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满门忠烈，碧血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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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位大金狼主的质问，赵构凄然一笑，说道：“小王由于是奴婢所生，在大宋宫中自然是庶出的身份，从小受尽欺凌，在宫中没什么地位，只能每日钟情于习武，也希望自己日后能有一技之长，能以武艺自卫罢了。”

    完颜宗翰闻言，心中不禁恻然，当的一声将长剑重重掷于地上。

    光阴须臾，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两国之间的谈判依旧陷于僵局，没有任何进展。

    宋朝如今已然是国力凋敝，无力回天了，多年的财政都无法支持起金国的要求，已然是国库枯竭。

    于是金国便不断进兵，宋军在李纲的多次英勇反击下才化解了危难局面，但宋军终究寡不敌众，力主抗敌的李纲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当得知东京城已经唾手可得的时候，完颜宗翰亲自策马来到了阵前。

    同时，他派人把赵构带入帐中，对他郑重地说道：“本来我是不想放你走的，但当我得知了你的武艺，起了爱才之心，本王平生，不忍心杀害武艺高强之人。所以才恩赦你，请回到你即将不存的宋国去吧，本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赵构谢过了大金狼主的善意，旋即离开了金营，举起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义旗，号召天下兵马起兵勤王。

    此后，完颜宗翰与完颜宗弼分兵两路，各领一支大军攻向汴京城，如今的汴京城已经在残败的夕阳中摇摇欲坠。

    “此次攻打汴京之战，我才是前敌主帅，四太子不要和我争功。”完颜宗翰骑在高头骏马上，神色得意地说道。

    “知道了，宗弼谨记，此次战役惟兄长马首是瞻。”完颜宗弼点头说道。

    话毕，完颜宗弼微微一笑，策马扬鞭，勇武地冲向战阵的最前方。

    完颜宗翰佯做恼怒，大喝一声：“混账!你刚才承诺过不和我争功的!”

    完颜宗弼回马大喊道：“兄长，我们公平竞争，谁首先攻下了汴京城，到了父皇面前，首功自然就归属于谁，祝兄长好运!”

    完颜宗翰回头，面对着即将杀入汴京的数万金国大军，重重说道：“此次攻城，不过是反掌折枝之易，我们应一举渡过汴水，并踏过城上的浮桥，那时我们便可一举攻取汴京，旗开得胜。”

    “谨遵大帅将令!”数万大军马刀出鞘，硬弓上弦。纵马驰骋，向着汴水流域冲杀。

    曾经繁盛无比的清明上河，如一条翡翠玉带，牵萦着十里烟景长街。

    如今的这里，登时燃起了熊熊战火，战争吞噬着往昔的繁华与容颜。

    皇宫中，兵荒马乱，前朝空无一人。

    后宫中，皇帝赵桓神色慌张，厉声责问着跪在地上的宰相李纲。

    “李纲，朕将守城重任托付与你，你就是这么为朕守城的吗!如今敌军兵临城下，你说朕为之奈何?”

    李纲缓缓抬起头，望着神色恼怒的皇帝，无奈地说道：“陛下，老臣已经尽了殊死之力，怎奈那女真勇士十分骁勇，实在是无力回天，无济于事啊!”

    赵桓又出言骂道：“废材!来人，传朕旨意，李纲守城不力，废置不用!”

    “陛下万万不可废弃丞相!”

    此时，一位身着红色战袍，手执宋剑的老将军应声而入。

    赵桓凝眉一看，正是欧阳靖安的父亲欧阳广。

    欧阳广是神宗、哲宗时期的重臣，欧阳世家威名已历三朝。

    及至欧阳广，因不满于朝中朋党之争激烈，自己屡受奸佞排挤，才怀揣毕生遗憾，渴求终老青山，再不出仕。

    如今见他来此，天子不禁奇道：“老将军归隐闲居多年，早已不问国事，今日何故来此?”

    欧阳广大义慷慨地说道：“老夫自少年时便以身许国，如今国难当头，老夫岂敢不挺身而出。”

    赵桓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热意，执着他的手，感慨万千：“老将军实乃我大宋之栋梁，国士无双。那么请老将军速速出征罢。”

    欧阳广轻轻拜倒，说道：“臣领命，但臣有一句肺腑之言，不知陛下可愿听吗?”

    天子温言一笑，说道：“老将军不顾年迈病体，舍身救护国难，朕心中十分钦佩老将军的风骨，只要将军向朕开口，朕一定洗耳恭听。”

    欧阳广正色为李纲申辩道：“李纲相国已经为守卫汴京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熬尽了最后一份心力，功勋卓著，不可轻言废黜。”

    李纲抬头望着自己这位曾经的同僚，不禁轻叹道：“以前在朝堂之上，我与贤弟总是免不了争吵斗嘴，今日贤弟又何必出言为我开脱呢？”

    李纲与欧阳广曾经同朝为臣，由于意气之争，加之李纲一向倔强固执，不近人情，言语之间也不肯让人，两人时常廷争面折于天子驾前，宛如朝堂上的一道新奇的风景。

    听到李纲论及往事，欧阳广也不禁感慨，朗声大笑道：“在下与相国的争执皆是君子之争，都是为国为君，深谋远虑，你我一心为公，不敢为私。又何必谈论这些，哈哈。”

    但欧阳广的谏言与李纲的推心置腹并没能改变赵桓的抉择，他还是坚持将李纲罢相。

    血气方刚的赵桓高声说道：“朕要如九弟一般，亲身前往金营，与大金议和!”

    这一次，连他身边的内侍和佞幸，闻言也异常恐惧，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他们惊恐万状地制止道：“陛下万万不可动此念头，九王爷不过一名郡王，对于大金没有任何战略价值，而陛下乃九五之尊，金玉龙体。怎可以身犯险?”

    另一名内监康履也跪地叩头，预见到了危险后，他坚决阻止道：“陛下此去，必被扣留，天子落到他们手中，无异于羊入虎口。”

    然而几个月后，在赵桓的决策下，汴京城宛若一片人间修罗地狱一般凄惨。

    数百名花容月貌的少女被宋军用绳索捆绑着，连在一起，踉踉跄跄地被牵着行进。她们中的许多女子，身形娇小，小脚伶仃，被押送的宋军如虎狼般用鞭子驱赶着，几个少女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天子之意已决，准备将她们悉数献给金人，以求两国罢兵言和。

    这些民家女子的嘤嘤哭泣声震撼了整个汴京城，而无数的金银绸缎也被马车运送到两位狼主的军帐之中。

    但完颜宗翰与完颜宗弼，两位雄才大略的将才，怎会被这些东西轻易打动。

    大金铁骑军分兵两路，向汴京城展开了持久的夹击，城中的宋军将领整兵登城，力图守护住已经千疮百孔的汴京城。

    此时，城上的欧阳靖安见到了父亲欧阳广，见他主动请缨来整兵守护城池，不禁心中有些担忧，说道：“之前，种师中经略战死于此地，孩儿实在担忧。”

    欧阳广的脸上浮现出淡然从容的微笑，决然说道：“为父用兵老矣，就算战况真的不妙，爹也已是风烛残年了，还顾惜什么呢？”

    欧阳靖安也随父亲同行，父子二人重新整理了城池的防御。

    由于军需和武器日渐短缺，各路勤王大军迟迟未至。欧阳广当机立断，效法李纲旧有的作法，利用艮岳中太湖石充当落石守城。

    但金军的骑兵骁勇剽悍，丝毫不惧城池上落石的轰鸣，很快踏平了汴京的外城。

    金军百步穿杨的弩手，训练有素，箭如雨下，向城上的宋军射来，宋军冒着雨点般密集的利箭，依旧誓死守卫着都城。

    但天有不测风云，赵桓又轻信了朝中的谗言，李纲蒙冤被罢官，从此，失去了守城主将的宋军也失去了主心骨，帝都汴京城已经危若累卵，大宋王朝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宋军利用坚固的汴梁城展开反击，但汴京城只有一条水浅的汴河作为护城河，并不是如长江一样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在金军猛烈地进攻强渡下，大金铁骑军很快就渡过了汴水。于是，大宋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汴京城完全暴露在了金军的面前。

    欧阳广在城池即将陷落，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推开欧阳靖安，大喊道：“靖安，你快离开这里，爹决心死守到底，誓死与汴京城共存亡！”

    欧阳靖安长久地凝望着满脸是血的父亲，痛哭失声。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哭喊：“爹！孩儿不能丢下您，不能失去您！要死，我们父子一起殉国罢了。”

    “靖安，听爹的话，立即离开这里！你忘记那天夜晚你对为父许下的誓言了吗?”欧阳广满面怒容，厉声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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