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另一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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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那影子忽然动了动,发出了一串沉重的咳嗽声。

    “是人!”荷歌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往那影子的方向看,低声问道:“会是谁啊?”

    “不管是谁,如今夜深人静,荒郊野外,还是小心为上。”恪压低了声音,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那团影子。

    那影子在剧烈的咳嗽之后,终于稍稍停了停,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荷歌,是你吗?”

    荷歌立时反应过来,一下从恪的身边跳开。原以为这林子里再没别人,怎么就忘了徐清夏呀!

    “清夏,徐清夏,真的是你啊!”荷歌惊喜的就往那影子处奔去,却被恪一把拽了回来。

    “先看看清楚再说。”

    那影子似乎顿了顿,还是朝他们走了过来,走的动作很别扭,好半天才看清楚,来的正是徐清夏。他走的一瘸一拐,浑身老伤添新伤,左脚踝皮肉外翻,鲜血直流,显然是又受了很重的伤。

    “清夏,你这是怎么了?”荷歌看得胆战心惊,正要上前去扶他,徐清夏却先焦灼的开了口:“快,快走。这林子里有野豹。”

    说话间,徐清夏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目光扫过恪,愣了愣,闪过一丝讶异。

    “此地不宜久留,那豹子虽负伤跑走,保不齐一会还会回来。咱们快走!”徐清夏焦急的催促道。

    野豹,跑起来如闪电一般的动物,可绝不是闹着玩的,此时他们三人都受了伤,若再遇上它,就绝不会像之前那么幸运了。

    “还是回树洞,那儿有火,地方也宽敞,应该安全。”恪沉着脸,语带急促。面上虽然镇定,心里也有些惶急。

    原本还十分浪漫梦幻的气氛,瞬间压抑紧张了起来。荷歌也已顾不得身旁翩翩而舞的“忘忧烛”,忙不迭的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徐清夏急急而去。

    与来时的满怀期许不同,回去的路上大家顾不得说话,恨不得脚下生风,又要顾着徐清夏的浑身伤,走得着实辛苦。

    此刻,东方的启明星已渐现光辉。

    荷歌扶着徐清夏在树洞的草垛上躺好,刚刚未近身,已经觉得徐清夏伤的不轻,此刻细看之下,荷歌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惊呼了出来。“怎么伤的这样重!”

    只见徐清夏全身布满长长的抓痕,和恪身上的伤痕极为相似,不过比恪的伤口更深更长,条条都在涌血。脖颈和脸上亦有触目的伤口。  胳膊显然也是受了重伤,不断有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整个人血腥气扑鼻,就像一个漏水的袋子般,仿佛处处都在流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却没有立时倒下。

    徐清夏脸色惨白的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有些涣散,目光却还是努力保持淡然。他对荷歌抿嘴笑了笑,“我没事,放心。你呢,你可有受伤?”

    “我好好儿的,你怎么,怎么伤的这样重!”看着徐清夏如此惨状,荷歌既焦急自责,又心疼不已,若不是自己任性,徐清夏此刻也许正与仲昊畅快的饮酒观舞,抑或对月潇洒的迎风吹箫,无论哪一样也比现在这样好上百倍。刚刚要不是他打跑了野豹,自己和恪恐怕早已葬身在这林间了。而自己呢,自打遇到了恪,几乎就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更没有去想想他是否安全。自己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徐清夏经过这么一路疾走,浑身伤口拉扯的剧痛让他几乎昏过去。他靠在树洞里,静静的缓了缓。再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荷歌一边流泪一般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可惜伤口刚刚包扎上,血就浸透了出来。荷歌再多的衣服也不够扯。

    “护镖之人,受伤是常事,你别担心。”这种时刻,徐清夏依旧温声软语,半点也没了失了“公子”风度。“我右袋里有金疮药,你帮我取出来。”说着又将眼光去转到了一直静默在一旁的恪的身上。“看来恪公子也受了伤,荷歌,你先拿去给恪公子敷上。”

    恪虽一向与仲昊亲厚,但与徐清夏直接相处的机会却是不多。徐清夏听从仲昊的安排命令,向来不与他人多有联系。故而,这两个人其实并不相熟。

    “我的伤已不碍事,不劳徐镖头费心了。”恪客气的回道。

    “清夏,恪这话不错,他的伤口我都处理好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这么重的伤,还说不要紧。”荷歌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习武之人,没这么娇弱。”徐清夏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是一阵急咳。荷歌急忙上前给他抚背顺气。待气息略顺,徐清夏才气若游丝的开口继续道:“此次,总归还是怪清夏顾虑不周。才会独自贸贸然带你进山,不然也不至于让你遭这样大的罪。”

    徐清夏完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竟半点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他越是这样,荷歌就越是内疚。

    “此次自然是我的错,你不必为我遮掩。回去以后若有什么责罚我都愿领受。眼下,你的伤最重要。”荷歌边说,边拿出金疮药,细细的为徐清夏上药。

    “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恪公子。恪公子深夜为何进山啊?”徐清夏眼见荷歌自责内疚,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了话题。

    恪一边添柴,一边稳稳反问:“你们又是为何?”

    “荷歌一直想看忘忧烛,我便带她来了。”

    “哦,这么巧。”

    徐清夏听到恪的回答,有些意外“恪公子也是为了这?”

    “那你以为呢?”

    徐清夏的大名恪不是没听过。他刚及成年,便继承父亲的权柄,驭下有方,手段雷霆。宋门镖局如今在他的手下,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局,更是实力雄厚的一方豪强。他本人是仲昊的左膀右臂,虽为外姓人,却是宋家门里说得上话的重要人物。“清夏公子”的美誉在江湖上更是响当当的。黑白两路都站得住脚。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成就,这样的人物,他的心思不可小觑。

    即便仲昊精明,却也不乏洒脱爽气,但是这徐清夏嘛,举止恪礼,心思沉静。恪欣赏这样出色的人才,也感谢他方才的救命之恩,却不愿给予他半分信任。

    此刻面对徐清夏的疑问,恪只是淡淡相答,他想看看这位清夏公子会怎么接。

    徐清夏释怀一笑,“荷歌之前还一直抱怨没人陪她去看,看来还是恪公子有心。”

    徐清夏这样的回答,倒是十分不同寻常。恪饶有兴趣的问道:“哦?这是什么意思?”

    “恪公子难道不是为了荷歌,才先行进山去找萤火虫的?说来还是清夏太过冒失,若能像公子这般先行进山打探情况,也不至于闯出这样大的祸事来,连累了她。恪公子,终归比清夏细心。”徐清夏幽幽说着,目光忽然有些寂寂。

    荷歌上药的手咋然停在了半空中,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徐清夏的话虽然浅白,但意思还是明白的。若真如他所说,恪进山是为他,舍命相救是也为她,那么恪的心意,自己从前是否错过了很多呢?荷歌忽然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涌上来,她赶紧低头继续上药。但她的笑,却没有躲过一双眼睛。

    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启明星愈发明亮了起来,偶尔一两声鸟鸣,幽幽的回荡在起伏的山峦间。

    三人经过了一晚的折腾,都有些疲倦。徐清夏靠在树洞里,失血过多的眩晕已经渐渐消退,精神也恢复了大半。火堆边,荷歌靠在恪的肩上微微打着瞌睡,恪亦静坐闭目的调养精神。徐清夏弯起嘴角笑了笑。

    一夜的辛劳总不算枉费,徐清夏轻舒了口气,微闭了目想要再休息片刻,思绪却控制不住的翻涌起来。

    倾盆而下的大雨,山路泥泞不堪,几乎寸步难行。他们从官道上不知不觉的走进了鹤鸣山。山中枝枝叶叶的,倒显得雨势小了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平坦的落脚之处,所有人已经累得几乎可以倒地就睡。他出发前就有些伤风,原以为这趟差事不过是短差,两天之内必能打个来回,却在回来的路上碰到这样大的雨。

    雨水把他浑身浇得湿透,刚一停下,他便发起了高烧,连带着人都烧的有些迷糊。但是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生病了,那时他刚刚承继镖门不久,有不少人欺负他年纪轻,都蠢蠢欲动,欲取他而代之。这种时刻,他决不能让人看出半点软弱。好在此次跟他出来的,还有仲昊。他们一同长大,他们的感情向来是不同的。这个世界上,他谁都可以不信,却永远不会不信仲昊。更何况,这次仲昊跟着他们,表面上说是要出来逛逛,其实他知道,仲昊是为了帮他镇一镇底下的人。

    他烧的浑身酸痛,却依旧强撑着指挥大家安放马匹和货物,搭建帐篷避雨。仲昊是公子,自然早就有人服侍好一切。等他前前后后忙完了所有,一只脚刚踏进仲昊的帐篷,眼前便是一黑,直直的栽了下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仲昊床榻的内侧,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锦被之上还覆着毛色水光的貂绒被。仲昊侧身躺在床榻外侧,捧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研读,黑亮的头发并未束起,随意的散在脑后。帐篷中央烧的旺旺的火堆烘烤的整间帐篷犹如艳阳春日般温暖。他身上的一应湿衣都被换下了,此刻正穿着仲昊的绸缎寝衣。

    依照仲昊的喜好,所有寝具都是薰过香之后才拿出来用的。被子里热气夹带着香气,还有仲昊身上隐隐的酒气,蒸腾而起。徐清夏觉得有些太热了。便伸手想把被头拉下来一些。

    “别动,烧的这么厉害,要多捂捂才好。”仲昊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放下手上的书,转过脸来看着他,似乎有一些些的生气。

    “我好多了,身上也轻快了。这被子里太热了。”徐清夏说着,还想去拉被头,手却被仲昊扣住了。

    仲昊低下头,长长的发丝垂到徐清夏的脖颈上,肩上。“我说了不许动。你这小子胆敢违背本公子的意愿?”仲昊装作气鼓鼓的样子,眼睛里却含着笑。

    徐清夏忽的就被逗乐了。“好好好,我不动。可是我昏睡了多久了?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怕是不好。”

    “怕什么?说到底他们还是要吃我宋家的饭,敢对你不敬的,我绝饶不了他们。”仲昊说着,抬手掀起自己这边的被子,下了床,回头又细细为徐清夏掖好被角。“你这小子,昏的那么突然,把我刚烫好的一壶好酒洒了一身。还连累我得给你敷药。”

    徐清夏这才觉得手臂上有些微疼,想是刚刚烫伤了。

    仲昊拿了药膏回来,又带了杯热酒递给徐清夏,“呐,喝杯热酒,最驱寒气了。旁的你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在。”

    徐清夏顺从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酒仿佛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醇香的酒水顺着喉管流入腹内,譬如一注温泉,夹带着馥郁的花朵芬芳,在舌尖,体内,心上,都开出无比绚烂的花卉。

    这味道,直到今天,他依旧记得十分清楚。

    徐清夏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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