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咸阳天子 故人（2）吴县郎中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虞桕低声道：“师哥，当心这些楚兵.....”

    蔡吾道：“师妹，沉住气，这些人不过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你跟在师兄后面，决计不会有事。”

    两人一前一后又行了半柱香时间，终于望见一间孤零零的茅屋横亘在大路边上。虞桕见到不少扛着兵刃，步履蹒跚的楚兵在茅屋边进出。蔡吾道：“看来孙奂就在屋内。”

    两人慢慢步到屋前，虞桕往里望去，看见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给一名兵士包扎。她见这屋社破旧，在里面凭几，一药箱，一竹蔑而已。

    那老人给兵士处理完刀伤，低着头又召唤下一人。这时候，一名断了半截臂膀的士兵被两人抬进来，一人拿着半截胳膊，一路上鲜血淋漓。虞桕一看，急忙捂住唇舌，不敢发声，心中碰碰乱跳。蔡吾见孙奂轻轻在那兵士的断臂处点了几下，瞬时就止住了鲜血。他心道：“好一手点穴功夫。”

    那兵士被安置在竹蔑上，孙奂探了探鼻息，摇头言道：“晚矣，晚矣。”

    旁边一兵士听了，立刻跪在孙奂面前哭道：“孙大夫，还请高抬贵手，救救阿弟！”

    孙奂道：“在路道耽搁太久，已是药石难救，回天乏术。”孙奂安慰了那兵士几句，拉住他的手道:“你且按住心口，送你兄弟一程。”

    那兵士伸出，颤抖着按在那伤者的胸口。不出一会，那兵士扑在尸首上大哭不已。

    孙奂叫进来两个士兵，把尸首抬走。两人在窗外听到那位兵士哭得哀切，心中不禁隐隐受到了一番触动。

    孙奂这时候收拾了药箱、竹蔑，他走到屋门口，和门前的士兵嘱咐了几句。蔡吾见这些士兵行动方便，想来是留守此地，协助孙奂医治伤兵的。

    待众兵士散去，孙奂这才发现一直站立在窗边的蔡吾和虞桕。孙奂走上前去，施礼道：“老朽不知两位在此久候，多有得罪了。”

    两人还礼，孙奂打量了一下二人，问道：“不知道两位来此所谓何事？”

    蔡吾道：“敢问先生，可是孙奂，孙大夫？”

    孙奂点点头，说道：“正是老朽。”

    虞桕笑道：“孙大夫，我和师兄前来贵舍，不是求医，那还要做什么？”

    孙奂道：“两位气色甚佳。眉宇清朗，怎前来寒舍作寻医问药之事？”

    蔡吾听罢，心中佩服。他还礼道：“先生高人，师妹一时之戏言，还望先生海涵。”

    孙奂笑了笑：“老朽看这位姑娘也是之失......”他打量了一番虞桕，他点点头道：“老朽也有一位孙女，和这位姑娘一般大了。”

    蔡吾道：“孙大夫，在下蔡吾，字子肃。这位师妹，姓虞，单名一个桕字。”

    孙奂请两人回了茅屋，他道：“两位但且随意，寒舍微薄，只有粗茶招待二位。”

    孙奂提了一只陶壶，放在炭火上煮起茶水来。

    虞桕轻轻嗅了嗅鼻子，只一股辛辣刺激的草药味道。随着炭火逐渐旺盛，这茅屋之中渐渐散发出一阵血腥之气。

    孙奂将煮好的粗茶推个两人，慢慢说道：“两位来此，老夫无以招待。粗茶一碗，聊表心意。”

    虞桕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她吐了吐舌头，心道：“这茶水也太苦了。”

    一边的蔡吾倒是并不计较，他一日行路，早已口干舌燥，待茶水一凉，便一口而尽。

    孙奂笑了笑，说道：“老朽看两位身背长剑，不知是军中之人，亦或是江湖中人？”

    虞桕慢慢喝了一口苦茶，说道：“不瞒先生，我何师哥是习武之人。”

    孙奂哈哈一笑，遂道：“好一个习武之人，两位想必有。”孙奂顿了顿，便问道：“两位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蔡吾心道：“师妹老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实在无礼。”他拱手道：“今日前来，多有叨扰先生了。其实我与师妹是要回往下邳城，去寻找师父之所在。今日路过此地，得闻先生事迹，故而转道拜访。”

    孙奂道：“老朽哪有什么事迹？不过在此做个布衣郎中罢了。”

    蔡吾继：“在下听闻土人所言，先生是会稽人士。”

    孙奂道：“不错，老夫是会稽郡吴县人士。数月之前，项王在会稽郡征调医官，老夫当时为从征者之一。”孙奂说完，轻叹一声道：“来到商路村之后，奉命护送我等前往齐国的兵士受了埋伏，齐国丞相田横本欲率军进攻驻扎在下邳一带的楚军，不料被大将钟离昧击破，后来有一部分齐兵在此滞留。楚军不察，那日我等数十人行进至此时，遭到伏击，两败俱伤。老朽中了数箭，命悬一线，若非这里的百姓相救，怕是熬不过当时了。”

    “于是老先生便留在此地，行医报恩。”蔡吾说道。

    孙奂道：“原本老夫留在此地事......并无村子以外的人知晓。但是不知为何，钟离昧突然率兵来到此地，言曰要派兵常驻。楚兵知道老朽在此行医，故而再次。方才这屋中之事，两位也看见了。那娃娃不过一岁，如此年纪，便早早失去性命，可怜可叹！”

    蔡吾道：“齐楚鏖战，双方折损颇多。在下所知，齐王田荣乃是第一位反抗项氏的诸侯。田荣兼并三齐，实力非凡，又得彭越，陈余等人相助，项氏此番出兵征讨齐国，恐难一时取胜。”

    孙奂又往盆中添了点木柴，言道：“原本以为，秦国灭亡，诸侯分封，老百姓便能过上一阵太平日子了。但是谁想，如今之世，与秦末崩坏之局面，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蔡吾愕然，他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孙奂道：“田反，其他诸侯岂会就此罢手？项王分封之领土，皆有亲近好恶之分。如此行之，诸侯焉能服从？”

    虞桕道：“先生的意思，可是又要大乱？”

    孙奂道：“汉中王刘季，已经平定三秦，此人东出汉中，必然有争夺之心,然项氏只顾齐国，坐视刘季经营关中而不顾，养虎为患也。”

    蔡吾心想：“此人洞悉世局，颇有远略，绝非一般江湖郎中可比。”

    孙奂站起身来，取了些干粮交给两人道：“客从来，车马劳顿，若是不嫌弃，就在寒舍休息一宿可好？”

    蔡吾见老人挽留自己，抱拳道：“在下多谢先生收留，实有叨扰了。”

    孙奂道：“两位留在寒舍，除了那药架上的草药，一切自用。”

    虞桕问道：“老先生可是要外出？”

    孙奂背起一个药箱，说道：“老朽还得去村子一趟。这些时日，村人多染疫病......”孙奂轻叹道：“兵荒马乱，老朽也只能这时候去村里行医。”

    孙奂替两人拴好马匹，便往商路村而去。

    蔡吾待孙奂走远，和虞桕说道：“孙大夫只能夜间行医，多半是平日要救治楚兵。那村民自然是无暇顾及了。”

    虞桕道：“师哥，刚才你只顾和那大夫说话，我倒还有一些事情哩。”

    蔡吾道：“师妹有何事要问？”

    虞桕想了想，她道：“嬴栎。”

    蔡吾哑然失笑，默然不答。

    虞桕道：“嬴栎身为秦人，当日他从函谷关南下，一路潜至会稽。正逢楚兵调动，征伐齐国。以他的，身手，兴许会引起楚人主意。师哥，兴战之时，正是消息灵通之际。”

    蔡吾道：“如此。”他又道：“他身边的秦王定n/' target='_blank'>可谓独一，这么显眼的兵器，若是有心，也许会引起旁人注意。”

    虞桕继：“孙大夫又是吴县郎中......师哥你想，往来四海，三教九流，除了酒肆......所谓江湖传闻，庙堂之事，就除这些郎中先生所悉最多了。”

    蔡吾道：“然也，那你我就等孙大夫回来，再容师哥询问此事。”

    是夜，蔡吾仗剑立于屋门之外，为虞桕守夜。待到三更，忽然一阵寒风突起，黑夜之中钻出两条身影。朝着药屋冲来。

    蔡吾见势不对，一面叫醒虞桕，一面拔剑守住药屋。倏忽之间，那两条人影已冲动蔡吾面前。蔡吾长剑一刺，两人影即刻分左右而散。虞桕本是和衣而眠，她听到蔡吾拔剑，即刻提了兵刃冲出来。

    虞桕见不远处站着两黑漆漆的人影，只听蔡吾道：“敢问前面是哪家的朋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边的人影开口道：“孙奂身在何处？”

    蔡吾听了，心道：“这两人是找孙大夫的......”

    虞桕道：“孙大夫不在此处。”

    那人影继：“两位既然身在此地，必然知道孙奂之去处，两位若能相告，我们兄弟二人决计不会为难。”

    蔡吾道：“孙先生不知去往何处，我与师妹不过是路过此地，暂留一宿罢了。”

    那右边的人影道：“李兄，何必与这两人多费唇舌？那人明知孙奂的去处，却有意隐瞒。”

    蔡吾听到那人说话，忽然间觉得话音颇为熟悉。

    那姓李的右手搭在身后，两人见到白光隐约一闪，那人手上便多了一条软鞭。姓李的说道：“这位兄台，我等两人也是奉命行事，我看两位手提长剑，想必也是习武之人。一会动起手来，刀剑无眼，伤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蔡吾挡在虞桕身边，喝道：“我等不知孙先生去往何处，若要为难，鄙人愿领教高招！”

    那姓李的桀桀一笑。这时候，蔡吾见到对面两人缓步而出。这两人皆以黑布蒙面，不知其来历。那人看着蔡吾，二话不说一鞭打来。蔡吾见他偷袭，顿时大怒。他将长剑一斜，连出两招。他右手扬起，手中的软鞭顿时卷起一阵烈风，在月光之下，虞桕见到大师哥与那贼人来往十多招，一个进剑迅捷，一个挥鞭严密。一攻一守，难分高下。

    斗了一阵，贼人忽然怪喝一声，只见他右手打出软鞭，下盘弯曲，那鞭子就贴着地面急扫过来。蔡吾见他身法怪异，急忙将剑尖指地迎击。谁知这一下却中了贼人的圈套，眼看长剑就要劈道软鞭，那人却将兵刃一抬，众人听到啪得一声，软鞭陡然向上，正中在蔡吾的右肩之上。

    虞桕在一旁惊呼。蔡吾却楞了一阵，他没想到这卷地一招乃是虚招，这跟进的一击才是对方的用意所在。

    蔡吾抖了抖被击中的肩膀，只觉得一股剧烈的疼痛在肩部游走。对面说道：“以剑术，行走江湖或许尚可。然今夜要赢我手中的蛇鞭.....”

    他嘿嘿笑了几声，继：“恐怕还需练剑，方有胜算。”

    虞桕听出贼人要激怒蔡吾，然而他们不知，蔡子肃作为，是他们师兄们四人之中最沉得住气的人。贼人招子上占了便宜，想趁机打乱蔡吾心神，但蔡吾却不为所动。

    蔡吾冲洗捏了个剑决，他平静地说道：“请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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