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 六 19、第四章  王妃的战争（10）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隔日，凌水水便回宫了。

    向氏眼睛红肿，精神萎靡，对凌水水倒是比以前客气许多，可神色间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侵入骨髓的敌意。

    是夜，凌水水辗转难眠，反复思量这宫中还可留否？但第二天，她就明白了这宫中她必须留，因为高太后亲自下了口谕，从今天开始，她凌水水不得离宫半步！那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对儿子的保护，凌水水能理解，但，从今天开始，也将是她就此被钉在这深宫禁地的日子！

    向氏无言中取消了凌水水的一切侍候差使，每日她来到柔仪殿，便站在旁边，没人差她做事，亦不赶她走，也没有责备，向氏开始无视她！

    凌水水站了两天，透明了两天，沉思了两天，最后，她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跟向氏请求去福宁殿当差。

    向氏有些诧异，这几年，凡是在福宁殿当差的没有一个不盼着出来，官家发起病来，轻则痛骂，重则棒击，自己虽然冷待它，可也没来由的要去那处龙潭虎穴。

    金福却已看出门道，在后面轻轻扯了扯向氏的褙子。

    向氏略一迟疑，冷冷道：“我自会去禀报娘娘，一切由娘娘做主，你先回去歇着吧。”

    看凌水水退了出去，金福忙跪下：“主子，事情紧急，奴婢儹越了。”

    向氏冷着脸：“你到是说说，我听听有没有道理！”

    金福慢条斯理地说道：“凌水水是太后谕命过来侍候王妃的宫人，任谁也支不开的。趁着宋嬷嬷的事，才有离开的理由和可能，凌水水是个有心计的，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只能要求去最险恶的地方，王妃才能放手，只要王妃放了手，她便以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那为何还要答应她的请求？”

    金福微微一笑：“您去禀告娘娘只说凌水水自动请缨要去服侍官家吃药，娘娘巴不得她离王爷远点，没有个不答应的。也正好遂了凌水水的‘心愿’。”

    向氏恍然：官家刚发病的时候，就连韩相公亲自执药，也只是喝了一口，再劝，就打翻在地，洒了相公一身，当时王爷跪下来奉碗请官家服药，更是理也不理。现在虽说好比当初，也是时不时地拒绝喝药，偶尔还是摔碗，痛骂喂药之人。凌水水去了如若触了霉头，让官家处罚，王爷也是只能干瞪眼没奈何的事。于是微微一笑，看了眼金福，说道：“你是个伶俐的，好好服侍我，自不会亏待你，起来吧。”

    “是。”金福站起身，依旧喜洋洋地笑着，任谁看都是没半分心机的小丫头。

    这是凌水水第三次来福宁殿，前两次是在荷香姑姑的帮助下混进来的，也没敢放开胆子打量。想到荷香，凌水水不禁头皮有些发麻，这回免不了要碰面的，不知这姑姑要怎样对待自己。

    凌水水站在殿门外等候。借机细细打量，福宁殿面阔七间，进深五间，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坐落在汉白玉的台基之上。殿门外的丹陛上依旧钉子样站了八个壮士，面无表情泥塑般。来来往往的太监宫人，端茶捧药送汤倒水，静悄悄地没有声音。院子里站着个等着宣召的大臣，看着眼生。

    不大会儿，出来个发髻高耸面目严肃的中年宫人，冲自己走过来，凌水水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原来竟是秦素衣。忙福了福：“奴婢凌水水见过姑姑。”

    秦素衣似笑非笑地看了凌水水一眼：“跟我进来吧。”

    “是。”凌水水答应着跟秦素衣进了福宁殿的正殿，殿内明间、东西次间相通，明间前檐减去金柱，梁架结构为减柱造形式，以扩大室内空间。后檐两金柱间设屏，屏前设宝座，宝座所在的平台颇为宽敞，正南三道楼梯，东西各一道楼梯，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前设鎏金香炉4座，看着金碧辉煌，威严大气。跟着秦素衣进了东次间，这处设成简单的会客室模样，坐北朝南一只明黄的软榻，两侧依次各摆了四把椅子，还有几子书柜。

    一个中等身材面容平静而颇有威仪的中年宫人站在书柜旁，淡淡看了眼凌水水。

    秦素衣忙说道：“快见过司宫令江夫人。”

    凌水水便又福了福：“奴婢凌水水见过夫人。”

    江夫人带着凌水水又进了一道门，是东梢间，为暖阁，也是赵曙的寝室。

    一张宽大的龙床靠在北墙上，几乎占去了屋子三分之的空间。屋子里帷幕重重，昏暗异常，浑浊的空气中满是汤药的味道。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太监立在床前侍候，方方正正一张脸，从容中内敛着一股英气，看着不大像太监。凌水水曾经在慈寿宫见过他几面，知道是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王中正，自从任守忠走后，他便替代在福宁殿当值，虽说不是都都知，却是真正的实权派。胖二娘闲来无事曾经跟凌水水告诉过，这个王中正字希烈，开封人，因父任补入内黄门，迁赴延福宫学诗书、历算。仁宗嘉其才，命置左右。庆历卫士之变，就是她扬起菜刀杀人一举成名那次，年仅十八岁的王中正援弓射矢，箭无虚发，一连射死了四五个。二娘曾经叹息过，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阉人，可惜了，语气中还有着深深的落寞。

    凌水水再往南看，靠窗户处还站了俩宫女，一动不动，雕像般。

    秦素衣把凌水水领进去，对那垂着纱幔的龙床说道：“官家，这是新来的凌水水，今后负责走药。”

    龙床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然后有人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知道了。”

    江夫人又把凌水水带到东次间，嘱咐道：“官家体弱，汤药冷了热了苦了甜了的你要当心，抓药煎药尝药一丝一毫也不能懈怠，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禀报。”

    “奴婢知道了。”凌水水答道。

    “那先跟着郑海去御药房拿药吧。”

    这时进来个圆头圆脑的太监，见着凌水水，先是愣了下，可马上神色如常，带着凌水水出了福宁殿。走出去一段路，见左右没人，郑多宝松了口气，悄声说：“没想的新来的竟然是妹妹，走药这活干系很大，妹妹一定要当心些，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另外，之前的事只当没发生过，咱宫里侍候差事的人是严禁跟官员亲王外戚通气的，知道了死罪一条！”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