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八 18、第一章 初登大宝（18）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凌水水回到福宁殿，正碰上石得一从里面匆匆退出。

    赵顼临窗而立，一身秋香色便装的背影，颀长挺拔，不知为何，看在凌水水眼中，却散着淡淡的落寞。

    听见脚步声，赵顼缓缓回头，冲着凌水水温柔一笑：“夫人时辰拿捏得甚是准确，到了午膳时间，自然现身。”

    “人是铁，饭是钢，这完全是自然本能，官家过奖了。”凌水水微微一福，“反倒是官家，顿顿钟鸣鼎食，怎到如此的落落寡欢？”

    赵顼任凭再心烦，只凌水水这一句话，便衷心展颜：“又去看你的园子了？”

    “嗯，在后苑还碰到了一个人。”

    “谁？”

    “兖国公主。”看赵顼神色没什么变化，凌水水接着说，“公主让奴婢代为禀告官家，她想去趟大相国寺，并让奴婢作陪。”

    “夫人怎么想？”赵顼闲闲散散地一问。

    “全凭官家做主。”凌水水低眉顺眼地答。

    赵顼呵呵一笑：“看你这模样大概是不想陪同吧，那么我派其他人陪同可好？”

    “好。”凌水水灿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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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赵顼梳洗完毕，简单吃了早点，问身旁侍候的凌水水：“夫人，想不想站在大殿上看看我如何当皇帝？”

    “奴婢每日在后间都听着呢，偶尔也从门缝里扒扒眼，见那大殿虽大，却都是有职有位的臣子站的，似乎还没有放女子的地方，官家就莫说笑了。”

    “你可扮做立在我身后打扇的宫女。”

    “那是尚仪局安排的礼仪宫女，奴婢笨手笨脚的哪做的那细活？”

    “不碍事，你现在便去垂拱殿，这个时辰陈尚仪必是到了，只传朕的口谕，今日打扇的宫女由福宁殿司宫令凌水水暂代。”

    “真的可以？”凌水水惊喜地问。

    “去吧，朕这可是金口玉牙，无半句戏言。”

    “谢陛下！”凌水水福了福，乐呵呵地出去了。

    大殿里洒扫得干干净净，四角摆着几盆绿意盎然的花草，同样的减柱造法，大殿很宽敞，采光却不太好，加上时辰尚早，颇是昏暗，挂了两排硕大的金莲雪纱灯笼，照得通亮。御座前鎏金的熏香炉里早点好了香，整个殿堂里弥散着类似檀香的淡淡味道。

    文右武左，上早晨的臣子们手执笏板肃容立好。

    高大的台基上一架黑檀色包金嵌宝石的高大龙椅，在金莲灯柔和的光线里，显得越发地威严奢华。

    两个体态风流的宫装美女，打着两柄碧罗羽扇，交叉摆放，安安静静陶俑般立在御座之后，其中一个黑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正是凌水水。

    不大会儿，李宪从后间出来了，甩着拂尘高声道：“皇上驾到——”就见赵顼龙袍罩身，通天冠加顶，从后间的侧门里款款而出，刚一走到台基正中，众大臣便轰然跪倒，行三拜九叩大礼，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水水看得目瞪口呆，望向赵顼时，只见他的右后侧，此时正虚抬双手，说道：“众位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众臣异口同声，提线木偶般齐刷刷地一同站起，场面蔚为壮观。

    先是加封曹佾为检校太尉兼侍中①。

    之前投夏国的西蕃首领拽罗钵、鸠令结已然捕获斩之。之后陕西宣抚使郭逵讨蕃部党领征等，平之。

    接下来是关于昌王颢、乐安郡王頵乞解官行服的事宜，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言：“谨按大行遗制，丧服以日易月，自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并依先朝典故。惟宗室出则惨服，居则衰麻以终制。盖一法度，所以尊天子也。皇帝承大统，奉宗庙，昌王、乐安郡王当与宗室同例，不容以私恩为异。”看来是同意这哥俩辞官守孝了。

    赵顼点头从之。

    当赵顼询问还有其它事情吗？这时，张方平突然走出队列，朗声道：“御史蒋之奇弹劾欧阳参政的黄封奏章，十日内未见批复，蒋之奇职位低微，不得上朝听政，特在今日入殿之前托付臣代闻圣意。”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张方平。蒋之奇弹劾欧阳修的事情，虽然赵顼留中不报，但已然天下皆知，也知道了昨日赵顼把蒋之奇怒骂出福宁殿的事情，这就是态度，已然摆明了圣意，还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讨要圣意？

    众人嘁嘁喳喳地议论起来。

    “即便代问圣意，也是托付给御史中丞，张承旨怎好越厨代庖？”

    “看彭中丞那惊诧的模样，十有八九还不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这个蒋之奇不是欧阳参政举荐的吗，怎生倒打一耙？”

    ……

    凌水水看向欧阳修，只见他一捧花白的胡子轻轻抖着，面色苍白，只有一颗酒糟鼻子依旧红着。

    再看向韩琦，他肃然默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低敛的眉眼里却暗藏着这个老臣特有的凌厉。

    赵顼眉头紧锁，黑眸中微微带着怒意，凉声道：“宣蒋之奇上殿！”

    不大会儿，蒋之奇一步三颤地走上殿来，眼角余光一瞥，尽是大他几级的平日里需自己仰息的重臣，不禁心里突突地乱跳。稳了稳心神，迈着小步又往前走几步，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深吸一口气：“臣蒋之奇叩见陛下！”

    “朕问你，”赵顼冷冷地盯着蒋之奇，“此等帷幕间秘事，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蒋之奇咽了口唾液，斜瞟了眼身侧的张方平，又想起昨天刘瑾跟自己说的话：“蒋御史，放出去的箭，无论如何，只有朝既定的目标飞，一矢中的，才是正经。如若中途变了方向，放了空箭，那即便当初这箭射得大义凛然，至此也就是心怀鬼胎，临阵退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有一路向前，这是谏官的宿命，还望蒋御史三思。”

    注释：①

    检校：宋从太师、太尉到国子祭酒、水部员外郎十九等，都有加检校之官，作为散官，与正职并存。并不实际任职。

    侍中：北宋前期为二品寄禄官，仅表示品阶俸禄，无职事，作为亲王、枢密使、留守、节度使等之兼官，号使相，不预政事，不签署朝廷命令，唯于除授官员的敕书末尾，存其官衔。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