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归来 力挽狂澜 第366回 二次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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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事情的原委究竟什么样的?

    缘何应文天答应传艺了,突然之间而反悔?为何应文天突然之间发现韩金镛身上的巨大问题?韩金镛为何会早夭?

    “唉……实在是可惜,实在是可惜啊!没学会走却要先学跑,你身子全完了!”应文天对韩金镛幽幽的说道。

    “师爷,您还是跟我细说说吧!”韩金镛问。

    “从今往后,你喊我师父。”应文天却摇摇头,说,“咱不搞拜师敬茶、引保代那些俗礼,你喊我师父,我认你这徒弟!”

    “是!师父!”韩金镛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应文天的古怪,说道,“依您之见,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啊?”

    “你这打坐睡觉的能耐,是跟谁学的?”应文天问,“是谁传授于你的?”

    “恩师张占魁!”

    “他这不是教你,是害你!”应文天苦笑,摇头说,“你以为,这御气睡觉、增持内力的本事只有他会么?但凡是咱‘上三门’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纵然是咱八卦门的弟子,对御气之法用的最熟,也最纯,可到头来,却也是剑走偏锋,各有一刃的道理。用好了,这功夫助阵杀敌,用不好,这功夫误人害己!”

    “师父,弟子且说句自夸的话!”韩金镛还是有意要解释,直说道,“弟子虽然不比您的国术造诣,但高人也是见过些的。他们或许没有您的能为、没有您的眼力,但至少,也都是称雄一方的英雄。他们对弟子我的内力修为,都是极其惊讶且钦佩的!害人,弟子从未尝试,害己,却要从何谈起啊?”

    “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应文天一把抓过韩金镛的手腕,先号左手脉、再号右手脉,然后说道,“你以为,你靠着睡觉打坐,让身体的气在体内游走,便是增持内力了么?要真是这样,为什么其他知道此法的人,不如此来做?为何只有你如此来做?别人都是傻子,只有你是机灵鬼儿、精豆子?”

    “这个……”韩金镛说不清,也道不明,突而发现,应文天的话里话外,似乎有些道理。

    “我告诉你,这御气增持内力的法子本没有错,错在你,错在你还不能接受此方法。没学会走,便学跑,你的本事还没到那个层次了!”应文天说,“别人不提,单说我,我是直到三十岁那年,才正式开始御气修习,包括我的师哥、你的师爷董海川,大概也是从那个岁数开始,为何呢?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几乎学会了全部的八卦掌的招法,日日习以练之,每日耗内力武术,必须要新增内力才能适应。可你韩金镛每日练几遍八卦掌?你练功耗内力么?纵然耗,又能耗费多少?你是入不敷出啊,是出入相抵啊,还是入高于出啊?”

    “这个……”韩金镛被应文天此言,问得一惊。

    “这就好比说,一个上了年岁体弱的人,进补,对身体健康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孩童弱冠,原本几岁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血气最旺的时候,你天天给他进补,拿鹿血当水喝,拿人参、鹿茸当菜,把鲍鱼、海参当饭,主食是鱼翅当面条。这样吃,别说吃多了,只吃一顿,兴许都会让小孩儿内火旺盛,大病一场,何况天天吃呢?这孩子还活的了么?现下,你就是这天天进补的小孩儿。”应文天说,“刚才我给你号脉,你的脉象确实异于常人,显示出了极其高深的内功,若论修为,一个绝世高手,也要等到四十五六岁,才能达到你这样的程度,稍微高明些的郎中、或是习武之人,都能从你的脉象中发现这个。可是,如若再号,却能从你的手腕背面,额外再摸出一股脉搏跳动来,这不是常态,实则是你内力无从消耗,而自己顶出来的一条新脉,这脉于你无益,因为这股无从消耗的内力,始终在你体内行走,在伤你的任脉。要想发现这一点,非得有像我这样,至少八十年的修为才能发现。”

    “我习练国术已经有些年了,难不成,自我修习御气之法开始,这任脉就天天开始受伤么?”韩金镛伸手试之,果然发现自己双手的手腕背面,隐隐有脉搏跳动,于是问道。

    “也不尽然。你在与高手比武切磋、或是大量消耗内力的日子,这任脉是不受伤、且会受到补养的,但倘若你不与人切磋,或是每日练武只走一遍招数,那内力无从消耗,新增的内力便会伤人。”应文天说罢,问韩金镛,“我这么问你吧,你喝酒么?”

    “没有酒瘾,从不酗酒,但若场面到了,还是喝几口酒的。”韩金镛说。

    “那我再问你,为何有的人天生酒量大?有的人天生酒量小?为何有的人酒量小,后来酒量却大了?为何有的人天生酒量大,久而久之却沾酒便醉呢?”

    “这个……与个人体质有关吧!”韩金镛答。

    “说起来庸俗,但酒量和内力,异曲同工,起初的底子,都是胎里带出来的,都是父母给的,关键在后天。天生酒量小的,只能喝三两却喝下半斤,然后忍住不吐,久而久之便有了半斤的酒量,如此往复,纵然是两三斤的酒量,也能练出来;有的人天生就能喝一斤,但两三月不喝一次,久而久之,身体再不耐酒,喝一口也顿感天旋地转。”应文天说,“我的孩子啊,你这些年你每日练内力的法子,是明明只有半斤的酒量,天天喝十斤,然后把嘴绑住,纵然是呕吐出来,也要再咽回去。如此,能不伤身么?”

    “这……”韩金镛听闻此言,豁然开朗,他只问道,“既是如此,师父,那往后我再不用此御气养气之法睡觉了!接下来,我该如何调养身子啊?”

    “经年累月之间,你已经习惯这样的御气养气之法了,停下来,造成的伤害兴许还会更大。而现下,你身上的伤已然做下了,即便再调养,只也是无从挽回。好在我昨日观你裸态,你的体格筋骨确有天赋,与其更改,倒不如调整你的训练方式,不如让你认识到你所处的境况,让你适应自己的身体状况,带伤习武、带伤练功涨能耐。由此,让你达到内力增长和消耗的平衡,你身上的伤,便不会加剧。当你适应了身上的伤,正视了自的身体状态,知道了哪些可为、哪些不可为,你的身体变能重获平衡。倒时候,你早夭可避、寿命可延,你的本事更还能涨。”

    “弟子为师父马首是瞻。”韩金镛说,“您让我怎么干,我便怎么干!弟子先行谢过师父的再造之恩。”

    “嗯,你出来!”应文天只朝韩金镛招了招手,带韩金镛走出大殿。

    大殿外无围墙,但韩金镛看得出,面前的一块土地,被应文天精心的平整过。

    “你之前师从张占魁,张占魁是我师哥的徒弟,虽说他是跟程廷华用功,但至少,习练的能耐,都是我师哥的。”应文天说道,“可惜的是程廷华、张占魁之辈,身上有好能耐,却不知道该如何教,只教了盖楼之法,却未教打根基之法。你们本事再大,却只是‘空中楼阁’,遇到真有本事的高手,‘空中楼阁’会轰然倒塌,你们会一败涂地。”

    “师父要传授弟子何艺?”韩金镛问。

    “傻小子,我不教你能耐,却要让你先忘了自己的能耐!”应文天说道,“咱国术圈子中,习武之人口中,经常说一句话,叫‘不怕多能,就怕白丁’,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这话的意思是,一个人学的本事多未必是好事儿。与其各种武艺均有尝试,不如什么都不会的‘白丁’,只练一门能耐,但练到精通,那才是最高的境界!”韩金镛答道。

    “对喽!”应文天点点头,对韩金镛说道,“我瞧你身上的本事,分别发现了谭腿、八卦、形意,期间还夹杂了一些少林的外门功夫,你会的太多了,太杂了,但本门的八卦,现在却并不是你最得意的。兴许是你最近结实了李广亨、车永宏、宋世荣的缘故,兴许是你来找我之前,与戴拜陵的后人动过手的缘故。在我看来,现在,你身上的形意门的功夫,比八卦门的功夫还要纯熟一些。”

    “没错!”韩金镛说道,“师父,您好准的眼光。”

    “问题就在这里,你的内功心法却始终是张占魁传的。如此说来,你会的再多,本门的内力无从使用,你能不伤么?更何况,你的功夫越学越杂,旁门都不错,本门却不通,也着实说不过去!”应文天说,“早年间,我师哥也就是你师爷曾授一弟子,无别招数,只一招‘靠山背’练到纯熟,打擂比武时,打败了多位名家;形意门,有个门徒叫郭云深,他跟随李老能练功,与李广亨之流是同辈,最熟的是崩拳,后来吃了人命官司,在狱中带手铐脚镣,只能走半步,却仍不忘习武,练出了‘半步崩拳’的能耐。赶上大赦出狱,这后生‘半步崩拳打天下’,靠的却也是‘一招鲜吃遍天’。”

    “师父,弟子明白了!”韩金镛何等的聪明,听应文天话说至此,一点即通。

    “你既然明白了,那是最好!”应文天带韩金镛行至殿前,到两棵大树下站好,说,“当年,我和师兄随师父在九华山学艺,师父是先传的师兄,后传的我。给师兄启蒙的功夫,不是别的,却是绕大树。你身上的八卦掌的本事,追根溯源都是我师兄的,那你也应该首先绕大树。问题是,你绕过大树么?”

    “弟子虽未绕过大树,但梅花桩、毛笔阵,学艺之初自也是走过!”韩金镛答。

    “胡闹!浮夸!八卦掌向来是大巧不工的,弄那些花哨的东西,却又有何意义!”说罢此话,应文天只在大树前站好,说,“你瞧瞧!”

    韩金镛放眼看,却见,殿前这两棵大树,俱是松树,面前这棵,粗细要三四个人合抱,稍远那一棵,却要四五个人合抱,两棵大树均是参天,少说也要有百十年的树龄。

    “走梅花桩、进毛笔阵,练得是你的步法,本意是让你灵便,倒也不算错。但八卦掌练步法要兼练步眼,每一步都要踩到该踩的地方,所谓‘足下生根,方能伤人’。这个,却是基础当中的基础。”应文天一边说,一边向前行了几步,到粗细要有三四个人合抱的大树前站好,说,“我便给你走一遍,你来看看!”

    “请师父示范!”

    但得见,应文天只在大树前站好,伸出自己的双掌,左掌为前掌,齐眉;右掌为后掌,立肘,掌不离肋、肘不离胸,空胸紧背、龙骧虎坐的架势。

    “以此招法,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起绕!”应文天对韩金镛说道。

    韩金镛不敢造次,连忙照做。应文天回头,只看了韩金镛的架门,又给纠正了一下,就此绕了起来。前几圈,是应文天带着韩金镛绕,见韩金镛已然掌握了个中要领,后面,应文天可就不陪着了,只站在一旁,看着韩金镛绕。

    “且这么绕一天,除了喝水、如厕,不可有片刻的停歇!”应文天说。

    韩金镛话听在耳中,心中纳着一口气,却并未回答。他直从清晨绕到日暮,走了整整一天,这才打住。

    黄昏过后,韩金镛回到殿内,应文天早已经把晚饭做好。无非是一锅米饭,几样盐渍的小咸菜。

    “来,吃饭来吧!”应文天对韩金镛招招手,说,“你是俗家,我是出家,你吃荤吃肉,在我这里可不行。大殿后我开垦出几亩薄田,有些出产,却都是青菜。既然跟我学艺,主食,就是米饭馒头,菜,冬季里就是盐渍的小菜,春夏秋三季会有新鲜的当季菜,却不会有肉!”

    “这自然是没问题,韩金镛幼师随父母在家务农,农活儿自也是懂得一些,我可以担起种田之事。”韩金镛答道。

    “那倒不必,你既然跟随我,就只练功。其他的杂物,你不必操心,有我了!你所有的时间,均搁在习武上吧!”应文天说道。

    韩金镛听其言,方知应文天教授自己的赤诚之心,一时感慨,眼圈有些发红。

    应文天看在眼里,却并不赘言。

    这一棵大树,韩金镛一绕便是三个月。

    冬去春来,到了第二年开春的时候,这一棵大松树下,已经有了一圈深深的踏痕。

    这一天早起,韩金镛用过了早饭,正要到树下绕行。

    应文天却走出大殿,对韩金镛喊道:“孩子,今天,我要教给你新能耐了!”

    “师父,什么能耐?”韩金镛听了这话,喜出望外。说实话,天天以此姿势绕大树,韩金镛早已经感到枯燥,但应文天不发话,韩金镛不敢停歇。这阵子应文天说要再传新技,韩金镛着实开心。

    “还是绕大树!”应文天答道。

    “哦?绕这棵粗壮的松树,再绕三个月?”韩金镛面带笑容,心中却有些不解,只问道。

    “傻小子,这叫什么能耐!”应文天明晰韩金镛心中所想,说,“你且瞧我一遍!”

    只见,应文天依旧是之前的架势,站在稍细一些的松树前,前掌齐眉、后掌立肘,掌不离肋、肘不离胸,空胸紧背、龙骧虎坐的架势,绕过这三四个人合抱的松树后,却向四五个人合抱的松树走去,行的是一个“8”字。至稍粗一些的大树,应文天蓦地上右步,出右掌,身体整体的转换身形,左掌为前掌变为右掌为前掌,齐眉;右掌为后掌变为左掌是后掌,立肘,依旧是掌不离肋、肘不离胸,空胸紧背、龙骧虎坐的架势。

    韩金镛只看,暂且不知,八卦掌中,这有个名字,叫“单换掌”。

    应文天走了两圈,韩金镛看明白了,在稍细一些的松树前,是左掌为前掌、正架,稍粗一些的松树前,右掌为前掌,反架。于是,他不等应文天提示,自己便随师父一起绕大树,两棵大树一起绕,愈发熟稔起来。

    应文天见韩金镛领悟力颇高,领着韩金镛又绕了两圈,自己便退出圈外。

    应文天前脚退出,韩金镛后脚停下。

    “怎么不绕了?”应文天见韩金镛停下,问道。

    “师父,绕一棵大树,我绕了三个月,两棵大树一起绕,我却要绕多长时间啊?”韩金镛问。

    “你小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应文天说道,“当年,我师兄在师父身边学艺,一棵大树绕了三年。如今,你已有了八卦掌的基础,故而我一棵大树只让你绕了三个月!”

    “啧啧……三年啊……”韩金镛听闻至此,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嫌耗时!”应文天说道,“基础打得越牢靠,后面涨能耐的速度越快,这叫磨刀不负砍柴工。”

    “是!弟子明白了!”韩金镛不再赘言,而是老老实实的持续绕了起来。

    应文天见韩金镛脚踏实地之态,知韩金镛其心可鉴,点点头,微露笑颜,只说道:“小子,我告诉你,绕两棵大树,考察人的耐心,更鉴证人的天赋,你究竟要练多长时间才可以,这我也不好说,但什么时候你感觉不是你绕大树,而是大树在追你,到时候,你便再来告诉我吧!”

    韩金镛听了应文天此话,一头雾水,但他没有再停下脚步询问。心无旁骛,韩金镛眼中,此刻只有这两棵参天的松树,只一绕,便停不下来。

    不练不知道,一练方知其中深奥。果如应文天所言,最开始,是韩金镛追树,后来,是大树追韩金镛。

    此意为何?

    因为起先,韩金镛脚下速度慢,只能看到一棵树,始终在自己面前,是人在追树;后来,韩金镛脚下速度变快,眼前的树再难看清,却有另一棵树,在韩金镛脑后,犹如树在追人。

    韩金镛心中无骛,只觉追自己的大树,越来越快,却没发觉,实则是自己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单换掌的速度越来越快。

    春去夏至,夏去秋来,绕两棵大树,韩金镛耗时半年。到了这一年的中秋时节,这一日,韩金镛自晨起,绕两棵大树至中午,终于到了“前面的树看不清,后面的树追不上”的境界,这才停下脚步。他走进殿,毕恭毕敬的跪在应文天的面前,只说道:“师父,大树追我,追不上!”

    应文天听此言,喜出望外。他拉韩金镛的胳膊起身,拽着韩金镛往殿外走,便走边说:“来来来,给我绕几圈看看!”

    韩金镛言听计从,只绕了三圈,便被叫停。

    “行了,行了!”应文天见韩金镛如此,笑了,“当年,我师兄绕两棵大树,绕了三年方有此进境,你如今六个月得之,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全赖师父您教导有方!”韩金镛说。

    “且不吹捧!”应文天说,“韩金镛,你且用这绕大树练成的步法,把之前跟张占魁所学的游身八卦掌,给我演示一遍吧!”

    “啊?”韩金镛听了师父的话,自有些不解,只问道,“师父,我从未尝试如此练过啊?”

    “叫你练你就练,不要这么多赘言!”应文天摇头,说道。

    “是!”韩金镛点头应允,这才站好架门,按照当年张占魁所授,把这八八六十四手游身八卦掌尽数练出。

    这一练,莫说应文天了,连韩金镛自己都喜出望外。韩金镛不敢想象,自己的身法竟然会如此的敏捷,招数用出会如此的顺畅。仿佛不是自己出招,而是招数领着自己往前走。自己上山随应文天学艺,至今才短短九个月,但倘若九个月之前的韩金镛,与此刻的韩金镛动手,三招之内必败。

    “师父,我成了!”八八六十四手八卦掌尽数打完,韩金镛气归丹田,身法回位,定了定神,兴高采烈的走到应文天身边,说道,“二次学艺,我学成了!”

    “呸!”应文天脸上的欣喜瞬间瞬间消失,他重重唾了面前的徒弟一口,说道,“傻小子,成了?你啊,差的还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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