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平凡却不平静的小镇 第五章 聚会和灾难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一般来说，埃里克每天晚上都会给院子里聚会插科打屁的人准备点饮料，清水居多，有时也会有一些多出来的牛奶，各家有时也会带一点多做的小菜或者水果，都是免费的，大家也都吃好饭再过来，没有人脸皮厚到直接在这里混晚饭打牙祭。在利兹镇，埃里克的牛奶定价和另两家一样，但每次大家订埃里克的牛奶都会多给一点钱，就当是参加每天平民聚会的进场费和会后清洁费。埃里克甚至准备了简易的雨棚，所以除了冬天特别寒冷的时候，埃里克的院子每到晚上总会有二三十号人热闹到八九点才散去。

    最受欢迎的饮品是每年盛夏一款叫“奶昔”的新鲜玩意儿，埃里克和周围的人家会拿出冬天存放在地窖里面的冰块，和着牛奶和一些野果，被大块头敲成带着冰渣的流体。每人每天晚上限量一小杯，只有基德可以享受两杯的待遇，因为奶昔的创意就来自于小个子。当然，基德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从来不会真的要第二杯，不然指不定埃里克哪天真的活剐了光出主意不干活的家伙。

    扫了眼再无破绽的厨房，埃里克慢悠悠的端了两壶热好的牛奶来到院子里。虽然夏日的狩猎季即将到来，但是晚饭后的热牛奶总是那么老少皆宜。

    “听说了吧，托米克斯老爷要扩建镇里的医院了呢”酒吧的酒保兼老板老爹向大家吹嘘到。老爹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但是总梳的干干净净，以前就是埃里克家里的常客，是大个子爷爷的好朋友。为人和善，就是喜欢吹些大家早就知道的事儿。

    “这事自然要问我，”小雷蒙德的声音顿时亮了起来。小雷蒙德是镇长托米克斯老爷家里的门卫。和基德一样，也不是镇里的原住民，听闻他的一家都是托米克斯家里的护卫，当年他也是和新任镇长一起搬来利兹镇的。镇里有什么消息，他未必能说上来，但是镇长有什么消息，他总是第一个知道，然后，第一个传播.

    可能同行是仇家，基德同小雷蒙德就互相不待见。当然在埃里克看来，主要是基德不待见小雷蒙德，你一个药房的门卫和镇长家的门卫没事叫什么劲。

    由于托米克斯老爷喜欢蓝色，所以他们家的人员着装一律是天蓝色为基调。基德总是叫小雷蒙德为“蓝裤头”，用来嘲笑小雷蒙德除了一身蓝色衣服，就连内裤都是蓝色的。基德有嫉妒的理由，比起基德那令人心酸的身高和体型，小雷蒙德显得“标准”了许多，也更符合门卫这一职业。所以以往小雷蒙德一说话，基德往往会调侃上两句，不过胖子知道，今天矮子那贱人的声音恐怕是不会再这里出现了，或许有阵子都不会出现了。

    蓝裤头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次的医院扩建是联盟的指示。你们知道吗，日落帝国和魔法同盟的边境那里出了很严重的传染病，不管男女老幼、职业贵贱，都会感染，而且很难治愈，死亡率很高。这种传染病传播速度很快，现在没人知道是怎么传播的，各国魔法师也都在研究对策。所以我们联盟也作出应对，扩建医院和病房，听说咱们赛摩尔城邦还要在主城附近建立研究院。”

    小雷蒙德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持久关注，远在天边的传染病距离利兹镇实在是太遥远了。托米克斯老爷是个干实事的好镇长，但是除非有直接减免医药费和诊疗费的政策，否则一般老百姓体会不到切实的好处，也很难领情。但是，这条来自镇长宅院里的消息对于埃里克来说，却是信息量巨大。

    文迪斯联盟一向不以经济发达和各类基础建设闻名大陆，倒是赛摩尔城邦地区由于山林荒地众多，居民以打猎为生，体质普遍比大陆其他富饶地区好上几分，所以一直是优良的兵源地。这次居然连没钱的联盟也开始花大笔金盾投入医药研究，证明在大陆东南部的传染病情况一定很糟糕。

    埃里克今年二十一岁，听说利兹镇在五六十年前也爆发过一次传染病，是鼠疫。那是埃里克听爷爷说起的，不过那时爷爷人也不大，只是给小埃里克描绘了一车车死人被拉到村外山顶焚烧的场景，镇里十室九空，城里的贵族也都跑的没影了，那时的人们谈起传染病色变。大块头现在对传染病的可怕也没有明确概念，不过他对魔法药剂师这类神秘人物有信心，而从如今城里贵族依旧八卦满天的和谐生活来看，当局还是有信心能在传染病来到文迪斯之前就找到应对方案的。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虽然埃里克个子不小，可是他坚信自己比别人灵活，天真的塌了，他会是第二个趴在地上，让其他人去扛，当然，第一个趴地上的一定是基德.

    聚会的最后，基德也没有出现，和平常一样，不少男人都跟着老爹跑去酒吧继续下一场聚会。埃里克一个人打扫着院子，心里猜测着基德会如何脱身。胖子其实颇有急智，短短时间倒也被他想出三条方案。如果基德愿意完全抛弃他在利兹镇经营了六年多的身份，小个子完全可以不告而别，这条被大个子列为下策。中策可以继续在利兹生活几天，然后找个借口和大家告别，远方亲戚要结婚啦、要离婚啦等等，然后一走了之。不过无论中策还是下策，一旦有人来调查基德的身份，小个子以前的秘密可能会被镇里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样他就再也回不来了，而且一定会被一直追杀。胖子也有一条上策：制造一场意外，在所有人眼前粉身碎骨，大家都以为基德死于意外，也就没有人会追查他了，当然，现在的身份是一定要抛弃的了。

    其实，无论哪条都不能让埃里克满意。现在他只希望事情没有基德今天表现的那么严重，又或者小个子能比他更加智慧，想出更加安全有效的逃脱方案。

    正当大块头无聊的谋杀着自己的脑细胞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瞬间盖过了传音箱里悠扬的音乐声。埃里克不顾屋顶上被音浪震下来的阵阵浮尘，以自己体型全不相称的速度冲出房间。

    只见东面的路口浓烟滚滚，黑烟中还隐隐看得到橘红色的火光，而那里，就是大家离开院子准备要去的酒吧！

    镇子里的人们都被惊动了，镇长托米克斯老爷也很快来到现场，紧缩眉头指挥大家灭火救人，同时疏散周围房屋里的住民。幸好酒吧位于商业街的尽头，之前商业街改造时附近的房子都被改建成砖块结构，要是还是原来的木质结构，说不定整个镇子都会变成大型火葬场。

    火灾现场四周的叫嚷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有的人在呼喊不知身处何处的亲友，有的人则呼喝着招呼旁人一起参与救火。利兹镇只有几百号人，并没有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救火设施，好在穿过镇子有一条小河，距离商业街并不算太远。

    很快，治安官托尼传来了托米克斯老爷的指示，指挥着一部分人排成几排，从小河一直排到酒吧路口，排成纵队的人们有几队负责将一个个空水桶在河里装满水，然后“击鼓传花”般的传到最前线，剩下的几队则反过来把前线用完的空水桶倒传回小河边，形成循环。所有身强体壮的人包括镇长自己都在最前线，都用湿巾裹住口鼻，他们的任务是接过半满的水桶去扑灭大火，或者乘火势减弱时冲进酒吧救人。

    整个场面虽有混乱但还不算失控。不管男女，所有能出动的人在安顿好自己的子女后，都参与到了救火之中。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则负责把逃离火海的伤员送往镇里唯一的医院。

    作为镇里数得上的重劳力，埃里克理所当然的站在了热浪的最前沿。经历了一开始短暂的错愕，大块头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看到摆放在他身边的几桶清水，埃里克从心底里佩服镇长的管理能力，这种“流水线”的方式，胖子只是在基德那里听说过，暗自计算一下他就知道，这样的效果要比大家独自提水、灭火、再跑去提水要好上很多，不仅不容易在救火过程中再出现意外，所有人体力的分配也合理许多。

    手上不停，埃里克暗暗开始寻找基德。现在眼前的情况同胖子脑中的“上策”不谋而合，但是伤亡也增加了不少，胖子不敢继续去猜测，只是从心里希望可以看到基德那张猥琐却臭屁的脸，然后当面问个清楚。当然，胖子自己知道，他还想在人群中确认另一个姑娘是不是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火势慢慢变小了，最前线的勇士们已经在火海里救出了好几个人。两层楼的酒吧虽然高温依旧，但是二楼的窗户里冒出的已经不是火舌而是灰烟了。埃里克完全没有找到自己想发现的两个人的身影，把身边的三个水桶往还冒有火光的地方倾倒完，大个子抓起身边刚递过来的新水桶把自己从头到脚浇湿，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已经烧得一片狼藉的酒吧。穿过底楼正中被烧塌的台球桌，胖子感觉一层已经没有人了。迅速来到石质的楼梯前，楼梯上铜制的扶手早已烧的不成形状。埃里克无视楼梯上各种高低错落的障碍物，一转眼就爬上了二楼，动作有如直接穿过这些障碍一般。若是有识货的职业者在旁，也会惊叹于大块头表现出的技巧，每每经过某处，胖子只是用四肢的一处或几处轻轻借力，并在向上的过程中迅速的转换身形使自己的横截面积刚好能穿过各处的空档。虽然埃里克最后还是被烫得呲牙裂嘴，但是这一连串轻盈的动作却隐隐透着基德潜行时的飘逸风格。

    大概是因为烟和热空气都往上走的缘故，二层的温度比一楼还高，周围一片烧焦的木质桌椅还时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声，阵阵浓烟让埃里克几乎无法视物。胖子猫低身子，眯着眼睛，一边捂住裹着口鼻的湿巾，一边大声呼唤着名字。这时，酒吧外突然传来众人的大喊，胖子没有听清楚，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二楼的另一头，因为他隐约看到楼道尽头立柱边上的砖瓦堆好像动了动，浓烟中埃里克看得并不真切，但他感觉有一支手似乎从废墟里伸了出来。

    “人还活着！”埃里克不顾头顶上还在不停掉落的砖块和冒着小火星的木梁，直接往立柱冲去。才跑出去几步，大块头就觉得楼面有些倾斜。胖子努力保持自身平衡，可是却一脚踩空。部分楼板已经被烧的异常脆弱，加上胖子的体重和前进速度，终于被他踏穿。紧接着，埃里克和楼板一起向下滑落，他甚至在浓烟中看到了夜空中的月亮——酒吧的房顶和一边的墙塌了。

    “靠，外边喊的原来是楼要塌了.”这是埃里克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想法。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