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五 32、第四章   黑幕（3）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这时门外跑进个小黄门，气喘吁吁地报：“大人，端去浣衣院的汤药熬得了，奉御大人（北宋尚药局隶属殿中省，负责宫廷的所有御药、和剂，由典御、奉御负责管理）喊您快点去呢！”

    青衣人上下打量了凌水水一遍，吩咐那个药童：“洪彬，你带这冒失的宫娥出去！”然后匆匆地去了。

    凌水水长出一口气，埋怨道：“叫洪彬是不是，去了恁长时间不出来，害我进来找还没来由的挨顿说！”

    洪彬瞪大了眼睛惊诧道：“姐姐真个无赖，自己胡乱走乱闯进药房，亏我还在大人面前为你开脱！”

    “那也是弟弟不给我药在先，不然何苦我跑这来！”凌水水努努嘴，分毫不让。

    洪彬把药递给凌水水，一脸不耐烦：“给，快喝，喝完快走！”

    凌水水瞥了眼黑汤药，摇摇头：“现在不想喝了，弟弟别忘了晚上再去清芬院时带够了数量！”说完一甩袖先出了门。

    洪彬愣在原地气得七窍生烟，等回过神出去追时凌水水早没了影！

    尚药局每日早晚两遍地发着药，可病倒的宫女陆续增加，既而又扩展到太监，宫里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中。

    赵顼越发地担心起凌水水的安危来，让和太去打探消息，和太只好又去拜托郑大脑袋。郑大脑袋一听清芬院，死活不去，和太私下塞了他一袋钱，他也推回来，晃着大圆脑袋心疼肉痛地说：“不是兄弟不帮忙，只怕有这收钱的命，回过头来没了花钱的命，现在除了每日送汤药的人，任谁都是不近清芬院的边的。”

    和太无奈，只好和他打探珍儿，大脑袋唏嘘一翻：“兄弟没听说，染了疾，已经拖到清芬院去了。”

    这时有人喊大脑袋做事，大脑袋应了声，抱歉地冲和太笑笑，先走开了。

    和太一时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却也只好将情况如实禀告给王爷。

    赵顼没言语，站在槐雪厅东阁间的窗前，静思，也许，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此，让凌水水淡出众人的视线，离开宫中那个是非之地……

    和太见王爷不言不语，只当他心急，不禁暗自埋怨自己是个没用的奴才，这等小事也不能帮上忙，于是乍着胆子说：“王爷……那个……那个小的认识尚药局的一个药童，要不去那打探打探？”

    “药童？”赵顼来了兴致，略一沉思，“信得过？”

    “是个机灵省事的孩子，头年他娘入殓我曾帮过二十两的银子，一直对我心存感激。”

    赵顼不由得一笑，心说这贪生怕死的猴崽子还有点可取之处，于是吩咐：“明日你带他到睿成宮（神宗皇帝所居东宮，圣绍二年改为睿成宮，之前叫什么名字没有考证到，暂且这么叫着了，有知道的还望赐教）来一趟，先别提我，你随便编个借口便可。”

    “是。”和太躬着身倒退出去。

    却听王爷突然怒喊：“李福！李福在不在？快滚进来！”

    和太就见李福满脸是汗急匆匆地跑过来，一头扎进门里扑通一声跪下：“小的在！”

    “你凌主子才走了几天，就又满院的知了叫，这些日子偷懒没粘吧！”

    “是……小的没心，这就去！”说着话起身就去忙。

    赵顼仰靠在凌水水平日里喜欢的藤椅上，盯着梳妆台上用了半盒的胭脂，还有一副随意撂在那的翡翠镯子，早已蒙了尘，但他却不许人碰，不许人擦，就那么固执地守着，每次看到都不由自主地想到凌水水刚来府里时，他曾握着凌水水的手往高处一举，菱纱的广袖顺势而下，露出一截玉藕似的小臂，问她为什么不带首饰，却只羞涩地往外挣脱自己的手……

    这时，赵顼闻到了一股奇异的糊香味道，只见五月撂帘进来，手里端了个竹盘，笑盈盈地说：“王爷，知了烤好了。”

    “什么？”赵顼接过盘子细看了看，又闻了闻，问五月，“能吃？”

    “是，凌主子很喜欢吃呢。”

    赵顼捡了一只过来，黑糊糊的甚是难看，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遍：“当真能吃？”

    五月扑哧一声笑了：“当真吃得。”

    赵顼却不知道从哪下嘴，瞧了瞧，先小心翼翼地咬下根腿，轻轻地嚼，似乎有些肉香的味道，又吃了几口，却越发地香起来，于是连着吃了几个才住手。抬头看时，五月正在一旁抿嘴乐，赵顼突然想起什么，问：“你凌主子不是让你回家吗，怎生还呆在府上不回？”

    “王爷，”五月立刻慌了神，“那家要是能回，奴婢早就回了，可不能主子一走，王爷便撵小的，奴婢就在这槐雪厅等主子回来，任哪不去。”

    “也难得你这样忠心的，那就随你。”赵顼接过五月递过来的湿毛巾，抹了抹黑糊糊的手指，起身出去了。

    五月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泪突然就下来了。

    那个称之为“父亲”的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病倒的人越来越多，每天只见皇城司来拖人，却不见有谁被治好送回来，已然听到传言，说是清芬院里结了什么怨气，需请道士做法才灭得这瘟疫，凌水水痛恨人们的无知，可也切同身受地感受到了无迹可寻的瘟疫带给大家的虚无而庞大的恐惧，这种时候，转移恐惧的最好办法无非是借助虚无制服虚无而已。

    六月初一这天，凌水水晚上喝多了粥，起了两回夜，折腾得没了困意，躺在床上将瘟疫开始后看到的听到的事综合整理了两三遍，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染疾的无一例外是下等宫女和下等太监！

    难道这些人有共同的机会接触同样的致病菌？

    看病人的表现似乎很像传说中的霍乱，可那个霍乱弧菌隐约记得好像是十九世纪二十年代传到中国的，难不成它也穿越了？这似乎不大可能！

    回过头来还得想这些人共同接触的东西到底有什么？

    东西两口水井；何喜乐的茶坊；公厨。

    可自己每天都接触这三处，却依然健健康康的，难道病菌有潜伏期？亦或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打了无数的防疫针，产生了抗体？

    至于水源，尚药局已经派人进行了投药处理，好像可以排除了，那接下来，应该去茶坊看看……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