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 六 26、第五章  福宁殿当差（7）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赵顼靠在床头，眼里浮起一层泪水：昨夜，朦胧中以为怀中那个女人是凌水水，或者，希望那是凌水水，于是，那么狂热地吻过去，无法遏制的爱和背叛后的愤怒与嫉妒让他几乎疯狂，一次次地要她，没有怜惜，没有温柔，直到怀中的人难以承受发出嘤嘤的啜泣，他才恍然停止，昏昏睡了过去……

    赵顼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柔仪殿，直奔西廊庑凌水水的住处。到了门外，却停下脚步，冷风吹过，冲动的大脑冷静下来。

    为什么去见凌水水，质问她的蜕变还是坦言自己的失误？

    是不能问的事情，也是无法坦言的事情。

    赵顼如同一头受伤的狮子，在冷风中徘徊……

    ﹍﹍﹍﹍﹍﹍﹍﹍

    第二日天大亮了，凌水水才醒来，嘴里又苦又干，眼睛也涩得睁不开，揉了揉从床上坐起，探身去几子上摸茶壶，却有人往自己手里递了个杯子，温温的，满是香香的茶水，凌水水仰头喝了，抬头看，是和太，不禁乐了：“你不好好侍候王爷没事总往我这跑啥？”

    和太一幅又哭又笑的古怪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凌水水床前：“我的好主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不死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什么福。”凌水水边说边下床，穿好衫子，裙子，洗了把脸，坐下，看着和太，问道，“来这是给王爷探口风的吧，我闯了这么大的祸是不是又惹王爷担心了？”

    和太嘻嘻一笑：“主子，说了您别不信，官家今儿个一早就下了诏，说宫人，小侍御凌氏忠心服侍，诚心祈福于陛下，特封为红霞帔。”

    看凌水水一脸惊异，和太忙把昨天事情的前前后后唠叨了一遍，凌水水才恍然间明白自己已经在刀尖上走了一遭，不禁暗呼好险，又实在是低估了蒸馏酒的威力！正自发着呆，门就开了，赵顼拿着两个石榴匆匆进来，脸色很不好，和太悄悄地退了出去。

    凌水水看了眼石榴，又看了眼赵顼，不大自然地笑笑，起身福了福：“王爷万福。”

    赵顼本来想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从今天开始，之前的，埋葬吧！险恶的宫廷中，不是得先活下来，才能去爱吗！可一看到凌水水宿醉后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想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明月下对酒当歌，心又不由得缩紧，冷着脸道：“起来吧，人后还跟我闹什么虚礼！”

    凌水水骨碌骨碌眼睛，咽了咽口水：“我想吃石榴。”

    本来憋着气的赵顼，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石榴，又看了眼装作满脸委屈眼里却闪着小狡黠的凌水水，依然如同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禁怀疑，是否？昨天听到一切都是谎言？既然从不相信宫里的人，为何要相信那些？而自己，昨天又做了什么？赵顼叹了口起，放下一个石榴，剥起手里的那个来：“水水，你怎么就长不大呢，就知道吃！”

    “差着一千来年呢，我有什么办法！”凌水水得了便宜卖乖，拿只碗过来接石榴子，一匙一匙地舀到嘴里吃。

    赵顼无奈地笑笑，对凌水水，他是永远的没有办法！看凌水水吃得香甜，他加快了剥石榴的速度，半晌，问了句：“水水，呆在宫里是不是很憋闷？”

    凌水水看了眼赵顼，他没抬头，依旧在剥石榴，似乎自己早已知道答案，并不在乎凌水水答不答。可凌水水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慢慢习惯吧，没事找事做，让自己觉着自己还活着。”

    “昨天夜里，”赵顼缓缓抬起头，心在轻轻地颤抖，无限期待地问，“也是这样吗？”

    “什么？”凌水水起劲地咂着石榴汁。

    “就是为了觉着自己还活着……跑出去喝酒唱歌。”

    “嗯。”

    如此简短的回答，对赵顼来说却是最美妙的答案，最动听的声音，心中阴霾尽去，底气十足地说道：“可找这样的事做，例如跟郡王出去醉酒赏月，就是让自己觉着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凌水水把满嘴的籽吐在盂里，奇怪地看了眼赵顼。这厮依旧没有抬头，不知是剥石榴太专注还是说了这话后心存畏惧不敢直视自己。但不管怎样，凌水水却还是从这话里闻到了醋意，心酸地幸福了一下，不在言语，专心吃石榴。

    就在自己绑架被释放的那一刻，凌水水已然下了决心，人生苦短，尤其是在宫里，机关暗箭陷阱，一步一惊心，不知何时就凋零的生命，为何还要压抑着活？即使不能嫁给已婚的赵曙，即使要尘封自己的爱，那么，活着的时候，珍惜每次的相处吧！

    秋日明亮的阳光水一般从开着的窗中流淌进来，浮沉快乐地飘荡着，安静的室内，只听见剥石榴的轻微噗噗声和凌水水的吮吸声，时间，走到这一刻，仿佛停止。

    良久，两只硕大的石榴变成一盂残骸，凌水水舔舔嘴唇，意犹未尽。

    赵顼看了眼自己被石榴皮染得发黄的指甲，微微一笑：“水水，我先走了。”

    透过窗扉，看着赵顼的背影隐在一树灿烂的黄叶中，凌水水深深吸了口气，她明白，赵曙之所以升迁自己，是做给曹太后看的，是母子间的对抗，是权利的较量。自己，已经进入到了漩涡中，无力抽身，只有越旋越深，直到进入中心点……

    ﹍﹍﹍﹍﹍﹍﹍﹍

    九月初一，这天凌水水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她一早过去当值，竟然看到赵曙在地中央慢走，微有小咳，李宪搀着他一条胳膊，王中正和宋用臣则站在一旁侍候着。

    赵曙见凌水水进来了，微微一笑，招手叫她过来，凌水水忙过去福了福：“奴婢给陛下道喜了。”

    赵曙今天心情很好，苍白的脸上浮着些似有若无的红晕，就一边的椅子上坐了，凌水水倒了杯茶，赵曙喝几口，赞道：“朕今日才真正品出了这龙团的味道，整日满嘴的苦药，吃什么都一个味儿。来，水水，你也尝上一杯，这是今年新贡来的茶。”

    凌水水忙遵旨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