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起始】 第21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4）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IOS对于战队队员的晚上时间一般不做硬性规定，只要别不声不响地出远门就行。叶景臻没再去指挥室，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把身上淤青的地方拿毛巾敷了敷，中途薛年发来短信息。

    “哎差点忘了说，我妈说既然你不想让她担心，那就不要让你知道她知道了，让我告诉你说那药膳是我做的。你就不用对我道谢了啊。”

    叶景臻看完就把手机放下，等敷好伤处收拾好东西，他给薛年母亲发了条短信息：“谢谢阿姨。我会照顾好自己，希望您不要担心。”再坐下来打开保温盒。

    薛年正窝在自家沙发上等饭吃顺便看电视，结果就见厨房门一开，本来正在做饭的自家母亲直冲着他走了过来。

    薛年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几分钟后，薛年恭送完母亲回厨房，立刻给叶景臻去了一条短信息：“叶景臻你大爷！”

    这条短信息的下场又是不出所料的石沉大海。

    薛年大感委屈，这么多年，她母亲就是这么区别对待，涉及叶景臻的事就跟小心肝似的怕摔了怕化了，轮到自己就是毫不客气。叶景臻哪里就那么脆弱了，明明顽强的跟小强似的！

    冬天天黑得早，天色很快暗沉沉的转为夜晚。薛妈妈做的份量很足，一顿吃不完，叶景臻吃到半饱就停，起身收拾好碗筷，拿起带回来的新式战机“神机号”的书面资料。

    阿莫斯一直很安静，从太空回来到现在也没说什么。

    叶景臻知道阿莫斯现在不可能是个舒服的状态，关于那些对奥特曼说出质疑之话的人，阿莫斯哪怕在理智上清楚不用介意那部分人、清楚介意亦无用，大概也做不到扭过头就忘掉。那着实不是个愉快的体验，就像是白纸上的一个小小黑点，其实并不怎么影响使用价值，偏偏就是有碍眼的效果。

    所谓状若无事，终究只是抑制住表象后看起来没事罢了。

    叶景臻心思不是完全集中，他看了一会资料，索性丢下，出了房间。

    他没有目的地，走得不算快，散步一样走过通道，走到楼梯口，打算先出了主楼再看去哪，又突然想起每层的露天阳台不小，便转向去阳台。

    奥特曼的体质真的很神奇，外面刮着小风，又是高层，叶景臻能感觉到明显的温差，却又丁点畏寒的意思都没有。

    叶景臻踱到阳台最前端往下望，视野一宽，远远近近成片的流光溢彩、明暗分明。

    “阿莫斯。”叶景臻出声。

    “嗯。”阿莫斯随之在他脑海中回应，口吻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叶景臻怀有心事，阿莫斯当然感觉到了，也能揣测到是关于什么方面，所以很及时又自然地接上话。

    四周除了细细的风声外很是静谧，人类活动特有的喧嚣声听起来很是遥远，阿莫斯一边切身体会着叶景臻平稳轻微的呼吸力道一边等接下来的话。

    “你今天不舒服，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吗？”叶景臻问，态度不严肃，是一种询问别人需不需要加杯水的语气，只不过由叶景臻说出来注定少了一份亲切意味。

    这应该是比较明显的一个结论，叶景臻不可能发现不了，阿莫斯终于有一丝讶异，倒没进行粉饰，“……是。”

    他想叶景臻不像是在自责，毕竟这本来就与叶景臻无关，是他自己在和毒景澜搏斗中受伤的，说直白点就是技不如人。叶景臻应该不会有乱揽责任的习惯，在这点上，阿莫斯对叶景臻是挺放心的，那是个能稳得住的人类。

    然而这回阿莫斯只猜中了一半。

    叶景臻确实没有归咎到自己身上，可心里像是有块浮木漂着，随着波动定不下来。听到阿莫斯毫无介怀的语气，这种感觉反而加剧。

    “阿莫斯，我不明白。”叶景臻目光一转，视线里大片的景色一晃即过，“我一直以为我是你暂时的躯体，这个躯体对于你来说，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阿莫斯微怔，这话超出了他的预想，他猛一下子没揣摩出这话的意思。

    叶景臻不打算说一半藏一半，他无意叫阿莫斯琢磨，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不重要，是不是战斗被影响也不重要？如果重要，你为什么还同我一起？”说完，静静等着阿莫斯回答。

    奥美司星人的质疑诘问，网上人的夸大其词及借题发挥，在叶景臻看来都是不甚紧急的环节。他对阿莫斯的信任虽然达不到毫无保留，和IOS其他人相比，态度上却是没什么区别的，不会处处提防，只不过，他同时有个别人都没有的问题。

    在别人考虑人类对奥特曼来说算什么的时候，叶景臻还多一样考虑，那就是他对于阿莫斯来说算什么？确切说，是人类的躯体对于阿莫斯来说算什么？尤其今天的情况又表明人类的躯体能够影响到奥特曼本身，让叶景臻终于压不住念头。

    从阿莫斯出现到现在，叶景臻未曾发觉阿莫斯有利用人类、不尊重人类、将人类看作附庸的意思，他通过自己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相信阿莫斯在地球停留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人类解决怪兽的危害。

    既然关乎战斗，他不明白，为什么阿莫斯还不离开他。

    叶景臻实在不知道跟自己在一起对阿莫斯来说有什么裨益，甚至他自认，和自己在一起不会是多么愉快的体验。也许阿莫斯认为人类的躯体都一样，所以对于和哪个人类在一起这件事无所谓，但这便处处矛盾——

    人类的躯体要是重要，就不该到现在都不和他分开，应该去找一个默契并优秀的人类来合作，减少成功的风险。相反，要是不重要到随便找个人都行，那彼此身体的紧密联系难道是能轻率处理的？

    阿莫斯看起来没把人类躯体当成一损即换的普通物件，若是认为凭自身力量可确保躯体无虞，所以无所谓，这也说得通，可这同样不是阿莫斯呈现出的性格；要说阿莫斯不打算从人类这里得到帮助、嫌弃人类的帮助小才随意对待躯体的选取，这更不可能，阿莫斯一点都没有排斥和忽视战队在旁的存在。

    他隐约有个答案，他觉得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阿莫斯在包容他叶景臻，包容他不是一个好的对象。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想承担这份包容，宁愿阿莫斯立刻和他分开。

    这份包容以及战斗的事太沉重了，不管是面对人类同胞还是面对阿莫斯，他都承担不起。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不能打无准备的仗，任何一个机会都要把握住，任何一个机会都可能影响结果，而他叶景臻无法在这方面为谁提供任何机会。程达凡说今天这场战斗很幸运，他也觉得是，今天的情况要不是奥美司星人作战不力、尼卡瑟过于盲从、毒景澜突来帮助，以阿莫斯的状态，战局难定。

    阿莫斯第一反应是叶景臻在表达不满，就像程达凡所说，因为了解的不透彻，难免会出些问题，不过他很快发觉叶景臻的意思并不是那样。

    他用了一定的时间来领会这些话，片刻后轻缓着语气诚恳回答：“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躯体……我们奥特一族要想在地球长时间活动，必须借助人类的身姿，可这不代表人类就是工具。叶景臻，你是我在地球上最熟悉的人类，我们是朋友，是伙伴，如果可以，我希望在这里时能一直同你一起。”

    这话题两人上回谈过，只不过那次浅尝辄止，而现在阿莫斯感觉此刻的叶景臻似乎不打算避开深谈，他便试图说出更多想说的。

    “对不起，我给你带来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阿莫斯语声低了些，“你明明不喜欢战斗，我却还让你适应这种生活。上次赛罗哥哥来过之后，我已经可以从你身体里离开，只是我还想着能在一起是最好……”

    阿莫斯的声线是刚褪去稚嫩感的年轻，并且温和柔软，一含着歉疚说话就凭空显出一种不消极反惹人感怀的忧郁。

    赛罗来后阿莫斯受古茨拉星海影响的身体恢复完全，这件事阿莫斯不是刻意瞒着叶景臻，叶景臻也不是一无所觉，这不过又是一个没有被他们深谈的话题。

    叶景臻觉着心里有块地方轻轻一个松动，他缓缓摇头，本就说不出狠话，这下连一向感情稀薄的语气也难再生硬淡漠，“阿莫斯，你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有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糟糕，我只是认为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来和你一起。”

    他不是会宽慰人的性子，能说出这些已算难得。

    他和阿莫斯之间，真算起来其实是他不够好，阿莫斯说两人是朋友，而他只是做了一个人类应当做的事，但凡一个有人性的人类都不会事不关己似的看着阿莫斯单方面付出然后坐享其成。

    阿莫斯一开始离不开他，所以他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作用，这是对阿莫斯所作所为的应有回应，除此之外，在彼此私人感情的处理上，他自知死水一潭，若用默契无间这个词来形容他倒像是讽刺，更别说用长远的眼光看，他不可能给阿莫斯带来益处。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阿莫斯说，“我也不是最好的奥特战士，但我想你并没有认为我不该在这里，对吗？而且……”阿莫斯考虑了一下找到个形容：“吃饭也不是用了最贵的食材和餐具才能算好不是吗？”

    叶景臻眼波一动，微微恍然。

    阿莫斯知道叶景臻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谢谢你陪我到现在，我想尽可能挽留你，却不想让你为难。你有决定的权力，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很快离开，不再影响你。”

    叶景臻已恢复成往常的波澜不惊，听完点点头，“嗯，我知道。”

    环境又静默下来。

    阿莫斯本以为叶景臻会果断选择结束这一段生活，却又忍不住在这静默中生出一丝希冀和期待。

    叶景臻抬头看向夜幕，望了望并看不清楚的宇宙深处，再回想起今日跟着阿莫斯的身体冲进太空时见到的景象，他蓦然问：“阿莫斯，你……还有赛罗，你们从哪来到这里？”他的语气非是医院中例行问诊那样，有些许舒缓，甚至连这个问题都不像是他会问的。

    阿莫斯也因此呆愣了下，条件反射状老实回答：“我们来自M78星云。”

    叶景臻记得上一次赛罗出现时对阿莫斯说的话里有“这个宇宙”这种名词，于是主动顺着问下去：“是另外一个宇宙？”

    阿莫斯本来就有解释得详细一点的打算，不过是慢了一拍，“嗯，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既相似又不同的宇宙，我所出生的地方在我们那个宇宙中的M78星云，叫做奥特之星，也叫光之国。那个宇宙中也有地球和人类，构造和社会体系和这里极其类似。”

    叶景臻点点头，平行宇宙的概念很早就被提出了，没想到奥特曼竟然是从别的宇宙过来的。

    “我们光之国的居民最开始在身体上和人类是一样的。”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