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姑苏定秦 图谋(3)咸阳公子 季布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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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翌日一早,嬴栎又来到许宅。却见到诸庆带着人马守在门口。

    诸庆见到嬴栎,似乎有话要说。嬴栎看出端倪,便道:“校尉,可是有事?”

    诸庆问道:“子正,你又来此作甚?”

    嬴栎道:“在下来此,想查证张六郎遇难之事。”

    诸庆听罢,便道:“张六是被许易所杀。”

    嬴栎似乎已经有所准备,他道:“真的是许易......”

    “信件之上曾有提过,张六撞见许易、程氏兄弟于林中密议。许易担心事情泄露,便下重手杀人灭口。”

    嬴栎默默不语,他不知道如何与无姜交代。

    诸庆在一旁也是若有所思,半晌,他才说道:“子正.....在下有一事想要问你。”

    嬴栎回神,诸庆遂摒退身后的兵士,他问道:“子正,你我患难结交。有些事若是再做隐瞒,便是伤了你我之间的义气......”

    诸庆看着嬴栎深邃的双眼,沉声道:“子正,你是秦国的咸阳卫尉......京畿内史.......”

    嬴栎似已料到,他平静的说道:“我受秦君赐封,咸阳君嬴栎便是。”

    诸庆点点头,说道:“咸阳君嬴栎......渭水之战的秦国剑士......”他按住剑柄,与嬴栎对峙道:“子正,你竟然是秦国刺客。”

    “秦国刺客?......想不到项籍还念着在下这半截长剑。”嬴栎忽然拔出定n/' target='_blank'>,

    诸庆忌惮之,往后一退,说道:“项王已下通缉刺客的秘令。季将军正是收到诏令......子正,今日休怪愚兄无礼!”

    嬴栎整好衣冠,说道:“诸庆,我为大秦公族,是先君的护卫。秦国因项籍而灭,国破家亡之仇,我不得不得报!吾毕生之愿,惟灭楚复国而已!”

    诸庆见嬴栎举起,目光冷峻,心中暗想:“今日不得不和他一战.....”两人拔剑相向,对峙之际,诸庆看着嬴栎长叹一声道:“子正,我不愿与你交手,你。”

    “诸庆,你.....”嬴栎愕然,他看着诸庆,警惕地问道:“你不抓我回去,如何向季布交代?”

    诸庆无奈一笑,他道:“嬴栎,你我各为其主,实乃身不由己。我昨日听你与许易一番对话......我敬你是条英雄。刺客也罢,也罢,诸某不愿与壮士为敌,你快离开此地吧!”

    这时候外围的兵士听到宅子里兵刃响动,又再次冲入进来,诸庆和身后的几个兵士使了个眼色,他继:“这几人是与你一起围剿山贼的老兵,当夜我等受你相助,倘若今日再胁迫逼杀于你,我诸庆又如何地间立足?”诸庆说完,忽然从身后的兵士身上抽出短刀,只是一刀就斩下了自己的手臂。

    众将见诸庆挥刀自残,一时之间齐抢来救。诸庆拦下众人,一时间断臂血涌如泉,他咬牙道:“子正......你我之间不该拔剑相向。此臂若不断去......你难以活着出城。”他脸色惨白,伸出右手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嬴栎。他道:“子正,快,带上孙姑娘快快离开吴县,将军那里我自有交代!”

    嬴栎半跪在诸庆身边,他运功将诸庆断臂处点穴止血。他拿着令牌说道:“诸兄,嬴栎今日欠你一条性命,来日若有机会,必当相报!”

    诸庆惨笑道:“一条臂膀换你一条好汉,诸某不在话下。你快,将军见我滞留此地多时,必然会派人马增援。你拿着令牌可以使用城头的马匹,城门守卫见此令牌,决计不会为难与你。”

    嬴栎点点头,他对众人抱拳拜了三拜,便立刻收拾兵刃跃出墙外,消失了人影。

    院中的众将扶起诸庆,听他说到:“诸位,今日之失,全在诸某一人身上,待我去面见将军,将此事报之.....你们千万不能离去,一旦离开,那就坐实了放走要犯的罪名。”众人看了看,其中一个兵士说道:“校尉,我等皆愿追随诸校尉征战。嬴栎于我等皆有救命之恩,此番放他出去,亦是我等兄弟们协力而为。此事若是郡守府怪罪下来,我等愿与校尉共进退!”

    诸庆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又道:“诸位皆是义士......”说到一半,诸庆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兵士们见诸庆失血过多,立刻寻来一木板,七手八脚地将他抬板上抬出许宅,准备送往郡守府救治。

    那边嬴栎跃出墙外,捡了僻静之道前往驿馆。他隐没在暗中探视,见驿馆四周正常如前,也未见士兵把守。但是出于安全起见,嬴栎还是从后门柴屋悄悄进入了驿馆。

    待进到屋内,嬴栎立刻冲上楼去寻找无姜,但见无姜正在研磨草药,嬴栎当即道:“无姜,我们立刻去山阴!”

    无姜听到嬴栎说话,回过身来时一手嬴栎抓住。无姜急忙问道:“乐大哥,你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

    嬴栎看着她道:“事出紧急,我们要快快离开县城。”

    无姜挣脱嬴栎的手道:“到底何事?我们这么一走,县内的百姓怎么办?”

    嬴栎想了想道:“无姜,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大事,但是眼下不能和你详说。等出了县城,我会告诉你此事的由来。”

    “那郡守府的后事如何处置?”

    “我现在留下牍片,孟周见之,自会处理妥当。”

    嬴栎说完,从案上取下一片牍片,他用书刀刻下数语:“愚弟不辞而别,贤兄勿念。城中遗事,有赖贤兄维系。”

    嬴栎放下,继续说道:“无姜,我先前曾答应你要去山阴寻找孙前辈,现在我们立即动身,数日后就能到达山阴。”

    无姜看着嬴栎神色凝重的脸庞,她道:“乐大哥,你若有什么苦衷,可以和我说啊。”嬴栎道:“此事非一时一刻可以说清,但是无姜,我决计不会害你。”

    无姜看着嬴栎的双眼,点点头道:“乐大哥,我信得过你。”两人收拾了些路上用的物什。嬴栎随即带着无姜从后门柴房潜出,离开了驿馆。

    两人在小巷之中穿行,约过了一阵。二人已经来到了东城门外。嬴栎道:“我奉诸校尉之令,外出巡查东山。”

    几个士兵虽然认识嬴栎,但是见他带着无姜出城,心下都觉得颇为怪异。嬴栎见众人迟疑,便立刻交出诸庆的令牌,守备的兵士见到是校尉令牌,不敢怠慢。从城门边牵出两匹好马交给无姜和嬴栎。他牵过马匹也不多说,随即就和无姜而去。众人见嬴栎背剑驰骋的英姿,心中都不禁暗暗赞叹。

    正瞧着间,忽然从市集出急急赶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正是亭长庄御寇。他见兵士围在一起正在眺望远处。连忙找人问道:“你们可有看到乐正和孙姑娘?他二人是否已经出城了?”

    那士兵见到庄御寇,点点头指着远处的驰道:“那两人刚走,乐正奉将军之令外出勘察。”

    庄御寇心中一凛,心想二人已走,此时再追已然不及。无奈之下,他只好收了队伍折回。

    待回到郡守府,庄御寇将牍片和嬴栎离城的事情报之于季布。

    季布听罢,沉默一阵,便道:“孟周,你觉得二人会去哪里?”

    庄御寇此时还对“乐正”出逃一事一无所知,他方才收到季布的命令,要他带着人马前往东门捉拿乐正。庄御寇不知二人的去向,转而问道:“将军,为何要让在下捉拿子正和孙姑娘?他二人到底做了什么事?”

    季布坐在奏案后面,他一面翻着竹简,一面说道:“孟周,我问你他二人要去何处。”

    庄御寇神情紧张,他道:“回禀将军,属下只见到二人疾驰而去,所至何方,属下实在不知。”

    季布放下竹简,他又问道:“你可正姓名?”

    庄御寇大为不解,他问道:“将军既然知道子正姓名,为何无故发问?”

    季布笑了笑道:“我是说,乐正的真名和他的身份。”

    庄御寇在堂下埋首,季布道:“也罢,我也不问你了。我把乐正的事都告诉于你,你听完这些事之后,明日帮我做一件事情。”

    “属下......遵命......”

    季布站起来,走到堂下,他让侍卫关了大门。和庄御寇说到:“乐正之名,是你那好友的化名。此人是秦国剑客,嬴姓秦氏,单名一个栎字。”

    庄御寇一听,失口说道:“将军是说.....子正真名是叫嬴栎?”

    季布点点头,他继续说道:“嬴栎字子正,乃是栎阳公族。其族为秦昭襄王一脉,是悼太子嬴武之后。”

    “昭襄王?”

    季布:“嬴姓为秦姓,嬴武这一支的子孙。按法理而言,是可以继承秦位的。不过据我所知,悼太子的后人并没有与后代秦王争夺王位,相反,其后人世代为秦王护卫。尔来已有数,历经三代之久。”

    “秦王护卫?那乐.....子正也是秦王护卫了?”庄御寇问着,他忽然想起项籍处死的世,秦王子婴。他又道:“子正应该是世嬴婴的护卫。”

    季布道:“正是如此,到他时,已经是第四代了。其曾祖,祖父,其父皆为历代秦王护驾,侍奉秦孝文王,庄襄王,始皇帝。嬴栎一族可谓秦廷贵胄,世代功勋。”

    季布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变,他道:“孟周,你可记得几年前在咸阳鸿台发生的六国试剑之会?”

    庄御寇知道此事,他道:“回将军,是秦始皇在位之事。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曾召集六国剑客前往咸阳。在咸阳宫鸿台之上,诏令与秦宫侍卫比剑。胜者赐爵三级,赏秦王令一枚。”

    季布道:“鸿台一役,诸侯国剑客共有六十人。实到五十一人,当日六国尽出。与秦宫侍卫车轮大战。最后全军覆没。无人得以幸免。”

    庄御寇听到此时,不仅身子一震“全军覆没?那秦国剑客呢?”

    “秦国剑客共有七人,去之有四,伤之存二。”

    “去之有四,伤之存二......那还有一人呢?莫非是此人战到了最后?”

    季布看着庄御寇,神情异常严峻:“你说的没错,正是此人。他一人手刃诸侯剑客一名,伤二十三名,鸿台一役,此人名动,六国为之一震。时人莫敌也。”

    “敢问将军,这人是谁?现在又在何处?“

    “此人就是秦国咸阳君,秦王政护卫,也就是嬴栎的父亲,嬴铄!”

    “啊,嬴铄?就是当年用一把定n/' target='_blank'>大败六国的六驾?”庄御寇说到这,他回想起嬴栎从身的:“那定n/' target='_blank'>......子正的宝剑不就是......”

    “嬴铄在沙丘之变时被李斯赵高所害,嬴栎继承其爵位。你这几日所见嬴栎之,武学,无一不是其一族世代之亲传。”季布此时从袖中拿出一枚牍片交给庄御:“你且看看这物件。”

    庄御寇接过牍片一看,发现这是一支记载这捉拿刺客要犯的诏令。这时候庄御寇恍然大悟,他道:“嬴栎......,他也就是在咸阳刺杀项王的刺客!”

    季布点点头道:“嬴栎与项王交手一事已经传遍诸郡。现在他就是项王通缉的秦国要犯。”

    庄御寇问道:“那嬴栎如何刺杀项王?”

    季布道:“此事说来话长了。一个月前,项王攻入咸阳。彼时我与诸庆正沿着驰道赶往会稽郡。半道之上遇到项王使者,接此项王诏令。使者便将嬴栎劫法场一事说了。项王攻入咸阳之后,杀死秦王子婴,火烧秦都咸阳,在咸阳城中大掠数日方才撤出。期间,嬴栎为了营救秦王子婴,与咸阳黔首数人突击刑场。嬴栎只身登台营救子婴,与项庄大战与刑台之上。”

    “彼时,楚营三大将悉数而出。竟无法将其生擒......”

    季布说到这里且,言语之中多有嘲弄,“项庄是大王身边的左膀右臂,是项王之下,西楚第一剑客。此人与嬴栎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后来项王亲自出手,将嬴栎击退,连他那家传的宝剑,定n/' target='_blank'>,也被项王斩断。”他说罢,语气一变,颇有赞赏之意。他道:“自秦国咸阳后,当世只有项王一人。不想还有嬴栎能在项王手下全身而退。”他闭上眼睛,想起之前在驿站和嬴栎的交手,心道:“嬴栎此人剑术深不可测,若非有内伤在身,我绝非其敌手。”

    庄御:“想不到子正是这样的人物,先前我以为他不过是寻常的江湖剑客,若不是听将军所言,又有谁知他如此身份?”

    季布道:“我本来也并不知道此中纠葛。我来吴县,一为查证山阴灭门之案。二来便是寻找出劫持法场的刺客。只是我暗中调查多日,到后来才知道嬴栎就是咸阳的刺客。”

    “将军,末将心中还有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庄御寇想起一些疑点问到。

    “孟周直言无妨。”

    “将军是如何看出子正就是劫持法场的咸阳刺客?”庄御寇听完季布所言,他现在只相信这是季布的一面之词,他可以相信嬴栎是秦国剑客,但是他又是通缉的要犯,这一点他仍然还是不能够相信。

    季布道:“那把剑,以及他的武功。”

    “剑?”庄御寇想起嬴栎身上那把看似不起眼的问道:“将军既然说那把就是定n/' target='_blank'>,又何以见得?”

    季布道:“孟周,关于定n/' target='_blank'>,我也不曾知道多少。时传定n/' target='_blank'>者,与之互击有邪寒侵入。此剑乃是一柄凶名赫赫的邪剑。其锋刃是用深山荧惑之石,辅以活人血肉淬炼而成。那一晚我与嬴栎交手,我的兵刃一碰到他的,持剑之手就感觉被寒冰封住一般;其二,嬴栎所用剑术繁杂,但是仍旧能从中窥见一二,他的剑招多数以秦国剑法为基,端的是霸道威猛。我看,非一般秦国剑客可以比拟。”

    庄御寇听罢,心绪皆已繁乱。他不曾想过,这位身染沉疴的江湖剑客,会有如此来历。

    季布见他愁眉紧锁,又道:“你且随我去看一人。”他带着庄御寇来到药室,庄御寇见之,发现有一人正躺在床上,而睡。待近身所见,却是诸庆,他看着几个郎中在他臂出缝合包扎,这才发现诸庆竟然失去了一条臂膀!

    庄御寇推开郎中,急忙揭开被褥细看,只见伤口那缝合之处斑斑,自上臂以下全被齐齐斩断。庄御寇问道:“将军,这......莫非是子正所伤?”

    季布道:“诸庆说是被嬴栎所伤,但是其实是自戕。”

    “自戕?”

    季布道:“我看过他的伤口,是为长刀所断,嬴栎用剑,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创口?”他走出屋外,庄御寇立即跟上去道:“那么说,诸庆知道子正的身份了。”

    “是我派他去捉拿嬴栎的。”

    庄御寇心想:“将军明明知道诸庆和子正为莫逆之交,怎么会让他去的?难道.....”

    他轻声道:“将军之意,属下不懂。但是既然将军不愿追捕子正......又何必让我和诸庆两次缉拿嬴栎?”

    这时候季布道:“这就是我意所在。你知道知二,那就可以了。我故意放嬴栎出走,就是为了让他替我查证山阴灭门一案。”

    “山阴案,是了,先前我听嬴栎所说,山阴左福和孙家颇有渊源。那嬴栎今日出城......就是往山阴而去了!”庄御寇想到这,他不仅暗暗佩服季布。季布早已设想周全,他放走嬴栎,一来为了偿还他解救百姓之恩,二来则让他去往山阴寻找孙奂,以期查出左家灭门的前因后果。

    季布道:“我和嬴栎道虽不同,但是他慷慨壮烈,有之风。此等人物当世罕有。只可惜不能为我楚国效力。”

    庄御寇想到:“的确,楚国灭亡秦国,项籍还屠尽秦国公族,如此不共戴天之仇,嬴栎怎会?”

    庄御寇问之:“将军,嬴栎已逃出吴县。我等又如何行事?”

    季布摇摇头道:“诸庆自断一臂,算是给了郡守府一个交代。剩下之事,则需要你来办了。”

    “将军下令,属下立即照办。”

    季布道:“你明日就在县城内传出消息,说咸阳刺客嬴栎潜逃,你寻一画师将嬴栎的头像画出布告传于各县。你记住,务必画出他的样貌。要让会稽郡诸县能够遍查无漏。”

    “将军,你既然让嬴栎离开吴县,为何又要再下令缉拿?”

    “此为传讯所用,今日发生之事,我以让信使送至彭城。项王知道我等全力缉拿嬴栎,便不会对县中官吏有所查处。而且以嬴栎之能,若是一张画像就被拿住,那我看也是死不足惜。”

    庄御寇立刻明白季布之意,他要营造出全郡捉拿刺客的之象,实则是让嬴栎不得不暗中打探山阴一案。这样反而是保护了嬴栎和孙无姜的安全。

    庄御寇会意,立刻退出郡守府,着手准备通缉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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