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3章 一万字大章(晚上吃鸡,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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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众人正是兴高采烈之时,给二老爷办喜事那更是喜上加喜,兴致都高的很。李二狗高声说道:“咱们琼州营办喜事,得办得热热闹闹,办成全琼州府最体面的!”众人纷纷称是。

    离过年不到一个月时间,按说准备一场婚事有点仓促。但是琼州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效率极其惊人。大批人手涌入梁小明新建的住宅,张灯结彩、布置婚房,李福虽然已经贵为天南商行总管,但是主动提出担任这次婚宴的管事人。他本就是管家出身,这种事是做熟了的。梁小明对这种政治婚宴本就不感冒,更谈不上主动操心费力,有能人代劳,自然乐得清闲。

    这边突击筹办婚宴,那边请柬快马加鞭送往琼州府县各级官员。

    本来刘烨想来个“广撒英雄帖”,把琼州府三州十三县全部招来,但被严光劝阻了:且不说乐会、万县这些州县绕过大半个琼州岛到达临高得要多少时日,就算能够赶上婚宴也不过是凑个数,琼州府的统治中心在府城琼山县,只要能震慑住府城和临高周边几个县就够了,没必要勉强偏远州县千里奔波赴宴,徒遭怨恨。

    刘烨一想也是,这年头陆路难走,既没有高公路也没有高铁,中间又隔着号称“海南屋脊”的五指山脉,官员惜命又不愿轻易出海走水路,等万县等地的官员赶到临高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便从善如流,只给府城和临高、澄迈、儋州、昌化等县了请柬。澄迈和儋州是因为紧邻临高,而昌化有个石碌铁矿,将来大规模开采必须要昌化县配合,必须借婚宴之机彻底拿捏住。

    临高知县吴明晋很“荣幸”地第一个接到请柬,谁叫他最近呢?自从上了刘烨这条船之后,县太爷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紧紧抱住琼州营的大腿,他接到请柬的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筹措一份体面的礼物,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继县太爷之后,其余州县也陆续接到了请柬。澄迈和儋州不消说,紧邻临高,对琼州营的战力清楚的很,两县的官员自问脖子没有前总督王尊德、前总兵何如宾硬,怎敢不来,偏远一些的州县也不敢得罪这位能大败官军的狠角色,虽然没有接到请柬,听到琼州营大办婚宴的消息后,大多主动都送了贺贴,而且一并附上礼金。

    这些知县可以放下身段,可是堂堂琼州知府秦秉严就没这么洒脱了。他坐在书房,看着案几上的请柬,愁眉苦脸。

    现在琼州营把请柬送上了门,这份烫手的请柬如何处置让秦秉严头疼不已。久在官场厮混,能够坐到知府位置的又岂能不知道琼州营的用意:大明多年以来文贵武贱,什么时候,区区一名参将敢向知府婚宴的请柬了,更别说新郎官还只是刘烨的一个属下?其醉温之意不在酒,而是利用这个机会给知府衙门一个下马威啊!

    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正五品知府,琼州官场第一号人物,难不成就此慑服于那个武夫的淫威之下?秦秉严摇摇头,唤来门外的听差,让他把自己的师爷请来。等听差走到门口,他想想又补了一句:“把赵同知也一并请来。”

    他这名师爷也姓秦,是自己本家,从当知县起就追随左右的老人了,且不说如何精明能干,但是足够忠心,值得信任。

    两人之间无需客套,秦师爷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东翁如屈尊赴宴,不仅在广东官场落下笑柄,在抚台、制台心中难免还留下一个胆小怕事的印象,日后想要升迁,恐怕就难了……”

    秦秉严叹了口气,这些师爷不说他也知道。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武官勋贵几乎损失殆尽,近两百年来,逐渐演变成文贵武贱的局面,文官在武官面前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更别说粮饷都掌握在文官集团的手中。莫说参将,就是正一品的总兵在文官面前也拿不起威风,一个兵备道就能将其呼来喝去。

    按理来说,区区一名参将,根本就不该将请柬大喇喇地送到知府衙门,因为这是自取其辱,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刘烨不是一名普通的参将啊,他可是踩着成千上万颗官兵的人头爬上这个位置的,而且粮饷又能自给,完全不用看文官的脸色,惹毛了他一刀砍翻你继续做他的贼,谁敢捋其虎须?

    这时同知赵越也来了。赵越虽是副职,但和其他州府不同,与秦秉严这个正堂关系非常融洽,盖因两人会试取渊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吴宗达,算是同门。秦秉严中进士时吴宗达时任国子监祭酒,赵越中进士时吴宗达已经入阁,与温体仁同为东阁大学士。

    读书人对同年、同门、籍贯这些东西非常讲究,官场上形形色色的派系大多也因此而来。座师为同一人,而且他老人家身居高位,作为同门的两人恰巧又同在偏远的琼州府为官,自然惺惺相惜。秦秉严把他叫来,一来信得过,二来想听听他的建议。

    赵越看了看请柬的内容,略一沉吟,对秦秉严说道:“府台不能瞻前顾后,这喜宴,必须得去!”

    没等秦秉严询问,秦师爷就诧异地开口:“赵大人何出此言?东翁贵为一府之尊,向这武夫低头,岂不是纡尊降贵,自贬身份,日后见了同僚,如何抬得起头?”

    赵越冷笑一声:“师爷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转向秦秉严说道,“府台明鉴:这刘烨凶名赫赫,广东数万大军都成了其刀下之鬼,绝不可等闲视之。加之其聚财有术,粮饷能自给自足,除了一个头衔,朝廷能给他什么?”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刘烨会打仗、能赚钱,打是打不过的,粮饷方面又无法卡脖子,朝廷钳制不了他,只能怀柔。这样的人物,安抚都来不及,还去主动得罪,恐怕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赵越的话句句在理,秦师爷竟无言以对。秦秉严听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都没想明白,还纠结于文武之分,差点铸成大错。

    赵越继续劝说:“府台,名声固然重要,命都没了,名声又值几个钱?眼下看来,这刘烨无人可制,整个广东官场都忌惮他几分,前任总督都因他被贬,您区区一个知府赴宴,又有谁能说您的不是?”

    秦秉严迟疑道:“真的无妨?”被赵越这么一说,他心中的羞耻感减轻了不少,只想找个台阶下。

    赵越看看左右,除了秦师爷之外没有其他人,凑近小声说道:“您可知山东前登莱巡抚孙元化孙大人?”

    “这个知道啊,孙大人在登州编练新军,铸造红夷大炮,素有能臣之称,可惜邸报上说殁于辽东叛军之手。”

    赵越神秘一笑:“卑职听坊间传言:孙大人没死,如今在刘烨账下效力。”

    秦秉严震惊了,文官被作乱的武将砍了脑袋不稀奇,可是文官甘愿为武将效力则闻所未闻,更别提孙元化这样的一方大员——虽然是已经被革职的前巡抚。

    “不可能,孙大人就算没死,怎么可能为这样一介武夫卖命?简直疯了……”秦秉严连连摇头,也不知说听信传言的赵越疯了还是孙元化疯了。

    赵越叹道:“孙大人毕竟是被朝廷革职,本该押解往京城治罪,一个被革职的罪臣,不出意外的话,下场无非是菜市口引颈就戮,人头落地而已。所以,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琼州营上下都隐瞒了有关他的消息,府台当然不知道。下官也是从坊间传言听来的,尚未经证实,姑且这么一说,府台也姑且这么一听。”

    秦秉严口中说不信,可是心里却信了个七七八八:按照琼州营一贯的作风,杀个县令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劫持一个被革职的朝廷大员也不足为奇。而孙元化一个将死之人,遭到这么大的打击后性情大变、隐姓埋名为一个武将效力也不是不可能。

    “孙大人那么大的官,就算被革职了,资历和名声也远在府台你之上,难道他这样的人就不爱惜羽毛吗?”赵越提醒自己这位上司兼同门,“识时务者为俊杰,顺从琼州营才是正道,何苦守着那点名声口碑,难不成要把性命也搭上去?就算本朝文贵武贱,可是在琼州完全相反,赴个宴不会声名扫地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秦秉严紧张地问道。

    “刘烨与新任巡抚慕大人交好,慕抚台对其言听计从,仅凭这一点,就能决定琼州府上下大小官员的命运。府台,您说您去还是不去呢?”刘烨搭上了慕天颜的线,这是琼州营内部人尽皆知的事情,知府衙门也有所耳闻,至于言听计从则是赵越自行脑补出来的。

    秦秉严思来想去,觉得赵越说的没错,眼下这个夏天南确实是个无解的存在,来武的不行,来文的也不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得罪他,只能希望这个瘟神早日移防别处,换个地方做武将了。

    他叹了口气:“正如子昂(赵越的字)所言,这场鸿门宴不去不行了……”

    秦师爷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下,心生一计,说道:“学生思虑不周,还是赵大人想的明白,这喜宴倒是该去。不过派什么人去就有个讲究了……”

    秦秉严如同落水之人捞到了救命稻草,赶紧问道:“有什么讲究?”

    “不去就是得罪那个煞神,可是东翁亲自赴宴也不行,就算向这武夫服个软,与一干知县同桌又成何体统?”

    秦秉严连连点头,这个倒是他忽略了。据说琼州营除了邀请他,还邀请了临高、儋州、澄迈三县的知县。官场最注重上下等级之分,比起向刘烨服软,让他和手下那群七品知县同桌更难受。

    秦师爷看了一眼赵越,对秦秉严建议道:“不如让赵大人作为琼州府衙的代表赴宴,这样既保住了东翁的颜面,也不至于得罪琼州营那位煞神。”

    秦秉严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案,赵越身为琼州府同知,身份不低,够资格代表他本人赴宴。他看向赵越,满怀期待:“子昂,那就由你代我赴宴,如何?”

    赵越心中已经把秦师爷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老子也是堂堂正五品同知,怕你家东主丢份,就要把我推入火坑?但是秦秉严身为上官,又是科场同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当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敢不从命。”

    临近新年,往常这时都是家家户户忙着购置年货的时候,以前穷的时候都要想法子割两斤肉沽一壶酒,现在因为琼州营崛起的关系,整个临高县的人均收入水平上涨了一大截,更要过个热闹年了。但是因为琼州营要给梁小明办婚宴的缘故,老百姓关注的重点已经不是过年了,而是年前的这场婚宴。

    按说一个武将大婚都不关平头百姓啥事,何况梁小明还不是琼州营的主将,只是不能摆在台前的“二当家”。但问题的根本在于,刘烨要给梁小明操办婚事,也就意味着琼州营上下都很重视这事,那这就是整个琼州营体系的大事。

    现在的临高县城,除了县衙保留之外,基本上都是琼州营推倒重建的,城墙都拆了,老百姓虽然知道天还是大明的天,但是临高这地方谁说了算,大伙已经心知肚明。

    另外,众多工厂给当地百姓提供了不少就业机会,虽然干不了技术含量太高的工种,但是做个小工打打杂还是没问题的,一年下来也比以往土里刨食强上太多。就算继续守着家里几亩地的,因为琼州营代缴税赋的关系,不再受衙门和地主的双重压榨,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可以说,琼州营就是当地百姓的衣食父母,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思。

    一日午后,临高一个街角的茶馆里,许多当地人喝着几文钱的劣茶,交流卖弄着各自的一些消息,打发时间。

    “听说了吗,咱们这新建的琼州营参将大人要大婚了?”

    “你懂个屁,不是参将大人要娶亲,而是他兄弟。”

    “哦,你咋知道?”

    透露消息的这人得意洋洋:“我家表弟就在琼州营当兵,我自然知道。”

    “不是参将大人自己成亲?那咋弄这么大阵势?我看那一条街都张灯结彩的。”

    “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位要成亲的可是琼州营的二当家,据说军中那些个火铳和大炮都是他鼓捣出来的,琼州营能够以弱胜强大胜官兵,这二当家功不可没……”

    旁人赶紧去捂他的嘴:“小声点,莫被官府听了去治你的罪。”官兵就代表朝廷,妄议朝廷的是非,不是小老百姓能承担后果的。

    这人不屑地打开对方的手:“瞧你那怂样!官府?临高这地方哪还有官府?县太爷都只能窝在县衙那一亩三分地不敢出门,三班衙役差不多都废了,那还有人手来听咱们扯闲篇治咱们的罪!”

    有人附和道:“就是,现在临高这地方,琼州营才是官府,县太爷只是个摆设。”

    这人续道:“是嘛,官兵又怎么了,打仗不行,祸害百姓挺有一套。琼州营没有招安时,官府一两万大军硬是打不过人家一千人,打了败仗撒腿就跑,一路上还祸害咱们百姓,幸好在咱们临高没怎么动手,就被追兵吓跑了。隔壁澄迈倒是遭了殃,听说许多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留下。”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称是。平头百姓管不了庙堂之上的事,只关心自己地界上谁说了算,谁能让自己过的更好。

    茶馆老板听见这边的议论,也忍不住插嘴:“照我说,有琼州营在临高,咱们的日子就过的好,管他谁做这县太爷呢!”

    他的茶馆原本是一个破烂棚子,新城建设拆迁时,他搭上这股东风,把茶馆改成了明亮的砖瓦房。虽然把积蓄都搭上去了,但是大头还是琼州营贴补的,否则他那点钱一面墙都砌不起来。新茶馆建起来了,街坊们的收入也日益见长,他的生意自然不错,而带给他这一切的,都是琼州营。

    卖弄消息的那人竖起大拇指:“老板是个明白人!”老板与他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角落里,一个老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一面吃着点心,一面竖起耳朵听着旁边的议论。老人听了半天,愣愣说道:“感情这东家真的比官府还大啊?”

    少年纠正他道:“阿爸,该叫将军,叫东家不合适了。”

    老人咧了咧嘴笑了:“一下改不过来。不过这东家和老大说的一样厉害,你和老幺的事我就不拦着了。”

    这三人正是苏老倌和苏二弟、苏小妹。自打苏大腿回家探亲后,得到了他支持的苏二弟和苏小妹天天吵着要来县城求学、做工。苏老倌拗不过两人,又不放心,等到家里的事忙活得差不多了,便随着两人一起来了。

    本来苏老倌对两人的事还颇有些抵触,要不是老大开口支持,他才不会让两人来。不过在茶馆听见了众人的议论,觉得这东家口碑不错,而且风头还盖过了官府,一切正如老大所说,便没了一丝反对的心思。

    吃饱以后,苏老倌拿出一块布,把剩余的点心包了起来,催促兄妹二人动身。虽说老大带回了不少银子,下馆子炒几样小菜都不算啥事,但是苏老倌穷惯了,能省则省,在茶馆吃些点心就心满意足了。

    三人先是来到苏二弟所说的“私塾”,就是梁小明筹建的学校,名字也很雅致,叫什么“百草学堂”。学校建在将军街,离南园不算太远,紧挨着梁小明的住处。

    临高县原本是一座紧凑破烂的偏远县城,居民不过几百户,谈不上有像样的街道,更别说有名字了。刘烨出钱出力大兴土木后,没有了城墙的桎梏,临高已经展成一座近代化的城镇。除了没有高层楼房,没有电线杆之类现代化的设备,基本上和旧时空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城镇一样了,街道之整洁宽敞有过之而无不及,排水设施一应俱全,雨天不见泥,晴天不见灰。这将军街的名字,就是刘烨亲自取的,因为南园和梁小明、严光、孙元化等核心人物的宅邸,都坐落在这条街上。

    苏老倌一路上对整洁宽敞的街道和两旁齐刷刷的水泥砖瓦房惊叹不已。他几年前来过一两次县城,完全不是这般模样。苏小妹更是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看直了,愈坚定了来县城做工的决心。倒是苏二弟,因为来找过几次大哥,见识过县城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

    梁小明广贴公告,劝说少年来念书,因为条件优厚,不少穷人家的子弟都动了心,每日来咨询打听的人络绎不绝。三人进的学校大门后,找到报名的地方,挤进人群中,询问相关细节。

    苏老倌害怕苏二弟年轻不懂事,吃亏上当,代他问道:“劳驾打听下,这私塾是不是不收钱,还管吃管住?都学些啥?”

    负责报名的人每天都要回答无数这样的问题,流利地回答:“不收学费,包吃包住,初级班的先生只管启蒙识字,不学四书五经,之后就学算术和格致之学,等到中级班、高级班学成之后可以录用到研究院……”

    苏老倌如听天书:“算术是啥?格致又是啥?学了能考科举不?”

    “老人家,我们这不教四书五经,也不是为了应付科举。简单说就是,我们这里教出来的学生能写会算,将来进了研究院就有月俸拿——就算进不了研究院,进工厂做技术骨干,工钱和奖金也丰厚的很——不比做官差。”

    其实苏老倌也没指望苏二弟能读书考中功名,在他心中那都是地主老爷家子弟才能染指的事情,不过从对方的话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能写、会算!有月俸!

    苏老倌不懂研究院是啥玩意,但是农家子弟能识字、能算数就很了不起了,至不济也能做个账房先生之类的,养家糊口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不收学费!包吃包住还能给家里省下不少口粮!

    苏老倌几乎没有丁点犹豫,把苏二弟拎到前面:“劳驾给咱家这小子报个名!”

    报名手续不复杂,登记了姓名、年龄、籍贯等关键信息后,便有人带着苏二弟和其他报名的少年去安排住处。苏老倌跟着一路过去,在看到先来的少年穿着统一放的棉布衣服、住着整洁的宿舍,并且了解到他们每日在食堂开餐,顿顿白米饭后,非常满意——这比在家吃的还好。在嘱咐了苏二弟一番后,带着苏小妹离开了。

    苏小妹要去的被服厂在原马袅村附近,挨着纺织厂,离将军街有一段距离。父女二人打听了大致方向,就往东面而去。

    刘烨设计新城之初,就考虑了居民区和工业区的划分,西城是在旧县城所在地扩展的居民和商业区,东城靠海,又是文澜河的出海口,是工厂聚集地,所以越往东工厂越多,居民越少。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只觉得民房越来越少,旁边的空地越来越多——这都是为了将来工厂扩建预留的地段。

    苏老倌感叹道:“才几年没来县城,这里变的都不认识了。”旧县城在他心中已经不小了,没想到扩建后比原来大了好几倍,原本半个时辰能走个来回的县城,现在走了这么久都还在城里。

    苏起过新县城的事,对苏老倌说道:“阿爸,大哥说东家老爷把原来的城墙都拆了,新县城比琼州府城还要大呢!”

    苏老倌听了惊叹不已,这东家的形象在他心中更加高大。

    这时前方一个男人快步朝两人走来,也不避开,眼看就要撞上苏老倌。

    这人走的路线很邪乎——按说这新街道宽敞的很,足够容纳两三顶轿子并行,而且东城街上行人稀少,怎么走都不至于撞上人。苏老倌不明就里,侧了侧身子,想让过对方。

    可是这人仿佛没有看到苏老倌的避让,反而像磁铁一般吸了过来,直挺挺撞到苏老倌身上,苏老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苏小妹赶紧扶住阿爸,愤愤地看了那人一眼,欲开口说话,却被苏老倌摆手制止。等那人过去之后,苏老倌才低声说道:“出门在外,不要惹事,撞一下就撞一下,又没怎么样。”说完摸了摸怀里,心道只要身上的银钱没事就好。

    谁知这一摸居然摸了空,怀中揣着的布包不翼而飞,这里面装了几百文钱,还有一两碎银子。苏大腿虽然带回家六十两银子,可是苏老倌舍不得用,大部分都藏在家里,只绞了一点碎银子,还兑换了一些铜钱,这次出门都带在身上。

    钱财可是苏老倌的命根子,他一下跳了起来:“银子不见了!”

    苏小妹惊讶道:“刚才茶馆结账时还在呢……”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刚才被人撞了一下有古怪,双双回头看向那个走路奇怪的人。那人听到苏老倌的叫声,低头走得更快了。

    涉及钱财,苏老倌可顾不上出门不惹事的顾虑了,调头就去追,苏小妹在后面跟着跑。眼看那人越走越快,苏老倌急眼了,大叫起来:“抢钱啦!抢钱啦!”

    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苏老倌这么一喊,半条街都注意到了。有路人迟疑地看着那个人,不料被他一瞪,赶紧扭过头装作没看到。苏老倌眼见无人出面伸张正义,那人又走得快,自己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对方,眼看着要追不上,心里急得不得了。

    苏小妹自小干活,尚未缠足,眼见对方就要溜走,也不顾男女之别,撒开脚丫就追了上去。

    那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见到老家伙跑不动,他旁边的少女追了上来,心情轻松,开口调侃:“小娘子,你快点跑,追上哥哥了,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苏小妹闻言又羞又怒,喊道:“你这无赖,快还我阿爸银子来!”

    那人嘿嘿直笑,一边回头调戏苏小妹,一边脚下也没放慢度。走了几步,忽然“咚”的一声撞到一个人身上,淬不及防之下,仰面倒在地上。

    苏家父女见那人倒地,心中大喜,赶紧追了上来。

    那人麻利地爬起来,开口骂骂咧咧:“哪个不开眼的敢挡爷爷的道……”等到看清挡在面前的人,顿时魂飞魄散。

    面前站着几名统一着装的人,个个身强体壮,一看就是吃饱喝好经常打熬身体的汉子。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身上穿的那身鲜红色的衣服。

    临高县城不少人都知道,被朝廷招安的琼州营,不穿朝廷臃肿的鸳鸯战袄,而是穿着自行裁剪的红色军服,虽然颜色、样式与官兵的鸳鸯战袄接近,但是款式精简许多。腰间有一根皮带,肩头、胸前都有醒目标识,帽子正中有一个“南”字徽章。

    在临高这地方,甚至整个琼州府,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琼州营。得罪豪门大户不过是吃点皮肉之苦,得罪官府大不了遭受牢狱之灾,得罪琼州营弄不好小命都没了,人家可是杀过成千上万官兵的,博辅那地方的土都被血染红了,杀个普通人还不是跟踩死只蚂蚁一般。

    这人哆嗦着赔罪:“小人该死,冲撞了军爷,军爷大人不计着低头想从旁边绕过去。

    为的人伸手揪住他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到面前,咧了咧嘴,像是在笑,可是怎么看都让人麻。

    “后面有人追你呢,把事说清了再走也不迟。”

    苏小妹率先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看你往哪走?”抬头看向出手相助的几人,想要道谢,却发现他们穿的衣服和大哥一模一样,惊喜地说道:“你们……你们都是东家老爷的兵?”

    为首那人奇道:“东家老爷的兵?”

    苏小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是啊是啊!东家老爷在咱们村里招人当兵,打了胜仗,咱们才能安安稳稳种地,不受大户和衙门的欺负!我大哥也是给东家老爷当兵,都当了哨官呢!”

    为首那人恍然大悟:“原来还是第一批佃户兵的家人,那都是自家人了。你说你大哥当了哨官,他叫啥名啊?”

    “我大哥叫苏大腿!”苏小妹骄傲地挺起胸膛,脆生生地回答。

    “哈哈,居然还是咱们营一连一排的苏排长,真是巧了。”

    苏小妹好奇道:“你认识我大哥?”

    几人都笑了起来,有人介绍道:“妹子,这位可是你大哥的上官,你大哥这排长的职位还是他推荐的,你说认不认识?”

    “啊?”苏小妹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为首之人正是一营营长石英。他刚从南园汇报事情完出来,正欲返回军营,恰巧碰上青皮无赖当街行窃,顺手就管了这档子事,没想到苦主居然是自己下属的家人。苏大腿虽然不是李家村盐丁出身,但是训练能吃苦,打仗不怕死,给他的印象极好,爱屋及乌之下,对其家人也高看一眼。

    他看了看苏小妹和紧赶慢赶过来的苏老倌,问道:“你们的钱被这厮拿了?”

    苏小妹和苏老倌异口同声回答:“是的。”

    这个青皮是街上一个混混,平日里坑蒙拐骗的事做的不少,打架也敢下狠手,街坊都绕着他走,气焰嚣张的很,所以夺了苏老倌的钱财无人敢阻拦。没想到这次出手偏偏碰上了铁板,不仅被琼州营的人拦下,苦主居然和琼州营关系不同一般,心道不妙。

    他哭丧着脸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军爷,小人也是猪油蒙了心,下次不敢了。这位老爷子的钱还给他,还求军爷放小人一条生路!”说着把布包掏出来,高举过头顶。

    石英接过布包,递给苏小妹:“看看数目少没少?”

    苏小妹接过布包,想了想,转手递给了阿爸。苏老倌拆开一看,碎银子和铜钱都没少,欢天喜地说道:“没少没少,都在呢。”

    石英笑了笑:“没少便好。”

    那混混陪着笑脸:“今日小人知错了,还望军爷大人大量……”

    “还钱就没事了吗?手都伸到我琼州营的人头上了,还指望着蒙混过去?”石英皱眉喝道。

    混混慌了,刚站起来又重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旁边的士兵问道:“营长,那怎么处置这厮?”

    石英想了想:“若按我的脾气,一刀也就砍了。不过将军挖矿那边缺人手,别浪费劳力,就送到崖州去挖矿!”

    那混混一听要被送到崖州挖矿,顿时嚎啕大哭:“军爷饶命啊!”石英根本不听他求饶,旁边一名士兵取出绳索将他捆了先行带走。

    苏家父女见老爷手下的兵士都如此威风,心里解气之余,不免也赔上一丝小心,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位军爷。

    石英见父女二人神情有些拘谨起来,笑了笑:“既然是苏排长的家人,那都是自家人,不要见外。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如果顺路,不妨一起走,免得还有不开眼的家伙骚扰你们。”

    苏老倌小心翼翼说道:“那感情好。不瞒军爷,老汉这趟是送我家姑娘去做工,去那个什么什么……”一时却想不起那叫什么地方。

    苏小妹接话道:“被服厂!听说那里招女工,我想去试试。”

    石英笑道:“那更巧了,我们要回军营,被服厂也在附近,正好顺路。你们还可以见见苏排长。”

    苏小妹喜道:“真的可以吗?不会坏了军中规矩?”

    看见她天真单纯的表情,笑靥如花,石英心中觉得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略微有些走神,下意识回答道:“见见家人,又没出军营,怎么会坏了规矩。再说我答应了,谁都不会说什么。”

    被他如此近距离注视,苏小妹忽然有点慌乱,脸红了起来。她农户出身,加上家中贫困,要干很多活计,女人要当男人用,自然没有大户人家女眷那么多规矩和讲究,成天抛头露面,跟村中的男人打交道也没觉得不妥。但是这么近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么多话,还是头一遭。

    苏家父女因祸得福,认识了石英,在他的护送下一路无事到了被服厂,自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牛鬼蛇神来打扰。到了军营,他们在石英的安排下,见了苏大腿一面,苏大腿见弟妹都来了县城,心中也很是高兴。

    被服厂是新建的,现在正愁人手不够,刘烨和林伟业广东之行倒是找回不少船匠和铁匠,但是女工可没几个。广东富裕之地不比琼州这里,女子轻易不会背井离乡去外地做工,纺织厂和被服厂这类工厂只能从本地想办法。苏小妹一到被服厂,就被录用了,女红不熟没关系,可以慢慢学,有熟练的女工手把手教。

    儿子和女儿都有了去处,苏老倌便独自返回和丰村了。临行前,苏小妹还拉着阿爸哭了鼻子,毕竟从没远离家门,心里还有些不舍。

    腊月初八这天终于到了,将军街张灯结彩、鞭炮震天。

    迎亲这个环节,把新娘柳如安置在衙门,接亲就直接到衙门来接,让临时认下的干爹——县太爷照顾一下。

    说起来,县太爷很愿意认这个干女儿。他一心想要抱牢琼州营的大腿,现在县太爷成了二当家的正妻,送个干爹的名分给他,等于将自己与琼州营的关系绑的更紧密,他求之不得。他知道柳如家中贫困,便一手包办了她的嫁妆。

    南园内,柳如穿着凤冠霞披,正在由丫鬟开面。丫鬟一边仔细地用细细的棉纱线给她绞去脸上的汗毛,一边叮嘱道:“柳如姑娘,呆会迎亲的队伍来了,要记得等男方的喜娘三催四请才上妆,这叫催妆;上轿之前要哭,这叫哭上轿……”

    柳如噗呲一笑:“唉,讲究可真多,我们穷人嫁人简单点就行了。”

    “谁叫你嫁的是梁老爷呢?穷人家也没这么多讲究,但六老爷和梁老爷可是临高一等一的好人家。男人就要面子,你怎么着都要帮他给这个面子撑起来,礼数都要到,别让人家笑话……”

    “恩,我晓得啦。”柳如英吐了吐舌头。

    迎亲的队伍到了,按流程三催四请之后,柳如盖上盖头,“不情愿”地被人牵着走到轿前,丫鬟早已在轿旁等候。

    拉着丫鬟的手,柳如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因为能够通过婚礼光明正大嫁给心爱的人,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哭呢,就这么傻站着。

    迎亲的喜娘颇为尴尬,心道你倒是假装哭几声,这流程才好继续走下去啊!只得频频朝她身边的丫鬟打眼色。

    丫鬟急了,走到柳如身旁,低声说道:“柳如姑娘,赶紧哭啊!”

    隔着红盖头,柳如弱弱地回答:“怎么办,我哭不出来……”

    “哭不出来就嚎两嗓子,做做样子就行。”

    柳如只好捏着嗓子啜泣了几声,算是过了这个环节。

    总算结束了女方这边的流程,轿子从将军街一直走,来到了梁小明的宅子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们吹奏起了乐曲,点燃了鞭炮。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出轿、拜堂、唱礼等环节了。因为是穿越而来,在本时空没有父母,嫡亲叔伯兄长更没有,梁小明只好弄了一对牌位摆在正堂,拜父母时就直接拜牌位了。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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