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五 26、第三章   宫女培训（23）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话说有个叫南歧的地方，那里的水很甜但水质不好，凡是长期喝这种水的人，都要得粗脖子病。所以，那里的居民没有一个不是粗脖子的。

    一次，有个外地人来到这里，就有一群小孩和妇女围上去，一边好奇地围观，一边讥笑说：“这个人的脖子长得好奇怪呀！那么细，跟我们完全不一样！”

    外地人告诉他们说：“你们的脖子上长着一个大包，这是一种粗脖子病。你们为什么不去求医生好好治一治，反而在这里讥笑我呢？”

    笑他的人回答说：“我们村里的人都是这样，哪里用得着去治什么病呢？”

    她们始终不知道脖子上长一个大包吊在胸前是丑的，反以为这样很美呢！

    珍儿笑得更厉害。

    凌水水无奈地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起身要下床，可脚刚挪开，就发现不对劲，水绿的床单赫然呈现一个大口子，把脚又伸回来，对着那口子蹬了几下，位置刚好对上！于是明白了一切，自己刚才梦里和武玲比赛游泳，一定是取胜心切游得太卖力气了，自失地一笑，翻身下床，拍了珍儿一巴掌，嗔怪道：“你也不早说!”

    珍儿正色道：“脖子粗的人还哪敢随便说话，不然又要被姐姐嘲笑！”

    凌水水惊诧地看了眼珍儿，心说这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怎么变异了！却见珍儿从竹笸箩里找出根针，抽了根水绿色的丝线，麻利地纫好，自顾自地缝起床单。

    “还真是个伶俐的小妮子，只是平日里被姑姑打怕了，才那么可怜见的。”凌水水翻了翻笸箩里的丝线，问，“又被罚了？”

    珍儿摇摇头，圆脸上透着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

    “那闲着没事做这劳力费神的东西？”

    珍儿把缝到头的线打了个结，咬断，然后铺好床单，有些腼腆地笑笑：“姐姐，这是我用打络子赚到的钱买的丝线，再打些拿去卖只怕挣的更多。”

    凌水水拊掌而笑：“这宫里除了我哪个不比你络子打的好，还有人买你那残次品？不带这么逗姐姐的！”

    珍儿急了，推了凌水水一巴掌：“姐姐说话恁地尖刻，好坏的宫里谁买这劳什子，是拿到宫外去卖了。”

    凌水水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心想在这殿宇重重警卫森严的高墙大院里还能把东西拿出去卖，真个振奋人心！于是给珍儿倒了杯解暑茶递过去，急切地问：“妹妹好好说说，这东西得怎样拿出去卖？”

    “秦姑姑收了去，交给负责采买的太监拿出去卖，回头把钱带过来。这次我卖了三个络子，共得500个钱，都买了丝线。”

    “500个钱？”凌水水立刻想到了一空的夫妻店，于是撇撇嘴，“妹妹你别蒙人，姐姐我可不是五岁进宫没见过市面的，就这样的络子，外头都卖一两银子，去了各项成本，一个至少也得挣500个钱！”

    珍儿黯然，可马上满足而自安地笑笑：“宫里向来如此，传递的采买太监们担着风险呢，本应多拿些的。”

    凌水水一时无语，太监们贪婪的克扣，被珍儿的善良宽容合理化后，自己的精明和指责反倒变得刻薄卑琐起来，只好闭嘴，一心一意地帮珍儿打络子，好歹帮她多挣些！可一想到自己辛苦的劳动所得要被太监们剥夺掉三分之二时，又提不起劲头来，扔下络子去一旁打瞌睡！珍儿推推她，从笸箩里拿出一摞书：“这是我从尚仪局的藏书室里借来的，你得空看看，好准备七月的内试。”

    凌水水翻了翻，有《百家姓》、《千字文》、《孝经》、《女训》、《女诫》还有本最大的蓝色封皮没名的书。

    “这都是什么？”凌水水看得是眼花缭乱。

    “如若姐姐不甘心被吆喝，那只有在内人试中脱颖而出走女官的路，不止这些，还有《大学》、《中庸》、《论语》什么的，我过后再去给你借。”

    凌水水愁眉苦脸：“不劳妹妹了，回头我自己去借。”

    “姐姐没腰牌，是不借的，要看什么说与我，我去借便可。这蓝皮的是尚仪局自编的宫中女官等级，还有宫中的一些规矩，姐姐得空先看看这，免得没来由地挨打。”

    看凌水水盯着那摞书发呆，一句话也不说，珍儿热心道：“姐姐，尚仪局正在训育小宫女，姐姐不妨跟着去学学。”

    “小宫女，有多小？”凌水水不禁有些动心。

    “十来岁吧。”

    “姐姐我都二十了，丢不起那人，还是自学成才吧！”说着靠在床头看起书来。

    直到晚上上床睡觉，凌水水还在考虑内人试，看来着宫中也是“学而优则仕”，《大学》、《中庸》、《论语》在大学里囫囵吞枣地学过，也许能勉强应付一二，可其它那些，这么短的时间内背下来并非易事。头疼得要死，敲了敲脑袋，转而想起络子的事，这样胡思乱想又因为白天睡得多失了困意，人越发地精神起来，躺也躺不住，悄悄爬起，穿了衣服，轻轻打开门，走出来。

    夜很静，静得没有风声。

    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密密罩住了天空，也罩住了月亮，只剩几颗孤零零的星，战战兢兢地眨眼，硬着头皮坚守最后的阵地。

    凌水水躺在长石凳上，似乎还有日里太阳留下的余温，抚摸在脸上的空气，却有着潮湿的凉意，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被打湿后特有的清新和醇香，凌水水知道，要下雨了，这就是雨的味道，一如千年后，也没有改变。仰望夜空，没有月亮，其实，月亮是在的，那一弯新月，寂寞而明亮地挂在天空，只是中间，多了层云……

    同样仰望夜空的，还有赵顼。

    凌水水入宫快一个月了，未曾见得一面，脑海里，总是闪现最后一面，她那被晃动的珠帘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凄苦和无助。自己给她编织了王府悠闲富足的生活，又亲手撕碎，让其直接坠入桎梏重重的深宫，不知是怎样一番挣扎，怎样一番苦熬，移植的痛苦不啻于新生。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雨的味道，是凌水水最喜欢的味道。曾经，她会披上那件淡绿的开衫，在房前屋后走来走去，展开双臂仰面朝天，贪婪地呼吸她所谓雨的味道，可一但雨真的下来了，她便如一只惊惶的小青蛙般以最快的速度跳回来，然后把脸贴在玻璃上，挤得都变了形，欢快地喊着：“下雨了，快看，下雨了！”

    然后就那么痴痴地看上半个小时。雨后，她是轻易不出去的，即使出了彩虹，她也只是把脑袋伸出窗户瞄一眼，立即缩回来，抱着肩膀：“太冷了！”

    曾经问过凌水水，为什么只喜欢雨前，她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下，边想边说：“之前……很混乱，之后太……太……冷清了。”

    赵顼叹了口气，看眼不远处的和太，问道：“你说，宫里是太混乱还是太冷清？”

    和太快步颠到赵顼跟前来，陪着笑脸：“小的懂的什么？”

    “在宫里呆了十年，总有些体会吧。”

    和太拧着八字眉，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说：“小的没见识，觉着又混乱又冷清。”

    “混乱又冷清……”赵顼喃喃自己道，只觉雨点落到了脸上，冰凉冰凉的，转头看和太，“明天去打听打听你凌主子的消息，下雨了，她怕冷清，再送点银子过去。”然后一个人往槐雪厅而去。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