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啸红尘 第一百四十七章 左右为难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翟学超担心决非多余，不知什么时候，老爸阴着一张能下雨的脸，突然闯进自己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就用腿裆夹住自己，而且是硬夹，没有虚假成分，上身用一只手死死掯住，屁股高高撅着，弯成90度角，丝毫动弹不得，嘴里吼着：“小畜生，说，白天做什么龌龊事了，不说我剥了你的皮。”

    翟学超心知不妙，张口便喊，他知道，此时，能救他的只有老妈。只要一声“妈妈——快来救命”，老妈会像母狮一样，咆哮着扑过来，甚至不惜以命相搏，说你连我一块整死好了。

    老爸扬着拖鞋，说：“这是整吗？是教育，不学习，还逃学，这样下去将来考狗屎大学啊？”

    老妈厉声质问：“有这种教育吗？一点方法不讲，全靠法西斯。”

    老爸说：“你护短，将来是害他。”

    老妈说：“等不到将来，已被你先害死了。”

    老妈步步为营，老爸节节败退。老妈夺过拖鞋还不依不饶，她目的一个，护仔到底，击败对手。

    但这次不灵光，一连两声“妈妈——快来救命”也不见老妈出来，还未等喊出第三声，鞋底已结结实实挞在屁股上，顿时，眼泪鼻涕随着麻辣酸痛一起涌了出来，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似乎没完没了了，老妈再不出来，今天小命非卖给他不可，心里一急，猛地一声，吓得老妈从隔壁房间急急赶过来。

    “学超，醒醒，是不是做恶梦了？”

    翟学超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老妈，才知道刚才在梦中。当然，他不懂日有所思，会夜有所梦。

    醒过来的翟学超发现老爸竟不在房里，那床被子整整齐齐叠在一边，不象动过，某种意义上，倒象摆设。

    翟学超问了一声，老妈半晌才哼出一声：“有事去了，别管他，你睡你的。”

    翟学超感觉到老妈说话跟蚊子哼的，有气无力。

    翟学超的担心仅仅保持了一宿，就和昨天一起忽略不计，管你什么掴巴掌，什么梦，什么警察的，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对他来讲，过去就过去了，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记性。

    对陈龙明来讲，则是另外一回事，陈龙明怎能让他说过去就过去？他一大早就蹲在了学校门口。此行，陈龙明目的有二，一个，不能看着翟学超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二个，“猴子”在他这里浮出水面，用行话讲，现在翟学超就是一根藤，顺着这根藤，可以摸到“猴子”这只“瓜”。

    陈龙明有预感，“猴子”后面有一伙，而且是一伙未成年人犯罪团伙。

    当然，首先要核实清楚，翟学超在不在这所学校。

    时间就像一座节制闸，说开，“哗”的一下，学生潮水般地经滑动门往里涌。保安按照上面要求，拿着钢叉橡皮棍，早早地站在门口，如临大敌。

    陈龙明清清楚楚看到了裹在里面的翟学超，而翟学超不可能知道也想不到，此时，陈龙明正在传达室里看着他。

    陈龙明对班主任说，的确是你班的翟学超，现在没必要跟你隐瞒。陈龙明一五一十地说出事情，想不到班主任全无惊诧之色，班主任说，昨天你一来，我就知道不是好事情，你跟我来。

    说着，在头里走出办公室。陈龙明没有选择机会，只好跟在后面。从一楼爬上三楼，班主任径直走进校长室。

    班主任介绍说：“这是校长，这是派出所陈所长，校长，您看人家警察都追上门了，我早说过，翟学超这学生迟早出事，现在竟在大街上行窃，还和社会上混混混在一起，这种学生，我是真没法教了。”

    “没法教？总不至于劝退吧，你说推给谁好？”校长反问。

    班主任说：“不是推，是担不起这责任。”

    校长笑着说：“陈所长你不知道，现在上上下下抓绩效，老师有压力，学校也有压力，好生抢着要，碰到差生老师个个推。”

    校长接着又说：“推是推不掉的，人还放你班上，你说责任你能担多少？有事还不是学校出面嘛，至于考核指标，需要调整的话，到时可以考虑。”

    班主任龇开嘴，指着上排的一颗假牙说：“一个半个指标我倒不在乎，扣点奖金无所谓，我不想三十多岁牙就被人打光，你看，上次白白损了一颗。”

    陈龙明不明白咋回事，问校长。校长说：“以前他代的一个学生手脚不老实，批评了几句，结果晚上不明不白地被人打了“闷棍”，掉了一颗牙。”

    陈龙明问：“后来呢？”

    校长道：“什么后来？不了了之。那学生第二天辍学了，虽然知道是那学生雇人干的，但查无实据。”

    陈龙明没想到，一所低年级小学，竟有这等事情，事先想说的事一时竟不知说好不说好。

    从校长室出来，班主任一路叽叽咕咕地发牢骚，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陈龙明听。他说：“说不管吧，学校不承认，班级班级之间，还要考核，你差，少拿绩效工资不算，评职称也受影响；说管吧，又管不了，遇到这种差生，光靠老师，能有多大指望。”

    班主任回头看了一眼陈龙明，笑了起来，他自嘲地说：“陈所长我不是发牢骚的人，的确这回事，唉，跟你说，手里碰到这种事情，说不管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有问题还得按问题来，矛盾回避不了。

    班主任拿起桌上电话，说：“陈所长，我把学生家长通知来，咱们一块说你看好不好？”

    陈龙明点点头，表示同意。

    班主任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陈龙明好像班主任话里有话，联系到校长室一节，说：“好像你担心什么嘛。”

    班主任说：“你不知道这户人家，一个出手重，一个死护短，我担心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到时闹到学校，全老师责任。还有，这户人家怪怪的，女的是一套，男的是一套，格格不入，跟斗气似的，今天不是你来，我是根本不敢打这电话。”

    陈龙明这才明白，班主任原来担心这个。

    趁等人的功夫，两人东一句西一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不知不觉地又扯到了牙子上来。班主任轻叹一口气，说：“就是今年上学期，当时代六年级，也是这种学生，偷同学东西，批评了几句，让他做检查，结果，唉，结果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陈龙明问学生什么名字，班主任说名字恐怕没绰号响，听说外面都叫他“猴子”，是个人物呢。

    猴子！陈龙明一惊，问他长相。班主任说：“不好恭维，棒槌脸，虾子腰，看上去就是一副猴相。”陈龙明暗思，怪不得翟学超认识，原来如此。

    班主任说：“刚才联系的是学生母亲，待会儿过来你掌握一下，这人死护短。”

    时间不长，果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跨进办公室，一进门就问班主任，这么急喊她来什么事。班主任说：“介绍一下，这是派出所陈所长，跟你不绕弯子，就直来直去说，翟学超在街上偷东西被人家活捉，陈所长今天专程来和家长和学校沟通。”

    女人一哆嗦，喃喃道：“怎么可能呢？不愁吃不愁穿的，他干吗要去偷，会不会你们认错人了？”

    陈龙明说：“现在无须怀疑，关键问题以后如何管教，这孩子还小，可塑性强，可以这么说，带上路，将来是块料子，带不上路，将来是个祸害。”

    女人很固执，依然喃喃而语：“学超虽皮，不至于去偷，我孩子我了解，要不然就是代人受过，要不然就是被人撺哄。”

    班主任看了一眼陈龙明，兀自一笑。那意思陈龙明当然明白，碰到这种人，陈龙明也没办法。

    事情的发展，常会有惊人的相似，如同生活中某些现象。那个被翟学超行窃过的少妇，再次衣着入时地出现在步行街上，挎个包，拎个手袋，原模原样地笃笃而行。

    自然，步行街还是原先的格局，来来往往的人，各忙各的，只是少妇后面的男孩比翟学超大了一截。

    自然，他的身手比翟学超敏捷许多，决非同一起跑线。而且，从他跟踪，到出手，到得手，街上自始至终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宽容和大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男孩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大手已紧紧将其揪住。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派出所陈龙明。

    躲在不远处的翟学超也被另一只大手牢牢抓住，是另一个警察。他们不知道，警方针对“猴子”的行动已经拉开序幕。

    少妇气的不能，拿出手机就拨，声音听上去，娇的能滴水：

    “老——公，我又被那个小猴子偷了……去派出所路上呢……你快点来噢……”

    让陈龙明意想不到的是，这位“老公”一到派出所竟火冒三丈，大声骂道：“原来是你这小畜生，个现世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一头蹿向翟学超。”

    陈龙明一看不妙，赶紧上去一把拖住“老公”，说：“你这人干什么，这干什么？”

    “老公”气呼呼地说：“难道我打我儿子不行吗？”

    陈龙明看看翟学超，又回头看少妇，说：“那这位？”

    “老公”手一摔道：“我女朋友。”

    闹了半天，陈龙明这才闹明白，翟学超父母离婚都离了几年，为了不伤害儿子，两个人协定，在孩子面前，大人装出还夫妻的样子，白天在一起，晚上等翟学超入睡，男的悄悄离开，早上，在翟学超醒之前，再悄悄回来，给他一个假象。

    案件很快明了，行窃的叫老虫子，是“猴子”手下。说老，其实不过十二岁而已。他说他受“猴子”支派，“猴子”应翟学超求请。

    再看翟学超，和上次大相径庭，恨恨不已，满脸沮丧地坐在一边。

    陈龙明问他，他话也不答，将头往旁边一拗，脖梗子硬硬的。陈龙明说：“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偷？”

    翟学超头一转，大声道：“没有偷，没有偷就是没有偷。”

    “没有偷？人赃俱获，铁证如山，还说没有偷。”

    “我要教训她，就是要教训她。”

    翟学超竟然冲陈龙明吼起来，吓了陈龙明一跳，陈龙明问他教训谁。

    翟学超说：“就那臭女人，我恨死她了。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我早晓得他们假假好，全是装给我看的，全是那臭女人，她抢走了爸爸，害我们全家，我恨不得用刀在她身上戳一千个，一万个窟窿。”

    看着翟学超泪花闪闪的样子，陈龙明久久说不出话来。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