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八 22、第一章 初登大宝（22）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结果呢？”赵颢给自己舀了勺酒倾进杯中，淡淡地问。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彭思永好歹从三品的朝廷大员，也不好吊起来打，只好一遍遍地问，他以不变应万变，不管谁来问，总是刚才那套话，整个一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有那个蒋之奇，跟着彭思永学，说什么‘如以臣不当用风闻言大臣事，臣甘与思永同贬’！”

    赵颢品了口杯中的酒，轻轻摇摇头：“不是这个味儿。”

    赵頵喝了口：“我觉着味道挺好，酸酸甜甜，水水姐一定喜欢。”

    赵颢端着杯子的手轻微地颤了下，转而面容平淡地问：“那么官家决定将这一对儿无赖贬职了？”

    “还没有结果。”

    这时瑞祥端着点心过来，布到几子上。

    赵頵抓起一个奶白杏仁扔到嘴里：“二哥你尝尝，这个味儿如何？”

    “我耐不得那油性。”赵颢说着拿了块莲子糕，细细地吃起来。

    “可是，二哥，你可曾听说，市井间已然传开了，说这次的事情要从欧阳修的拐弯小舅子薛良孺说起。”

    “说说看。”

    “这个薛良孺是欧阳修夫人的堂弟，担任水部郎中的时候曾经推荐过一个官员担任京官，但是后来这个官员贪赃枉法被拘，推荐人薛良孺便也因连带责任，要接受审讯。要说这薛良孺也是运气好，当时正赶上朝廷举行大赦，他想自己的堂姐夫是参知政事、副宰相，只要他给自己说句话，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解了套？”

    “欧阳参政必是没说这句话。”赵颢又往锅里扔了几只青梅。

    “欧阳修不但没有替薛良孺说情，反而撇得很清，郑重声明一切按照朝廷的规矩办，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违背法律从轻发落。最后，薛良孺因为受了连带的责任，被罢免了官职。”

    “这事欧阳修过于刚直了，水至清则无鱼。”赵颢轻轻地搅着酒浆，事不关已无波无澜。

    “谁说不是这样的理，事后薛良孺因此事嫉恨欧阳修，就趁着回京城的机会，散布流言，说欧阳修有才无德，不知人间羞耻，贪恋女色，与自己的大儿媳吴氏关系暧昧。结果，就弄成了目前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水汽轻盈地升腾氤氲在夜色中，透过水汽看，赵颢的面容越发地朦胧，一片海棠叶子随风落在肩头，伴着他煮酒的动作轻轻颤动，终于滑落在锅中。可赵颢似乎没有发现，依旧凝神搅拌……

    赵頵一口杏仁，一口酒，静静地看着哥哥……

    良久，赵颢舀出一勺酒递给赵頵：“尝尝这个，青梅的味道刚煮进去。”

    赵頵咧嘴一乐：“再喝就醉了！”说着话站起身，“二哥，这好的夜色，我就不叨扰了。”

    看着赵頵的身影隐在夜色中，一直远远站着侍候的高顶走过来，声音细不可闻：“王爷，今日邵亢去福宁殿自辩了。”

    “结果怎样？”

    “关键的都没听到，只传来最后一句，官家说‘朕自不疑有他，难道师父反而疑朕’？”

    赵颢抿了口青梅酒，缓缓抬起头，嘴角微翘，如同夜空那一弯上弦新月。

    “王爷？”高顶疑惑道，“小的还有一事不明，天章阁里那份奏章，是仁宗继嗣未立，邵亢请求早定太子的奏章，您让咱家把它顺出来，有何用处？”

    “你再想想，青梅酒赏你了，喝完收拾好。”赵颢站起身，“该把薛良孺推出去了，省得三哥儿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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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了半个月，欧阳修弹劾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官方消息：系出自薛良孺怀恨报复，横空污蔑！

    至此欧阳修大门不出，二门不跨，无颜以对天下。

    欧阳修夫人薛氏终日以泪洗面，自觉无颜以对夫君。

    吴充则松了好大一口气。

    赵顼准备最后的裁决!让宋用臣去传王陶过来觐见。见凌水水有些困倦，赵顼给她倒了杯浓茶：“水水，你先喝了这个，挺半个时辰，听听王陶对欧阳参政的看法。”

    凌水水诧异。王陶她见过几次，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眼神却有些飘忽，让人觉得心里不稳，于是问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何不寻韩维来问问？”

    赵顼微微一笑，眼里拂过一点小得意：“夫人，这你就不懂了，韩维是个正直得有些迂腐的人，让他在背后论人的蜚短流长，半个字也不会说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关键是怎样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凌水水“唔唔”地点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顼：“看来，官家之前赐给奴婢的一句话奴婢要送给官家了。”

    “哪一句？”

    “诲人不倦，知人善用。”

    “夫人难道天生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吗？”赵顼故作惊诧状。

    凌水水缓缓摇头：“官家这话奴婢不爱听，奴婢那叫率真洒脱，快意恩仇。”

    赵顼不屑地撇撇嘴，刚要驳上几句，宋用臣隔帘奏道：“陛下，王陶来了。”

    赵顼立刻换做肃容，端坐在中间的明黄缎面软椅上。

    虽然以前赵顼率两个弟弟给王陶行大礼拜之，王陶也泰然受之，但如今赵顼登了帝位，王陶不敢马虎，规规矩矩地行了叩拜礼，恭恭敬敬道：“臣王陶叩见圣上。”

    “请起，快快坐下。”赵顼和颜悦色，礼敬有加。

    王陶在李宪的引导下坐在了东向的椅子上，看凌水水给自己面前的几子上送过一杯茶来，右手的无名指上圈着枚翡翠指环。这枚指环他曾经在赵顼的小指上见过无数次，跟水浸的青梅果般润泽，绿得没有一丝瑕疵，端的是个稀罕物，后来就不见赵顼戴了，原来是赠给了这个小娘子。

    王陶曾经远远地见过凌水水几次，都没瞧太真切，今儿个一见，竟也不是貌若天仙的美女，素净恬淡的一张脸上，只那双眼睛特别有神，虽然低敛着，却依然难以掩饰由内自外的那份聪慧和自信。一个宫娥，哪来那么强大的自信？源于赵顼对她的宠爱？还是自以为是的聪明？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