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姑苏定秦 重逢（5）辞别郡守 前往下邳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嬴栎走上前去，问道：“姜儿，你怎么来了？”

    他见无姜抱着药箱，又道：“是为了这附近的疫病么？”

    无姜不答，却问道：“栎大哥，方才与你面谈之人人，可是王孙秫？”

    嬴栎跟在无姜身后，看着她将木箱之中的草药分发给看守在附近的兵士。嬴栎道：“是昨日之约。”

    无姜道：“栎大哥，你就真那么相信王孙秫？”

    “方才我已决定与其联手。共同对抗长信宫。”

    无姜停下脚步，她回过头来问道：“栎大哥，不管此人与长信宫有多大的仇怨，他毕竟是魔教中人。而且，王孙秫一直觊觎你们栎阳公族的剑谱，贸然与之联手，恐怕会有大患。”

    嬴栎道：“此言不假，方才王孙秫还向我探问归藏剑谱之中的武学奥秘......”

    不过嬴栎却宽慰无姜道：“姜儿，于此事，我自有分寸。之前在咸阳剪除赵高一党时，王孙秫一直在暗中协助。此番又出手相救......”

    “所以栎大哥你才要答应协助王孙秫？”

    “姜儿，此为公事，就算不与其携手，我也需要更多的助力对抗赵桓。更何况王孙秫叛出宫门？”

    “凭他一时之言，你就相信他就是长信宫的叛徒？万一王孙秫是赵桓派遣过来刺探情报，麻痹你我的间谍呢？”

    “不可能，若真是间谍，他又为何三番五次将宫中的消息传出？”

    “宫中的消息？栎大哥，我们在明，长信侯在暗。王孙秫的一面之词与宫内之事相反，那岂不是你我都上了他的大当了么！而且......”无姜看着嬴栎，一双秒目之中尽是愁云。

    “姜儿？”

    “而且，若是长信侯根本就不会归藏七式，他派王孙秫与你对决，是为了破解你的剑招呢？王孙秫在山阴之时为了接近你我，还假装成商客何术在客栈之中窥视。此事你难道忘了么？”

    无姜一番质问让嬴栎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嬴栎虽然对王孙秫有所提防，但是由于长信宫之故，嬴栎还是愿意相信王孙秫的。

    无姜继：“栎大哥，你莫忘了，韩国的张良还要你去拜见黄石老人。黄石公是江湖耆宿，眼下纵有千事万事不决，待我们见过黄石公之后，再行计议。”

    嬴栎道：“姜儿，我原本也是想与你和叔冽坦白今日之事。王孙秫此番北上寻求各大门派相助，我不会与之一同。”

    “去下邳？”

    “然也。”嬴栎道：“今日已是第三日了。县城之中的乱象也已平复。我看，待向郡守与孟周禀示之后，你我就离开此地。”

    “雷公路追到吴县，他的目标是你我二人。”无姜颇为失望地说道：“按道理，我们也应该离开吴县了。再留下去，万一雷公道去而复返，恐怕会用出更恶毒的法子和手段来逼迫我们。”

    两人回到郡守府。嬴栎将王廉寻来。把前往下邳城的安排告知王廉。王廉倒是和无姜想地一样，他也担心雷公道再次潜入城中毒害百姓。

    无姜道：“城中的百姓，不能因为我们而受到连累。雷公道是江湖中人，寻常官兵不是他的。再者，栎大哥仍然是被西楚所通缉。若非郡守和亭长维护，我看栎大哥的身份早晚会被戳穿。眼下我们除了出城离去，别无他法。”

    嬴栎道：“在这多呆一日，不光全城百姓，就是郡守他们也都会有危险。这满城的兵士，有谁知道我在他们眼皮下靠着郡守府文牍进出城池？”嬴栎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前看着明月，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都需要做一个了断。”

    三人正说着，客室之外忽然有人走来。但听到外面有人求见，却是庄御寇的声音。

    王廉迎之，是郡守诸庆与亭长庄御寇两人前来拜访。

    嬴栎行礼道：“郡守，亭长。”

    庄御寇一见嬴栎，赶紧拉住他的手说道：“子正！那天在市集看到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想煞兄弟了！哈哈！”他纵情大笑一阵，尽是欢喜之情。

    庄御寇这几日来一直在城外驻守与安排人事。今夜好不容易得空，一停下来，就与郡守一道前来拜访嬴栎等人。

    诸庆道：“子正，我等私下皆以兄弟相称，以官职而见，未免太过见外了。”

    嬴栎这时候才道：“诸大哥，孟周，实不相瞒，明日我三人就要启程离开吴县了。”

    “子正何往？”诸庆问道。

    “下邳。”

    “下邳？”庄御寇连问：“为何从未听几位说起？”

    嬴栎道：“两位可知道韩国丞相张良？正是张良所托，我等三人要去下邳会见其师，黄石老人。”

    “张良？此人是韩国张氏之后，做了刘季军的军师。项王分封，张良回到了韩王成麾下。想不到竟然成为了韩国丞相。”诸庆说道，问起张良的委托。

    三人皆称不知。

    “子正，你如此急着要走，庄某可还未与你好好叙旧。明日上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诸庆：“子正，如今县城已经安定，一时半会不会有再起。何不多留几日。再者，孙姑娘刚回故乡，又救了一城百姓立下如此大功，也该让郡守府出面，为孙姑娘庆功。”

    嬴栎回看了一眼无姜，但见无姜摇摇头，脸色甚是沉静。

    嬴栎遂道：“两位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三人受长信宫所迫，不能留在吴县给诸位平添困扰。”

    “此话怎讲？”

    “诸大哥，雷公道是冲着我们三人而来。前日在城南市集与之交手，此人为了逼我露面，不惜在水源之中下毒，以全城百姓为质。幸极无姜有应对之策。这才不至于让此人得手。”

    诸庆明了，他道：“你是说，为了不让雷公道图谋不轨，你三人决定出城，引开雷公道。”

    “正是！”

    庄御：“子正，你这什么话？堂堂吴县，乃是会稽郡治所。校尉如今有季布将军留下的郡守虎符，可以调动郡兵助防。莫说区区一个雷公道，就是中原诸侯入侵，也足以抵御！”

    无姜此刻道：“庄大哥，此言差矣。如今我三人牵涉江湖纷乱之事。远非官府可以解决。我等在此留候固然是好，但是岂可连累他人？”

    庄御：“孙姑娘，这里是你的故乡，这一年来，你庄大哥也是看着你长大。如今你有恩于全城百姓，这么一走，我二人如何向百姓们交代。”

    诸庆也道：“孙姑娘，就算今日不是我二人拜访，换做其他人，也一样会挽留三位的。”

    无姜听到这里，眼圈一红，说道：“两位大哥，我为医者，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本是医者之本分。只是故乡难留，城中父老们的情义虽然恩情难却，但是不能因此留此坏了这里的与太平。诸位的大恩，姜儿定会铭记于心。”

    众人听了无姜一番肺腑之言，不禁感到伤感。

    嬴栎道：“诸大哥，孟周。我为秦人，又是项籍通缉的要犯。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嗨，什么通缉不通缉的，这算个鸟？只要郡守府不查，谁会......”

    “孟周！”

    诸庆制止庄御寇，他道：“子正也有他的苦衷。”他转言曰：“子正，彼时我等三人曾戮力共退东山群匪；今日，你又救下一城百姓，大恩大德，诸某带城中父老先谢过了。”

    言毕，诸庆对着三人一拜。嬴栎看着他空荡荡的袖口，上前道：“诸大哥......”

    诸庆道：“三位既然要走，诸某自然不会阻拦。此去下邳千里，虽然是我西楚国界，然而境内不平，所到之处仍是兵戈连绵。三位于半道之上可务必留有心眼。”

    嬴栎道：“郡守善言，我等必当谨记于心。”

    无姜道：“诸大哥，近日曾闻项王正带兵攻打齐国，但是我所知，齐王是项氏所立。楚国为何会无故出兵？”

    诸庆道：“孙姑娘，此事说来颇为复杂。项王之分封，的确有齐王。然而，却又不止一位齐王。”

    无姜摇摇头，不止其中究竟。

    嬴栎道：“姜儿，项籍在戏下分封之时（公元前206年正月），曾经将齐国一分为三。昔日偌大的诸侯齐国由临淄王田都，济北王田安，胶东王田巿三位诸侯王所瓜分。而在......而在叛乱之中立下功业的故齐公族田荣却未得到封赏。田荣怀恨在心，起兵谋反。先后驱逐了临淄王田都，击杀了胶东王田巿，杀死了济北王田安。三齐遂告一统。”

    诸庆道：“田荣统一三齐之后，远在汉中的刘季似乎也有所行动。同一时间，汉王刘季率领大军暗度陈仓，先后击败了塞王欣，雍王章邯以及翟王董翳。最后，除了雍王章邯仍在死守废丘之外，三秦之地几乎全部落入了汉军手中。”

    嬴栎心道：“项氏分封故秦将领封锁三秦要道，刘季少了军师张良，所掌之兵又被项籍尽数调走，可谓兵微将寡。章邯，欣等人又是久历沙场的宿将，三秦之战......刘季是如何取胜的？”

    诸庆道：“说来倒也奇怪，此次三秦之战，刘季任用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将领。据传闻，此人先前是项王身边的执戟郎中，后来投奔汉中，被刘季拜为了大将。统帅三军，平定了秦地。”

    嬴栎听到“执戟郎中”四个字时，立刻想起了韩信。他轻声说道：“是韩信.....”

    庄御寇在他身后听到了韩信的名字，问道：“子正，你说谁是韩信？”

    “韩信......”嬴栎说道：“我与韩信曾有数面之缘。当日我被楚军所囚，一路上皆是韩信照顾。到了函谷关之后，我得幸出逃，韩信因私释囚犯放而获罪。不想投奔了汉王刘季......”

    王廉道：“那么，就是这位执戟郎中韩信，成为了刘季军中的大将军？”

    嬴栎点点头：“断然无措。刘季拜将，谁知担任此职的竟然是楚军的郎中。”

    无姜道：“栎大哥，那么张良的委托，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这几人之间的确存在着联系。但是张良如韩国的丞相，应该不会与汉王有什么关系。”

    嬴栎继：“齐国，汉国如今先后起事。这项氏的，恐怕就要易主了。”言讫，无姜突然拉了拉嬴栎的袖子。这时候，嬴栎才发觉自己失言：诸庆乃是项氏帐下的将领。他在其当面说的这番话,显然是大为不妥。

    嬴栎致歉道：“郡守，方才在下失言......”

    诸庆道：“子正，吾为季将军之家臣，项氏之政，本无权干涉。”

    诸庆看了一眼庄御寇，又继：“子正，齐国，汉国一旦起兵。势必再起。不服项甚众，诸侯群起，我们这些为将的，也该带兵上战场了......诸某不久也将领兵西进。”说罢，诸庆伸出右手，和往常一样，拍了拍嬴栎的肩膀说道：“子正，终有如一日，你我会在沙场上兵戎相见。待到刀剑相向，生死一瞬，皆为矣！”

    嬴栎缄默。诸庆豪迈一笑：“咸阳君不必如此，战死沙场，正是吾辈毕生之心愿。”

    言讫，诸庆与三人辞别，他道：“明日辰时，在下与孟周在东城门等待三位。备下酒水为几位践行。”

    第二日辰时，嬴栎收拾了行囊悄悄出了郡守府。晨间轻雾弥漫，三人的身影在白雾之中，从郡守府一直来到城门。

    诸庆带着一名亲兵在城门处等待着三人前来。他身后，是持刀而立的庄御寇。嬴栎上前道：“郡守。亭长。”

    庄御寇站在城门口的样子，和嬴栎当时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丝毫变化。

    诸庆示意亲兵上前，他从案上取下一尊酒爵，说道：“三位，请随敝人饮下此爵。”

    待三人饮毕，诸庆言道：“三位，在下还有一事需要言明。如今项王攻打齐国不利，前往东方的驰道如今也不甚太平......”此时庄御寇从袖中拿出一卷羊皮地图，诸庆将其交付给嬴栎道：“子正与叔冽的武艺，在下自然不会怀疑。只是盗贼蜂起，能避则避。”

    嬴栎接过地图，展开一看。说道：“郡守，这是？”

    “此为前往下邳的地图。有此地图，三位便可不必沿驰道而行。从吴县出发，翻越东山往西，沿淮河行进入东海郡便可到达下邳。”

    庄御寇：“这地图是郡守多年所藏。不会有误。”

    嬴栎见这地图所记详实周具，依照此图，便可按图索骥，前往下邳。他道：“此图如此详实，莫非郡守是下邳人？”

    诸庆笑了笑，言道：“在下倒也并非来自下邳。吾乃东海郡兰陵人士。”

    他道：“若是按照地图所记载而行进，一月之后，就能达到下邳了。”

    嬴栎致谢，他道：“郡守，秦楚有别，然你我昔日仗剑讨敌，披肝沥胆，共渡磨难.......”说到一半，嬴栎轻叹道：“郡守这一番接济与周全之恩，嬴栎只得来日再报了。”

    诸庆点点头，让开道路：“子正，孙姑娘，叔冽，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三人拜别郡守与亭长，往东海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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