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五 42、第四章   黑幕（13）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蔡老板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罗明，啜了口茶，半晌，收回视线，也收了笑，正色道：“老弟，不知你哪听到的风声。我这碾坊是祖上传下来的，经营了三代，凭的是良心和信誉，从不做这样的勾当，老弟找错地方了。”

    罗明明知道这老狐狸谎话连篇，可事已至此，只好做出深信不疑的样子，歉意地一笑，放下茶杯，起身告辞：“看来真的是我听错了消息，不知这不怪，还望老哥别放在心上。我这就去打探是哪家碾坊，以后有机会咱在合作。”

    蔡老板皮笑肉不笑，起身送别。

    门外偷听的凌水水心里凉了半截，没想到蔡老板这厮被内东门司的事吓怕了，决定当缩头乌龟，怎么诱惑也不伸脖，这可如何是好？

    三人跟着一骡车的粮食恋恋不舍地离开碾坊。凌水水边走边暗中祈祷碾坊的小伙计喊他们回去，可一直没动静，只好死心。出师不利的沮丧让凌水水心情很是郁闷，更觉得对不起因为自己和罗明撕破脸的王小三。

    小三却因为没帮上凌水水感到抱歉，只是好言安慰。

    突然，骡车一个颠簸，停了下来。皮虎赶紧从车上蹦下来，俯身一看，竟是压碎了个空壳的土坑，骡车后面的一只轱辘陷在里面出不来。

    皮虎去前面拉骡子，其余四人在后面推，好一番努力，才把车拉出来。

    继续前行，凌水水依旧垂头丧气，几乎是一路看着自己的鞋尖走路。

    突然，凌水水在地上看到几粒粮食，往前走，粮食越来越多，觉着不对劲，抬头看骡车，竟是一只麻袋的封口漏了。大概是封的不严实，再加上刚才猛的一颠簸，竟裂开一道缝，金黄的小麦线似地流出来。旺财忙唤皮虎停车，然后从褡裢里摸出根细铜丝，在袋子口上穿几下拧上，突然惊叫起来：“罗掌柜的，您快过来看看。”

    罗明情绪不高，慢吞吞地走过来，皱着眉头老大不耐烦地问：“又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旺财见皮虎拔着脖往自己这瞅，于是转过身，后背对着他，撮起些麦粒摊在掌心给罗明看，悄声道：“掌柜的，您看，这哪是旧粮，分明是今年的新小麦。”

    小三跟凌水水也凑过去。

    罗明细看了看，说：“定是装粮时新旧弄混了，也许只有这一袋。”说着话从旺财的褡裢里拿出根一米来长尖头空心不闭合的管子，随意插到一只麻袋里，拿出来时，管子里已带了不少的麦粒，如此检察了四五袋，装的竟都是新小麦。

    皮虎觉出不对劲，下了车，见罗明正在捅粮食，不高兴起来：“掌柜的，我们周记粮铺向来是童叟无欺，没个信不过的。”

    小三呵呵一笑，撮了些麦粒递给皮虎：“你看看。”

    皮虎细看了看，道：“这分明是小麦吗，顺成仓是专储麦子的官仓，想给您搬错了我也没处寻去。”

    “是新小麦。”罗明接过话茬。

    皮虎吃了一惊，挠挠头，磕磕巴巴地说：“掌柜的，您多担待，小的……小的一时犯糊涂……给您搬错了。”

    罗明宽容地笑笑：“断不会让你们损失的，这就把麦子拉回顺成仓，我跟你们二掌柜的说一声，再换过来。”

    皮虎吓得脸色煞白，忙摆手：“掌柜的，您饶了小的吧，这事要是二掌柜的知道了，还不立马辞了我。您将错就错，反正也没吃亏，就当隔两年的小麦买了，不管是哪，我亲自给您送过去，还望您老体恤小的。”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几个人都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接。旺财看罗掌柜的，罗掌柜的看小三，小三一抬头，见凌水水也在看他，便知道众人要唯自己马首是瞻了，略一寻思，说道：“还是送回去说明白的好。”

    皮虎见这个瘦弱的少年虽然伙计打扮，可众人都看他的脸上行事，便也猜出一二，竟然扑通一声给小三跪下，苦苦哀求：“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这回吧，小的家有老母卧病在床，全指着小的干活挣这点钱抓药呢——”

    小三无奈地看看凌水水，凌水水是个善良的，哪见得这悲情戏，于是向小三建议：“这样可好，让皮虎先把麦子给我们拉城西的酒坊去，顺道让罗掌柜的去周记粮铺一趟，只说又变了主意买的新麦子，把差额给补上，你看如何？”

    皮虎听了这话，还没等小三答应，先冲着凌水水磕了仨头：“谢您大恩大德！”

    小三看了眼皮虎，笑笑：“快起来赶车吧，出了万胜门，一直送到城西的王家酒坊，到了自有人接应你。”

    皮虎腾地站起来，长长舒口气，轻快地甩着鞭子上了骡车。

    旺财就近雇了辆载客的骡车，几人蹬上去，进了城在潘楼街把凌水水和小三放下来，罗掌柜的跟旺财继续前行到粮铺去结账。

    正当中午，骄阳似火，行人甚稀，阴凉处趴了几只伸着舌头的狗。凌水水抹了把汗，满是灰道的脸越发地不堪，加之出师未捷心情不好，整个人看上去蔫巴巴地打不起精神。

    小三勉强提了提精神，说道“桃夭姐，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天无绝人之路，咱再想办法。”

    “也好。”凌水水叹了口气，听话地跟在小三身后，步履却越发地沉重，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也许，应该听听罗明的建议，去找颖王帮忙，可因为自己，把他一介皇子，拉到这龌龊的宫斗中，未免太自私。而自己，又真的不甘心只活在赵顼的庇荫之下。

    小三有话没话地跟凌水水打唠：“姐姐，来了京师，我才晓得什么叫井底之蛙。单说官仓置换旧粮，坐地收利的买卖，咱却只能看着，看来在京师做买卖，关键得朝廷里有人关照……”

    小三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突然如此磨叨起来，凌水水知道都是为了给自己解闷，不管自己多郁闷，也得领情应答几句。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