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七 2、第二章 夺宫（1）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高遵表早耐不住军中的寂寞，趁着太后寿辰军中赏酒宴饮的时候，胡乱扯个谎告假跑出军营，奔着御街而去。但见一路灯火辉煌，火树银花，天虽冷，人却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沿着御街溜达下来，到了州桥的桥头，突然想起有些日子没去东西教坊了，她们正排练的那曲《玉树后庭花》不知怎样了，还有那个江南来的雨烟妹妹，娇娇弱弱，端地让人心疼。

    高遵表下了桥便往西边的杀猪巷拐去，已然看到了就在巷口的教坊①：层楼叠榭，朱梁画阁，掩在一片如梦的灯火之中，传来清冷悠扬的丝竹之音……

    高遵表突然泪盈满眶……

    冷风中，拭干泪，高遵表自失地一笑，进了西教坊的门。

    门子老孟笑着迎过来：“五哥儿好些时候没来了。”

    “我干娘还好？”

    “好，刚从宫里回来不久，正在后间歇着呢。”

    这时打楼上下来个三十来岁的红裙白脸女子，扬手冲高遵表喊道：“五哥儿，今儿个好得闲，听说你去了禁军？”

    “几个月不见，云姑姑越发地漂亮了，宫里的演出可好？”

    “好，太后很高兴，叫了行首单独打了赏。”

    “我到楼上去看看干娘，也好讨个喜。”

    “你干娘刚刚睡下，为了太后的圣寿宴，连着十多日没睡个安生觉了，你莫去打扰，先去后院听听姑娘们练曲。”

    “也好，”高遵表抬脚往后院去，问道，“雨烟妹妹还好？”

    “好，来咱这教坊虽然时日不多，却已攀上了高枝，不定哪日便去了国公府。”云曦略带嫉妒地念叨着。

    “国公府？哪个国公府？”

    “安国公，难道五哥儿没听说？现就在后院听雨烟的曲呢！”云曦略有些吃惊地盯着高遵表，行首的这个干儿子可是风月场的常客，消息向来灵通。

    “那倒是雨烟的造化，也算是个好归宿。”高遵表突然觉得浑身没劲，似乎人人都生活的挺好，都多余他的惦记，自己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还有事，先走了。”高遵表提不起精神，懒懒地说着。

    “半年不来，哪能说走就走，我这有个新曲子，五哥儿是行家，给听听。”云曦扯着高遵表不放，半拉半拽地带到后院。

    西教坊里外三进，皆是三层的楼房，后院面积颇大，修了几个亭子假山，倒也诗情画意。平日伎女们便在这排练，前楼主要是接待些来此宴饮的官宦们。

    高遵表懒懒地走着，不小心跟迎面过来的一个年轻男人撞了个正着，刚要发火，灯烛下但见那人甚是面熟，忽地想起是赵令飞，忙热情地招呼着：“翔之兄，是我，小五！”

    赵令飞凝眸细视，眼前的人依稀与记忆中的高遵表眉眼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妖孽样儿，于是大力地锤了高遵表一拳：“小五，多少年没见了！”

    遇到昔日在宗学里的伙伴，高遵表萎靡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早听说哥哥在班直当差，却一直不得见，真真地羡煞人也！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弟弟我做东，咱好好叙叙旧，不醉不归！”

    赵令飞是来此监视安国公赵从古的，刚才本想打个马虎眼混到后院去，却被守门的拦了回来，见高遵表似乎人头颇熟，巴不得借个力，于是笑着应道：“如此甚好，只是听说西教坊的后院舞榭歌台，雕梁绣户，端的人间仙境，却一直不得见。”

    “这个好说！”高遵表笑道，“云姑姑，我便在后院宴请这位哥哥，您给安排个雅间如何？”

    “五哥儿开口了，还有个不行！”云曦横波流转，直视赵令飞一张颇有男子气概的脸孔。

    “如此便谢谢姑姑了。”

    “只是，”云曦悄声叮嘱高遵表“你知道今儿个后院有贵宾，言语小心些则个！”

    “姑姑放心吧，一会儿给我们哥俩安排几个挑尖的姑娘过来。”

    ﹍﹍﹍﹍﹍﹍﹍﹍

    高遵表赵令飞两人酒过三巡，谈兴渐起，从昔日学堂里撒谎逃课到背不下书挨教授的板子，又到今日的处境际遇，说得是不亦乐乎。

    赵令飞是心里有事的，假作无意中问道：“听说教坊有个叫雨烟的江南姑娘，唱的好曲！”

    高遵表指着边上坐的几个姑娘，笑道：“哥哥一句话，可是伤人不少！”

    赵令飞忙端起酒杯：“我自罚一杯，姐姐们仙乐韶音，人间难闻，不过是好奇问了一句。”

    其中一个姑娘掩嘴笑道：“哥哥谬奖，别在意五哥儿虚张声势。若说那个雨烟，到真是唱得好曲，无奈不是我辈中人。”

    “此话怎讲？”

    那姑娘冲隔壁努了努嘴：“正招待安国公呢，早晚得脱了乐籍从良。”

    赵令飞本想再套套话，问问与安国公同来的那位是谁，可高遵表却岔开话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的羡慕别人作何，来，姐姐们，把你们前些日子练的那曲《玉树后庭花》唱一遍。”

    看高遵表手执象牙箸随乐轻击，满脸陶醉，赵令飞借口出恭走出雅间，藏在树影里往隔壁雨烟所在芷兰阁里张望。只见烛影幢幢轻纱幔幔，几个朦胧的剪影映在绮罗雕花朱窗上，时高时低的谈笑声伴着浅吟低唱……

    这时从里面出来个端托盘的姑娘，看打扮是教坊的女婢，赵令飞忙迎过去，放块银子在那托盘上，悄声道：“姑娘别慌，我只是个爱慕雨烟姑娘的，有几句话想问问。”

    那女婢将银子收了，跟着赵令飞躲到一丛树影后。

    “今夜雨烟招待的是哪位贵客？”

    “安国公赵从古，常来的。”

    “我在门外看到一个与他同来的，只是个背影，不知是哪位？”

    “面生的紧，头次来，言谈间似乎提到是什么虢国公。”

    ①（古时管理宫廷音乐的官署。北宋于960年即在汴京设置东西教坊，掌俳优杂技，教习俗乐，分成大曲部、法曲部、龟兹部、鼓笛部四部，以宦官为教坊使，凡祭祀朝会用太常雅乐，岁时宴享则用教坊俗乐。）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