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七 25、第二章 夺宫（24）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赵顼那个宽广有力怀抱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周身，在这个寒冷而残酷的冬天里，觉得格外温暖。凌水水下了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准备收拾收拾去福宁殿。这时只屋外石得一低声禀报：“郑海不在宫中，在桑家瓦子的地下室中发现了，现在已派人盯住，要如何处理？”

    “灭口吧，别留下痕迹，让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就可以了。”

    “可是……大王，”石得一稍有犹豫，“若除掉此人，那如何证明大王是奉密谕深夜进宫的？”

    “现在那个已经不再重要了，不再需要他。为保全太后，以全爹爹忠孝之名，他必须死。”

    “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凌水水用牛角梳一下下机械而缓慢地通理长发，也在梳理心中那团绞缠的结。镜中的自己，微蹙的眉头渐渐展开，僵硬的唇柔软起来，轻轻上翘，清丽的面孔，春水般恬淡明净。是的，宫廷中，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面具，从容平静，宠辱不惊，临危不乱，拈花一笑的空明与释然……

    回想昨夜，曹开向赵顼表完忠心刚刚出去，便有手下人来报：“都虞候，宫城外兵士如林，郝质与卢政对峙上了。”

    曹开只知道太后暗中动摇了郝质，卢政在此时扮演什么角色，他一时并不明了，可既是与郝质对峙，那必然就站在了赵顼一面。曹开暗想好险，亏得自己及时转舵！

    这时，高居简匆匆而来，转述了曹太后的口谕。

    曹开面无表情，挥手过来两个兵士，如狼似虎般押了高居简。高居简瞬时的惊愕后，立刻明白曹开叛变了，稳了稳神，沉声问道：“都虞候这是要把咱家押往何处？”

    “大王有话问你。”

    高居简诡秘地一笑：“都虞候，可知卢政出兵了？”

    曹开点点头。

    “那都虞候可知卢政听命于谁？”

    曹开锐利地盯着高居简，已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迟疑道：“难道，不是大王？”

    高居简缓缓摇摇头，吐出两个字：“太后!”

    “我如何信你？”

    “都虞候不必信我，待卢政冲进来你身首异处之时自然便信了。”

    虽然高居简说的笃定，可曹开依然不敢全信，只怕是他的求生之计，却也不敢完全不信，冷冷一笑：“内侍大人不必担心，小将身首异处之前必先让大人身首异处。”话虽如此说，曹开还是打算暂时先不将高居简送到赵顼面前，他要再观望观望。想了想，吩咐道：“将内侍大人暂时关到司宫令的房间里。

    徐锐远远看着曹开的一举一动，不知他为何要羁押高居简，刚想走过去问问，就见大门外闯进来一群黑衣壮汉，为首的正是石得一，高举大刀，面目狰狞，狂喊着：“逼宫谋逆者，杀无赦！”接着旋风一样冲过来，发了疯般地见人便砍！如此不要命的打法，竟震慑得班直的禁军们纷纷后退，石得一一时竟如同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

    徐锐片刻的震惊后，立刻带兵冲杀过来，与石得一领来的亲从官混战在一起。

    曹开本来还在犹豫，此刻见自己手下的兵士也同闯进来的亲从官杀在一处，便也容不得犹豫，提剑往偏殿而去，他要先控制住赵顼，擒贼先擒王！

    石得一竟飞身过来，拦住曹开劈头便砍，这时张元也冲了出来，不知从哪夺来一把刀，两人左右呼应，不大会儿，曹开便气喘吁吁，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凌水水趴在门缝处往外看，只见张元抓住曹开一处破绽，挥刀直冲他的脖颈，凌厉而优美的弧度，瞬间，映着星光的鲜血喷涌而出，曹开高大的身躯，踉跄几步，颓然倒下，一地殷红……

    张元抹了抹溅到脸上的鲜血，拎着那把依然滴着血水的长刀，挺立在偏殿门前……

    凌水水吓得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两只眼睛呆呆地瞪着，腿一软，几欲坐下。这时，身后伸出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赵顼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让你看，偏偏好奇……”

    凌水水靠在赵顼怀来，依旧轻微地颤抖着，半晌，轻声问道：“你不怕吗？”

    赵顼摇摇头，略有些凄楚地一笑：“也许，那刀砍在自己身上时，才应该怕，没有两活的选择。”

    “也是……”凌水水无奈地吐出这两个字，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生命本来就是在残酷中升级！

    凌水水披上鹿皮裘，往福宁殿而去。她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在奔跑的路上了，那便只能继续奔跑了，一切障碍，必须清除……

    ﹍﹍﹍﹍﹍﹍﹍﹍

    赵颢站在福宁殿前等了一个时辰，也没得到爹爹的召见。

    一阵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抬头望去，雪光里，凌水水缓缓行来。她爱雪似乎出于天性，这个冬天的记忆中，只要下雪，她定不去走回廊，总要下了台阶到院子中踏雪，仿佛轻盈的小麋鹿，趁人不注意时回头欣赏一下自己的脚印，自得而快乐地浅笑，如同涉水而来凌波微步的仙子……

    今天，她却没有回头，一路逶迤，到了自己跟前，轻轻一福，然后盈盈而去……

    赵颢突然觉得凌水水于自己如同一缕轻烟，一袭香风，时时萦绕，沁脾渗骨，却又无法抓住……怅然若失地站着……

    昨晚也是，她伏于雪竹中，转身匆匆离去……

    昨晚，还有一件事，让他必须觐见爹爹！

    凌水水离开庆宁宫后，赵颢在雪中静立了一会儿，便返回房间。不多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开了门，是位四十多岁的太监，再细看，竟是换了装扮的王中正，急急地说：“郡王，事情紧急，咱家无礼了。”说着话闪身进门，随手把门掩上，扑通跪在赵颢面前：“郡王，太后兵变，把官家和大王都困在了福宁殿，已陷大王于不义，正磨刀霍霍地要痛下杀手。娘娘目前被困在坤宁殿，不得脱身，咱家奉娘娘懿旨，只怕大王遭遇不测，郡王应当机立断逃出皇宫，寻韩相公相助，自立为太子，才可与太后一战，否则，大祸临头！”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