多的力。虽然说我现在我还没有教你掌法、没有教你套路,但总有一天,你会学会这些,到那个时候,这些积蓄在你体内的力,便会源源不断的、不由自主的向外流出。”张占魁说道,“别人只道你是个习武的少年,却不知你从习武之处便开始蓄力。从今往后,这御气之法你不仅要在走桩时用、跑步时用,更要在吃饭时用、读书时用,即便是睡觉也要用。”

    “睡觉时可怎么用?”韩金镛听了张占魁的话,有些不解。

    “对喽,我既然把你收为名下的徒弟,自然要有些绝学教给你!这其中,我最珍视的就是这睡觉御气的能耐!”张占魁点点头,故作姿态的对韩金镛说道,“别的武师练拳,纵然是二五更的硬功夫,一天满打满算能练6个时辰,就已经很不简单。而我即将要教你的御气之法,则要保证你在睡觉时依旧在练功,这样,你练一天,等于别人练两天,你练一年,等于别人练两年,这样一来,十年也好、八年也罢,你的身体、你的素质、你的筋肉、你的骨骼会呈现出一个极大的变化,那个时候,你不过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但你的修为却会超过绝大多数已进不惑之年的成名的英雄!”

    “啊!”韩金镛听完师父这话,真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他低头便拜,只窃喜自己真的入对了门、拜对了人。

    可说到此处,张占魁故弄玄虚,他朝韩金镛努了努嘴、扬了扬头。

    “可现在,这晌晴薄日的,刚刚大清早,可不是你睡觉的时候,你先继续练走桩吧!”张占魁指了指地面的太极图,指了指被楔入土中的那一截一截的扁担,对韩金镛说道,“你现在继续练走桩,围着这简单的八卦太极图走,不简单,走一个时辰,然后我们用早饭!”

    张占魁说罢此话,自顾自找了个蒲团,盘腿打坐,坐在了院中,闭目养神,他说道:“莫要偷懒,即便是听你的脚步声,我也能知道你是不是专心!”

    韩金镛刚刚初学此道,便从中尝到了甜头,心里当然也是想继续练习的。于是,他整了整衣衫,顺了顺呼吸,竟然再次迈腿,站到了图中,开始按照张占魁传授的步法,慢慢的走了下去。

    这一次,韩金镛谨遵师命,当真在丹田之内蓄了一大口气,然后才开始走桩。刚开始走的时候,胸中那团暖意仍旧开始袭来,但也就在须臾之间,他突然感觉丹田气上涌,与这暖意相互交织,就好像盛夏时节刚刚煮熟的酸梅汤之内,放入几块冰一般,这股暖意迅速消失,不再灼热炙烤他的内脏,这感觉反而凉丝丝,舒爽的从小腹行向胸腔,然后向四肢游走。

    越走时间越长、越走步子越快,韩金镛仿佛在这枯燥的步法练习中,找寻到其中的逍遥,而且随着御气之法的使用愈发熟练,每当感到自己胳膊腿脚发酸疲惫时,韩金镛竟然能游刃有余的把凉丝丝的力道注入,疲惫感随之迅疾缓解。

    韩金镛也不知自己究竟练习了多长时间的步法,只是感觉刚开始的时候,风在自己的身边吹动,到了后来,竟然追着自己的身子跑。想必是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此刻肌肉、筋骨的反应反倒行在了自己的大脑反馈之前,一切与其说是在练习,更不如说是本能的驱动。

    韩金镛练的起劲,丝毫没有发现,原本端坐在蒲团上的张占魁,此刻已经微微睁开二目,他观察着韩金镛的步伐、观察着韩金镛的步法,说道:“行啦!今天不练啦!到此为止!”

    师有命,弟子必从。

    听了张占魁的话,韩金镛起身、收势,又是一跃跳出圈外。他低头,发现张占魁大清早画下的这个八卦太极图,此刻依旧在蓬松暄软的黄土地上清晰可见。可这阵子天色却已过午后。

    不知不觉间,韩金镛几乎练了三个时辰。

    “看你练的起劲儿,不忍打断你。可是咱爷俩儿没吃早饭、午饭的时间总是耽误不得。尤其是你,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饿着肚子练功,非但不会长能耐,反而还会对你的成长有伤!”张占魁从蒲团站起身,对韩金镛说道,“缸里有水、屋里有鞋,你洗干净脚、换双鞋,跟我去吃饭吧!”

    “洗脚?换鞋?”听了师父张占魁的话,韩金镛百思不得其解,他下意识的低头,这才发现,兴许是自己练的太专注了,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脚上穿的这双“千层底儿”的布鞋,竟然磨穿了鞋底,现在,他的脚心都有些冒血,一股钻心的疼痛这才汹涌袭来。

    “哟……”韩金镛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怎么,疼么?”张占魁瞥了一眼韩金镛的脚,问道。

    “不……不疼!”韩金镛一想,反正事已至此,再说疼也无济于事,于是咬紧牙关,卯上了一股艮劲儿。

    “不疼,不疼流出来的血把黄土地都染红了!”张占魁如是说着,随手一指。

    韩金镛顺着张占魁的手儿瞧,发现他走过的路,竟然留下了一个个的血脚印。

    “行啦,别硬撑了,我这里有特效药,这就拿给你!”张占魁引着韩金镛进屋,待韩金镛脱下袜子、洗过脚,这才从自家最隐秘的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玉质的小药瓶。

    张占魁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这油丸的药泛着清香,质地颇硬。张占魁把药含在口中,用力嚼碎,又吐在了韩金镛的手心,说道:“把这药抹在脚底板,然后就不觉得疼啦!”

    韩金镛将信将疑,但钻心的疼痛袭来,韩金镛还是犹豫不得,他把这药泥涂抹在脚心,疼痛竟然真的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又一股清凉舒爽,这药效颇强,清凉之感竟然顺着脚底板一路向上钻,直接钻到了韩金镛的小腿、抵达韩金镛的大腿根。

    “我看你今天练习的确实是不错,不忍打断。可是一时间,忘了你是初学。”张占魁随手递给韩金镛一双袜子,继续说道,“初学者下了如此苦功,纵然是现在没有疲累感,可到了明晨,必然是浑身酸痛。我给你用这药,不仅能缓解皮外伤的疼痛,更能帮你解乏,让你明早起床后好受一些。”

    “正在年少,出力涨力,师父,我不怕!”韩金镛穿好了张占魁给的袜子,又穿好了张占魁的鞋子,露出了一脸质朴的微笑。

    “但愿得你明早还能这么说吧!”

    吃过午餐,张占魁与韩金镛师徒二人分别。

    韩金镛赶回张宅,回到周斌义的身边,张占魁则有一些个人的事情要去办。

    周斌义见韩金镛返回,恪守了自己当初的承诺,没有对韩金镛的学艺过多询问,只是闻到了他浑身的药味后,查了查小孩儿脚底板的伤。

    韩金镛开始还推辞,但终究拗不过老人,这才脱下鞋子、脱下带血的袜子,露出了脚底板绽开的皮肉。

    “胡闹!”周斌义见此,有些恼怒,“这练武又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干什么如此玩儿命!”

    “师傅!”韩金镛知道周斌义是心疼自己,于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疼,再说,今天确实是有收获。”

    “你等会儿!”周斌义说到此处,走回自己的屋内,片刻的功夫又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拎了一个布袋子。

    “千层底儿的布鞋想必是钟芸那姑娘给你纳的。但那种鞋,干农活儿行、干杂活儿行,要说是习武时穿,确实有些不禁磨。我当年习武的时候,我的师父送我一双这样的鞋,这些年我一直没舍得穿,送给你啦!”周斌义把这微有些褪色的布袋,扔到了韩金镛的怀里。

    “师傅,如此珍贵的礼物,我哪能收下啊!”韩金镛纵然没有打开看,也深知这礼物的珍贵,他惦记把这双鞋还给周斌义,却正好对上了周斌义那双慈爱的眼睛。

    “叫你收,你就收,哪这么多客套!”周斌义说道,“你是张占魁的徒弟,你还是我周斌义的记名徒弟呢!师傅把传辈儿的东西给徒弟,徒弟还不好意思收下么?”

    韩金镛这才把些纳入怀中。

    “孩子啊,你记住喽,跟着张占魁好好练,但累了要知道歇着,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有时,你即便过分的强迫自己,也取得不到预想的结果!”周斌义说到此处,摇摇头,转身就往外走。

    韩金镛其实想和周斌义说说今天习武的收获的,但见周斌义外出之意已决,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晚饭过后,终于到了就寝的时辰。

    这阵子,韩金镛终于发现疲惫感阵阵袭来。虽已至少年,但韩金镛终究还是年岁小、体力弱,这阵子眼皮愈发沉重,有些睁不开眼。

    阖府内外,吃过晚饭的人,有人掌灯,有人锁门。

    夜色渐浓,韩金镛也打开被窝,准备早早睡去,明日再起大早,再到张占魁的府上习武。

    可就在半睡半醒之间,韩金镛却听到,自己的窗户,正在被戚戚促促的撬动。

    正派之人,谁会有门不走非跳窗?如若是客,缘何白天不至要夜访?

    韩金镛瞬间想到了“浪里鲛”、想到了赵秃子,想到了自己曾经经历的险境。霎时间,这少年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谁?”韩金镛低声喊了一嗓。他迅疾吹灭了油灯,一个骨碌毛翻起身,随手抄起了挂在墙上的“僧王刀”。

    眼见得撬动窗户之人就要把头伸进,韩金镛只待时机成熟,手起刀落,把这夜行之人的首级砍下,令其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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