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五 21、第三章   宫女培训（18）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走出去几步，兰莺一把拉过凌水水，悄着声严肃地说：“水水，珍儿如果是福宁殿的，那你说的绿衫子姑姑必定是福宁殿的掌班秦素衣，是个尖酸刻薄的人，你何苦为了珍儿惹她？”

    凌水水立刻明白了兰莺的潜台词：何苦因为你帮珍儿，让秦素衣连我也嫉恨？于是连忙说：“晚上点灯干活，一定影响姐姐休息，姐姐不比我，是个闲人，日里还要去当值，睡不好万万不可。我看咱这院子东北角有一处空屋子，不然我和珍儿拿了灯去那里做！”

    兰莺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假做自若地笑笑：“妹妹说的哪里话，只是提醒你当心罢了，姐姐还当真把你往外赶？好了，快随我去打水，洗漱完了好干活。”

    凌水水不疑有他，推了兰莺一把：“姐姐回屋歇息，我一个去打。”说着话往西边的井跑过去，她可不想再碰着素衣姑姑！

    干到子时，所有的络子都拆完了，又把丝线捋好，直累得两人头晕目眩手抽筋，挤在一张床上和衣而卧到天明。

    兰莺早走了，桌子上摆着两人份的早餐，看来是兰莺帮忙打回来的。凌水水揉了揉眼睛，觉得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拍了拍身边的珍儿：“起床了——”

    珍儿却吓得一缩身，梦中哀求着：“姑姑，我错了，没有下次了，姑姑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凌水水叹了口气，心想好好的孩子这都遭的什么罪！独个下了床，洗漱一番，扎好简易发髻，坐在桌边吃早餐。

    正吃着，珍儿突然从床上坐起，眯着眼迷糊了一会儿，突然惊醒，急问：“姐姐，啥时辰了，如此天色？”

    “大概辰时吧，快下来吃饭。”

    珍儿却飞身下床，抱起一竹筐的丝线跑了出去。

    凌水水摇摇头，抓起珍儿那份饼吃起来。

    正吃得兴起，门又开了，背对着门而坐的凌水水忙把咬了一半的饼又扔回珍儿的盘子里：“吃完了再走多好，这样跑来跑去的好玩吗？”一口喝干自己剩下的半碗粥，抹抹嘴，站起身想去洗洗油乎乎的手，却发现进来的不是珍儿，是乔嬷嬷。

    凌水水吓得连忙请安，然后手忙脚乱地把桌子收拾干净，请乔嬷嬷坐了。她则扎着两只油乎乎的手不知往哪放才好，寻思了片刻，试探地笑笑：“嬷嬷，这手——”

    “去洗洗吧。”

    凌水水如获大赦，擦了两遍胰子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垂手立在嬷嬷面前。

    “今天起来的有点晚了。”乔嬷嬷不疾不徐地说。

    “是，有点事耽搁了，下不为例。”凌水水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在咱这宫里没有下不为例这一说。”乔嬷嬷略微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水水。

    “是，嬷嬷训导的是。”凌水水惴惴不安地说。心里却飞快地琢磨着这肥婆要耍什么花招，却见乔嬷嬷右手往左边的袖子里一探，取出根油光发亮的戒尺，正是上次打伤自己脸颊的那把。

    乔嬷嬷不说话，只拿着尺轻拍自己的手掌心，圆鼻子轻轻哼着，跟只自已挠痒痒取乐的猪似的。

    凌水水明白乔嬷嬷在造势，无非是想让自己屈服于这种无声的威压下，摇尾乞怜而已。却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可笑！凌水水心里憋着笑，立在一旁沉默，看谁先绷不住？

    终于，乔嬷嬷厌烦了“挠痒痒游戏”，停下来，瞄了凌水水一眼，微怒：“手拿出来！”

    凌水水情知躲不过去，老老实实地伸出左手，右手还得留着使筷子吃饭呢！

    噼里啪啦地打一通，前几下还知道疼，后面就只是麻了，凌水水也懒得数次数，只默默地站在那里承受。

    乔嬷嬷有些诧异，不知哪里出了错。按理，这个新来的宫女早就应该跪地求饶了，犯错在先，被捉在后，面对训导嬷嬷，总得表现出惧怕和悔改，可这个叫凌水水的，却一声不吭，沉默中是无言的抗争！抗争得乔嬷嬷有些心慌，不觉加大了力度。

    凌水水皱了皱眉，依然不出声。

    送完丝线跑回来的珍儿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蜷在门口不敢进去。

    乔嬷嬷不知是气馁还是累了，终于停下来，喘着粗气，额头早已汗湿一片，自倒了杯隔夜的凉茶，咕咕喝下去。然后抬了抬眼睛，说道：“把昨天教过的走一遍，我瞧瞧。”

    凌水水硬着头皮走了一遍。

    乔嬷嬷摇摇头：“不对，步子太大，落地太重，目视前方，但要低眉敛目，不能这么直刺刺往前瞅，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再走一遍！”

    这回乔嬷嬷竟拎了戒尺左右跟着看，突然冲凌水水大腿处打去：“莫扭来扭去的，端庄些！”

    凌水水吃疼，停了下来。乔嬷嬷接着又是一戒尺：“继续走！”

    凌水水便如同接受了指令的机器人，立刻迈步前行。突然耳边传来细微的抽泣声，凌水水行进中静下心来细听，却又没有了，不禁苦笑，暗想：是我的心在哭泣吗？是我的倔强让肉体承受了太多的疼痛，心灵便抽噎!又是一戒尺，劈脸打来！只觉眼前黑影闪过，凌水水飞快地躲开，停下来，定定地看着乔嬷嬷。

    乔嬷嬷感觉拿尺的手有些颤，她连忙换了只手拿，冷着脸道：“做宫女的，无论何时脸上都得透着轻松和喜气，你苦着张脸给谁看呢!”

    “奴婢也没见着嬷嬷的脸上有甚轻松喜气，首先这言传身教便做得不好，水水不知还有没有信心学好这宫里的礼仪。”凌水水淡淡地笑着。

    可此刻，在乔嬷嬷看来，凌水水那薄笑下的眼神却冷峻凌厉得如一把刀，直刺她的心窝！可又语塞，无法辩解！于是哆嗦着两片厚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今天本就是带着报复的心来的，昨天下午，给她洗衣服的小宫女偶尔说了句“嬷嬷的后衣领上怎粘得这许多蜜”，一语提醒梦中人，乔嬷嬷便知道马蜂来袭事件必是凌水水搞的鬼！

    凌水水初时挨打只以为是自己起来晚了，可后来见乔嬷嬷不依不饶愈打愈用力，几乎每下都带着恨意，便隐约猜到了原委，也知道今天这顿打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所以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乔嬷嬷把戒尺送回袖中，拖着过脚面的青纱裙笨重地走了。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