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哀挽歌 【第三十七章】林小雪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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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靠在沙发背上，虽然感叹过往世事无常、人情冷暖的同时，也觉得刘龙佐所说的有很多疑点，首先这些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是一个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沧古人，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另外这个故事的主角应该是张金华和长虫，可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后来怎么样了呢？难道他们又回来了？

    刘龙佐从上衣口袋里掏的出了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熠熠银光，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我想怎么着里面装的也得是古巴雪茄这一级别的好烟，谁知道这家伙一打开里面居然是排的整整齐齐的一溜旱烟，还是手卷的那种。

    刘龙佐拿着烟盒向我示意了下，我表示不会抽后，他就自己点了一根叼在嘴里，用力地嘬了一口，很享受地闭上眼，灰蒙蒙的烟气从鼻孔里喷出来，有一股子淡淡的中草药味，说不上好闻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提神，没有现在纸烟那种焦油的呛人味道。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刘龙佐睁开眼睛，“三十年前我和我师傅还有其他很多人一起去了林家铺子，准备度化或者是镇压了林小雪，可是谁想那时林小雪怨气冲天，莫说是我们，就算是比我们更厉害的高手来了也是白搭，所以我师傅还有其他几位前辈，拼着折损阳寿部下了大阵，将林小雪镇压在大阵中整整三十年，希望借此时间来做缓冲，寻找到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人，那一次我们在这里整整呆了大半年，我刚才所说的事都是在那段时间听来的，跟我说这些事的人是我老婆，也就是那个被长虫和张金华救出来的小女孩…”

    “等等…”我突然发现刘龙佐的话有些问题，连忙打断了他问道，“你说你老婆就是那个小女孩，可是根据你的述说事情发生时间应该在鬼子侵略前期，也就是一九三七年以后到一九四四年之前，那个时候小女孩儿三岁，她要是活到现在最起码也要有七八十岁，她是你老婆，也就是说你们的年龄相差应该不多，可是你今年能有五十？”

    不得不说刘龙佐这人长得和我当初第一感觉差不多，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皂白分明，炯炯有神，瞳孔中精光四射，唇上留着两撇胡子，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从侧脸看竟然和当年《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先生有几分相像，而且这刘龙佐长得很显年轻，我猜他今年五十已经说的很大了，有人说他今年三十多绝对都有人信。

    刘龙佐摇摇头，“你呀，看人不能只看外在，看人要看一个人精气神，你别看我外表一副臭皮囊好得很，可我的精气神这几年已经开始有些外溢了，如果不是我觉得大限将至，心愿未了，谁愿意再回这里来看那婆娘的脸色。”

    “你…你今年究竟多大岁数了？”上下重新打量了刘龙佐一遍，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刘龙佐摆摆手，语气里有些我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后来的事…”

    根据刘龙佐的讲述，张金华和长虫他们两人一路流落到了沧古市北边接近京都的地方，在一个叫陈缺屯的村子里买了块宅子，包了几亩地，老老实实地当起了庄户人家，也都改名换姓，那个时候战火纷飞，随随便便消失几个人很正常，有外地的人逃荒避乱躲到这里也不是没有过，所以除了一开始的好奇外，张金华和长虫也就真的融入了这个平凡的村子，开始了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抚养刘雾遗也就是刘寡妇的女儿一天一天地长大。

    至于为什么给孩子起名叫雾遗，是因为那片若有若无的雾，而这女孩很有可能是那片雾气里林家铺子唯一逃出来的活人，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张金华和长虫虽然没有再回林家铺子，可是成天提心吊胆，也有事没事的打听那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张金华他们逃出来的半个多月后，他们听说林家铺子的男女老少全都死了，而且林家铺子还经常闹鬼，搞的周围不少的临近的村子都迁走了。

    至于林家铺子的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全部毙命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那里瘟疫流行，一夜之间全村的人都得瘟疫死了，周围的村子也是害怕瘟疫传染才迁走的。

    也有的说那里是被流匪袭击，给屠了村子才会一个活人都没有的，甚至还有的传说是有厉鬼索命才会林家铺子上上下下四百多口全都殒命。

    听了这些传言，张金华和长虫自然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是林小雪真的回来了，可是林小雪为什么要当他们一条生路呢？他们不想知道，而且也懒得知道，正如那句话所说的，人猜不透鬼的心思就如同男人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其实张金华他们可以逃到更远地方去，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做，他们实在是倦了，只想踏踏实实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家，就算是粗茶淡饭、窝窝囊囊也不错，现在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往日那些被他们欺压也只是咬牙忍耐不愿反抗的平民老百姓是怎么想的，还是活着好。

    “林小雪就没有再找过他们？”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小雪会放过张金华他们，难道是因为张金华他们曾经从一众伪军手里救下了刘寡妇，让她感同身受才放了他们吗？可是也不对，如果林小雪真的打算放过张金华他们就不会附身在刘寡妇身上去阻拦长虫，而且这里面刘寡妇为什么会死？实在是千头万绪想的我脑袋疼。

    “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刘龙佐居然猜出了我在想什么，温和的笑着问我，而我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刘龙佐把旱烟嘬了口就直接按灭在了高档的红木茶几上，看得我一阵皱眉，因为在距离他手边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就有一个玻璃烟灰缸，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地方，太过于矫情的人也相当的让人讨厌，“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鬼的思维和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像林小雪这样的厉鬼，厉鬼为心中怨气、执念所扩散，行事更是随心所欲，全凭喜好心情，根本就没有常理可循。”

    “既然如此，你有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呢？按照你的意思当初你师傅他们部下的大阵虽然不能彻底镇压林小雪，不过林小雪也不能再出来伤人的，你又来，难道是你觉得你的实力已经足够对付她了？”说实话，有的时候我这个人说话是不先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了，后来想想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都说了不是我想来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大限将至，如果不是事不可解的话我宁可太太平平的死了，剩下的就让小辈儿们去烦恼好了。”刘龙佐居然当着我这么一个陌生人的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直接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着也得说几句什么为国为民不惜以身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话吧？

    看着我瞪着两眼跟小傻子一样的表情，刘龙佐洒然一笑，“怎么，觉得我说这话不合适？是不是？我跟你说，人呐这一辈子说的假话太多了，有的是为了好事说假话，有的呢是为坏事说假话，还有的是为了假话而说假话，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假话，我这人假话说的也不少，现在呢，我不想说假话了，而且对于你，我也没有什么假话好说。”

    “为什么？对着我为什么没有什么假话好说？”看着刘龙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老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要不怎么说人才是最复杂的动物呢，无论多复杂的物理、数学模拟都有一个答案，而人心却没有标准答案。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而且就算我不说，等以后那条小蛇不用你问她也会告诉你的。”刘龙佐说着眼神飘向了落地窗的右边角落，嘴角意味深长的微笑了下，又扭头看向我，“你迟早都会进来我们这个圈子，所以说那个废话、假话没有什么用处。”

    “你知道柳随风的事儿！？”刘龙佐带给我的震惊是一个接着一个，现在他居然又知道了白蛇柳随风和我有关系，本来我就想装成一个啥都不知道的小老百姓蒙混过关的，结果现在倒好，不用想蒙混过关了，直接被人家揭穿了。

    “不用紧张，狐黄白柳灰，这五大仙家和我的关系可不一般，你说的居然是柳随风，我和她应该还算是故人，二十多年前还有过一面之缘…”正当刘龙佐说着的时候，突然落地窗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脆响，我寻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了直立而起、全身鳞甲炸开，蛇信突突吐着的柳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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