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断案如神费钦差 第253章 特别篇 北游记（5）（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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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训的时候，别人在烈日下暴晒，他在心理作用下身体不适。作为一个不用在烈日下的病号，他被安排去唱军歌。

    病号连升了级别，换了一个不体现任何歧视性的称呼，改成了“合唱团”。

    合唱团与普通军训的区别就在于，普通军训成员除了喊口号之外，不让你说别的废话；合唱团的则不同，你可以无节制的张嘴。

    但是两者之间的共同点，在于无论处在哪一个岗位上，你都不能随心所欲地乱动。这让王五常常常怀疑军人的天职，大的来讲在于服从命令，具体来说则是在于不能乱动。

    “合唱团”里有少部分为了躲避军训而伪装的“病号”。伪装这个词或许应该打上个双引号，因为这些“伪装者”最大的本领在于化小为大，还不至于为了躲避军训而化无为有。

    他们有着作为一个演员的良好修养，军训中从头到尾都装出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解散的哨声不响，这出大戏就没有落幕。这种人戏合一的精神，让他们自己都深为感动，心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自己这种瞒天过海的演技，以及导演不喊NG就不停的专业精神，怎么就没有考个表演系？

    后来他们偶然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才明白自己那种“为什么没有考表演系”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这样的病态形象，的确不符合招生要求里对于形象的规则。

    他们的眼神尽可能的失去光泽，说话尽量吞吞吐吐，走路尽量慢慢悠悠，就连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见了教官，也是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夹来夹去夹不到一颗花生米，表现出一种我没有食欲的病态美。

    唱歌的时候，他们装出一副歇斯底里、我声音小、我尽力了的样子，军歌唱得像摇篮曲。

    王五常却扯开了嗓子，鹤立鸡群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与不快。再怎么轻柔的歌他都可以唱得胸怀辽阔、慷慨悲凉。《军中绿花》听起来都像黄河在咆哮，让每个人都能用耳朵就能立刻判别，这是个出身在黄河河畔、生长在黄土高原、居住在太行山上的汉子。

    教官三番五次怀疑他是不是装病，这样中气十足，实在不应该是一个病号应当有的表现。结果让他一回去军训，就又晕倒了。

    送到医务室一看，身体确实不适合锻炼，“小伙子你回去吧，唱歌的时候声音低点，别太打击其他病号的自信心。”

    其他病号心想，别人家的病号怎么就那么优秀，每每感觉自己都成了病号了，居然还是病号里最差的一个。

    那些装病的人更是觉得自己病得理所应当，合乎情理，理当如此，勿庸置疑。病号都这么不病号了，我不做病号，谁做病号？

    等到大学正式开课的时候，王五常像是想通了一切，精神状态大好，让人相信军训是真的可以提升一个学生的自信心与向上力。他背起书包，迎着朝阳，迈着大步去好好上课了。

    上课的地点是高中。

    唱了小30天的军歌，王五常一去了就是班上的文娱……哦不，是军体委员。

    他心里整天提着一口气，不管说什么都要做一回自己，以此表示对家庭淫威的反抗。

    回去的时候，王五常一把抱住张三保，说：“老张，兄弟，三保，我来陪你来了。大家有书一起念，从此结下十年同窗的感情。”

    张三保愣了一下，这不是傻嘛，说：“哥们你在大学等我就可以了，犯不着这样啊。”你看某些小情侣每天山盟海誓、不离不弃、甜言蜜语，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那个专业在那个地区只招收一个名额，大家的结束语往往是一句“我在XX大学等你”。你等我，我等你，反正最后也不在一起。

    王五常笑了笑，对张三保说道：“我是怕你今年还考不上。”

    张三保说考不上你也不用这么回来呀，这也太有些侠肝义胆了吧。

    如果先富带后富发扬这种精神，先富凭借着地理和政策上等等一系列优势首先突围，结果他又把已经获得的财产通通抛到脑后，说，后富的兄弟们，咱们一起白手起家从头干吧。

    这不是义气，这是撒币啊。这不是瞎折腾吗？你那些钱不要你直接给我呀。你先去大学给我探一下路也挺好的呀。

    不管怎么说，张三保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后来张三保一打听，不是王五常说的这个样，从此两个哥们就开始了互相“炮”的人生。两个男人十句话，七句假，八句夸张，九句怪，还有一句是人人皆知的公理，不说也明白。

    结果经过了一年的洗礼，王五常突然明白了很多。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梦想还是要有的。但是如果一直盯望着天空，走着走着，就被绊倒了，容易掉进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了。

    掉进下水道之后，没有人会把你当成那个顶着蘑菇永不言败的水管工玛丽奥，倒是会有人骑着电驴追赶着你这个偷吃面包、疯狂奔跑、饥饿难耐、浑身漆黑的小偷。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你的最终归宿，我们并不知道；但是这个场景的确是电影《疯狂的石头》的结局。

    不过，王五常到是常常这样想：浑身漆黑，倒也和煤矿工没什么两样。

    第二年考的分数更加深了他对这一层道理的认识。

    那天晚上他熬了个大夜，从深夜12点坐在电脑前，开着手机、平板一起陪着转，像得了老年帕金森似综合症似的，疯狂地点击那个查高考分数的网站。

    到了第二天太阳和月亮换班的时候，王五常终于看到了他等待了三百多天的那个数字。可惜高不成低不就，那个数字恰巧适合读当初他报了、考上了、结果又没去上的那个矿业大学。

    那一刻，王五常开始相信了命运。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他觉得这已经不能用科学来推定，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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