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逃兵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新历137年10月31日，里维斯沃王国刚刚建成的北方支援军，在出师的第一场战斗之中，就陷入了不可挽回的溃败。

    这种溃败是不可遏止的，上到统帅朗费罗，下到普通士兵，连同默多克城守备军在内的总共七万多人，在不知名的红袍法师所释放的神降术面前，完全的溃散了。事实上在溃散之前，七万多人就只剩下了不到三万，而真正能跑出默多克东城门的，连一万人都不到。平民无算。

    有两个原因让这场默多克攻防战成为了圣古大陆战争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一，以这场战斗为分界点，神降术被证明是战争中仅次于禁咒的战略性手段。而由于禁咒的难以释放，神降术几乎成了各国战争中的最强武器。

    其二，特罗斯王国在时隔五百年之后，终于又拥有了一名大剑皇。有证据表明，这一战是“红羽”维尔德罗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虽然只是为了护卫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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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耳欲聋的呼啸和爆炸，配合着手下士兵的摇晃，让格雷清醒了过来。

    作为真正与半吊子神明努拉坎交流过的人，格雷深知一个完整的主神是怎样的存在。神乐的光明神降术并非为了战争，但却依然给格雷带来了很大的危机感。不过格雷一直认为这种危机感是来自害怕被教团发现，而并非是真正恐惧光明神。

    格雷的想法是：如果光明神真的那么厉害，那么为什么不直接下地来把自己掐死？而当真正面对以屠杀为目的的神降术时，格雷才真正看清诸神力量的恐怖。

    冷汗已经完全浸透贴身的衣物，甚至又被后来身体恐惧所产生的高热蒸发，导致衣服变得硬如铠甲。之前已经处理好的伤口竟然又全部爆开，肚子上和右臂上的疼痛让格雷慢慢清醒：没时间害怕了。

    巨龙体质再强，格雷也不想为了拯救这座城市而暴露，更何况在如此规模的战争中，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带着自己的手下撤退。靠近西城区核心地带的绝大部分己方士兵都已化为灰烬，稍微远些的，也都疯疯癫癫的乱跑起来，显然是吓破了胆。格雷只能带着手下们开始往北城门撤退，希望从北门撤出默多克城。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乎命令是什么，攒射的流星火雨早就把西城门楼击毁，统帅大人估计早就烧的剩不下多少部分了。

    在溃逃的过程中，格雷的队伍也遇到过小股的敌军。但是格雷当先开路，捡来的双刃战斧在巨力挥舞之下，无论是盾牌还是盔甲都无法抵挡。格雷在逃跑时已经镇定了下来，神降术的阴影虽然仍旧存在于心中，可终归还是逃命要紧。

    抵达北门的时候，默多克北门残余的守军已经不知所踪，城门洞开着。可是城门前已经搬来了一座拒马，挡住了大部分通路。据马后面，是大约五十名敌军严阵以待。见到格雷等人出现，这些敌军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占住城门不放。

    看这阵势，格雷自己冲出去完全没有问题，可手下的士兵们却绝无生还的可能了。正在格雷犹豫的时候，一阵嘈杂从东南方向传了过来。

    格雷脸色冷了下来，如果这时再有敌军过来包夹，那自己的小队恐怕就要完了。嘈杂声中，大约三四十人的部队冲了过来，看到这支队伍身上的装备，格雷松了口气。

    身为小队长，格雷有义务和这支队伍交流一番，虽然这支队伍非常乱，大家都在逃命，似乎也没什么建制存在了。格雷往前凑了凑，嘴里喊道：“你们队伍里军衔最高的人是谁？”

    小队长只不过是士官而已，只有中队长及以上才能算是军官，格雷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军官，也好组织兵力攻打城门。

    “我，我是默多克守备队第三军团第七大队第七中队的队长。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一个身着锁甲的中年汉子走上前来。

    格雷立正行了个军礼：“北方支援军第五军团第六大队第三中队第七小队队长向您报到！您是我们这些人里军衔最高的了，希望您能组织我们冲破城门。”

    中队长点了点头，但语气中仍旧有些为难：“这几十人也不全是我的兵，全都乱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格雷略加思索，答道：“时间紧迫，我愿意做前锋，只要能再给我十个人，我就能压制住敌人，然后剩下的部队再冲上来，两波进攻应该足够突破。”

    中队长眼睛一亮：“好！有胆气！我这就挑十个人，连同我自己，也和你一起打前锋。”再三嘱咐所有人不许恋战之后，格雷抄起战斧，跟着中队长向着城门发起了冲锋。

    最先迎接冲锋的，是七八只弩箭。知道这弩箭能击伤自己，格雷这次学乖了，提前跳了起来，避过了弩箭，并且顺势一个下劈，带动巨斧直接劈断了拒马的横梁。

    可和他并肩冲锋的中队长就没那么幸运了，直射的弩箭轻易的穿透了他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木盾，又继续穿透了那环扣并不细密的锁子甲，射入了中队长的胸膛。

    再也无力举起手中的阔剑，中队长扑倒了下去，这一刻他与其他士兵并无半分区别。

    幸亏弩箭只有机会射出一轮，前锋就与敌人撞在了一起。格雷的双刃斧大开大阖，无论对什么样的敌人基本都是只砍一斧。这一斧子可能砍不死这些敌人，不过眩晕和骨折可以让自己身后的士兵们对付起这些敌军来更容易一些。

    眼看前锋与敌人战做一团，第二波三十人左右的部队也冲了上来，两波冲势果然打开了缺口，格雷带着士兵们边打边跑，冲出了默多克城门。

    没命的跑出好几公里，这些溃兵们才慢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刚才并肩作战的经历，或许是因为惧怕军法的制裁，剩下的人并没有四散逃跑，而是一直跟着冲在最前面的格雷向前跑着。此时终于慢了下来，剩下的人聚到了一起，在一片路边的灌木丛中停了下来。点了点人数，格雷心下默然，中队长带来的四十四人，加上自己和手下的七个人，原本五十一人的逃亡队伍，能跑到这里的竟然只剩下二十三人。

    格雷的勇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事实上即使不尊重，格雷的军衔也是在场之人中最高的一个了。二十三人之中，只有他是小队长。

    看着这些士兵们经历大战之后近乎麻木的表情，格雷一脸苦笑，思考了一番，格雷把大家聚到一起，开口道：“默多克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看你们身上的装备，有的人是默多克本地人，也有的是和我一样的北方支援军。”顿了顿，似乎做了决定，格雷说：“我准备离开里维斯沃王国，去其他的国家。之后或许组建个冒险队，或许去当雇佣军，你们有没有人愿意跟着我的？”

    格雷没提军法的事儿，现在再刺激这些大兵太不人道，事实上格雷自己也仍心有余悸。不过他口中的打算倒是真的，只不过还没想好去哪，组建冒险队或许是个办法，可对格雷来说慢慢壮大冒险队伍实在是太慢。

    眼看逃兵们有所犹豫，格雷加了一把火：“我的实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如果跟我一起走，那就都是我的袍泽，我的兄弟。无论之后要去做什么，都不会改变。如果不愿意的话，绝对不强求，现在离开这个灌木丛就可以了。”

    有七个人，犹豫了一下，起身爬出了灌木丛，其他人则都坐在原地。

    看到这些人决定留下，格雷抱拳表示感谢：“以后咱们就都是兄弟了，关于去哪个国家，大家有没有什么建议？”格雷根本就不知道哪里可去，但身为逃兵的他们是绝对没法再回里维斯沃王国了，发动战争的特罗斯王国也不能去，目前看来也就只能往南方走了。

    或许是还有些不适应，众人沉默了一会，有个人突然开口：“雷克，要不咱们带路，回咱们家那边去？”被唤做雷克的士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老大，你知不知道南寒诸国？”

    格雷眼睛一亮，对于圣古大陆的国家分布，他还是从书中看到过的。南寒诸国是一些聚集在南方寒冷区域的小国，在广袤的南寒雪原上，这些国家凭借对低温的适应自给自足，而北方的大国们则不屑于占领那寒冷的国土。南寒诸国往往三四个国家的国土面积加起来，都没有里维斯沃王国一个行省大，人口也比较少，更多的地方是杳无人烟的冻土和雪原。

    这样的地方虽然人烟稀少，但如果想要组建势力，似乎也更容易些。而且那里民风剽悍，战士虽少，却个个勇猛。格雷又有雷克二人作为向导，融入那个国家也容易些。最让格雷心动的是，南寒诸国可以说是距离光明教团最远的国家了，安全绝对能得到保证。

    说话的两个士兵原本是从南寒诸国出发来北方经商的，中途被强制“参军”，现在逃出生天，自然怀念起那冰雪的国度来。格雷略作考虑，便同意了二人的提议，决定了目的地。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