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乱世流离，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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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师师闻言一怔，呆呆地站在当地，默默地垂着花容，一言不发。

    那位老者依旧在厉声斥骂，他的身旁几位年轻人纷纷附和。

    “如此亡国妖女，魅惑君王，今天居然敢来这里见汴京父老。”

    “快让她滚远些，我们不想再见到她！”

    众人纷纷大声叫骂，数人甚至来到李师师的身边对她指指点点。

    李师师始终沉沉地垂着臻首，心中颇有一种负罪之感，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燕青见状，连忙走上前，站在众父老与李师师之间，大声说道：“此事应与师师姑娘无关，还望各位宽宏大量，看在小乙薄面，不要再苛责她。”

    众人听了燕青的话语之后，怒气才渐渐消散。而李师师面对众汴京父老，微微一曲膝盖，缓缓地跪了下去。

    此时，远在后面的欧阳靖安早已目睹了这一切，他慢慢走上前，重重说道：“众汴京父老，你们平心而论，是否是君王荒唐才使国家如此，花石纲、六贼，难道这些也与一个青楼弱女子有关吗？古人说得好，国破家亡各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

    众人沉默良久，待到谢过了燕青与欧阳靖安后才起身告辞。

    等到人潮散去后，李师师微微抬起花容，向着欧阳靖安深深一拜，低声说道：“多谢公子为我解围，公子此情，贱妾没齿难忘。”

    几个月的时光流转，待到来年春日，欧阳靖安的剑伤终于得以恢复，于是分别之日也终于来临了。

    君向潇湘我向秦，燕青决定携着李师师离开此地，临别之际，燕青向欧阳靖安拱手：“一别之后，从此燕青便与师师姑娘浪迹天涯。公子去江南的路途更远，还望一路保重！”

    欧阳靖安连忙笑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之事，兄长居然还叫我公子，这似乎不是很符合江湖上的规矩，也不是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汉做事风格啊。”

    燕青连忙改口，轻呼一声：“靖安贤弟！”

    欧阳靖安淡然地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还望小乙哥与师师姐姐能早日结为连理，白头偕老。这样此生也不再孤独无助了。”

    燕青重重点了点头，挽着李师师的衣袖，登上了一只小舟，从此消逝于尘世与江湖间。

    缘聚缘散，缘起缘灭。共君一场，终有一别。

    “来日方长，若有缘也会再见到罢。”欧阳靖安身侧的如韵喃喃说着。

    欧阳靖安也挽着如韵的手，乘上了山水之间的一支小舟，顺流南下，开始了新的生活。

    舟中，欧阳靖安始终沉吟不语，如韵忙问其故。

    欧阳靖安说道：“我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见燕青兄与师师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觉想起晨妹，心中还是十分感伤。”

    此时，宋朝的两位亡国之君和一众宗室，踏上了北去塞外的路程，渐行渐远，就快要走到塞北凄风苦寒之地。

    萱和帝姬赵瑾晨默默走在在他们的队伍中，她曾经柔美端庄的面庞已经覆上了尘土，秀发在北风中凌乱，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在风中打着冷颤。

    跟着父皇和皇室的兄弟姐妹，踉踉跄跄地走着。

    她望着沿途荒凉贫瘠的土地与地面上的经年积雪，不禁梨花带雨，心中阵阵酸楚。

    她几回梦中呼唤着郎君欧阳靖安的名字：“靖安，你在哪里？你我此生还能够再见吗，望苍天可怜瑾晨，瑾晨什么苦难都能承受，有了君心中一念，便可生存下去。只愿郎君你一切安好，平安地在乱世中安身立命。”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梦魂与君同。

    此时此刻，欧阳靖安虽然与心爱的人相隔万水千山，他也在深深思念着赵瑾晨，为她的处境流泪，此时的他身处羁旅漂泊之中，终日神色恍惚，恍然间发觉自己是如此的狼狈与一无所有。

    半月后后，欧阳靖安到达了京口，匆匆在驿馆中找到安身之所后，便在馆驿之中为父亲欧阳广设了灵位。

    想起这位一向对自己严厉而又时而沉默寡言，温言慈爱的父亲，欧阳靖安心中颇觉感伤，如今他为国战死，更是令欧阳靖安肝肠俱断。

    于是他对着已故父亲的灵位说道：“爹，您当年辞官致仕时，孩儿还以为您只是逃避，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了您的一腔爱国之志。您放心吧，纵使以后人生之路上又怎样的变数，我也会笃定这一颗初心。”

    欧阳靖安流寓江南期间，不止一次想起那位辽国第一猛将耶律大石，想起他离去时的眼神，以及他不屈服于命运的意志。

    一日，欧阳靖安正在沉思时，忽然听见客栈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连忙披上长衫，踏着金履，走出客房，想要下楼一看究竟。

    原来，客栈的那个胖店主正指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大声叱骂：“滚开！你这个小叫花子，从今天起，你不要留在这里浪费粮食了，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我这里也没有那么宽裕。”

    女孩看上去刚过及笄之年，虽然容颜稚嫩，但眉宇间已有几分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感觉了。

    她衣衫褴褛，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的眼眶中泪水莹然，语气中带着几分央求：“店主，你赶我走后，天下之大，何处是我的容身之地啊！求你让留在这里帮工吧，我又不是个小乞丐，我一定会尽我之力，我什么都会做，不会让你白受损失的。”

    欧阳靖安驻足倾听良久，心中渐渐听明白了几分，原来这个女孩在乱世中无家可归，在这里做侍女，当垆卖酒，扫洒庭院，尽力帮工来回报店主。而现在店主也有些吃紧，不想再收留她了。

    他快步走上前，轻摇折扇，劝解店主道：“先生，如今时局动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相处多日，我知晓你的为人，眼下四方未平，烽烟四起，她一个弱女子没有去处，您就收留下她吧。”

    店主认出了住在楼上的贵客欧阳靖安，一脸苦笑，双手一摊道：“这位先生，您倒是说得轻松，可这事不是我不想收留她，您也看见了，乱世之中，除了您这样官职在身的卿相，谁还敢住店啊，这里每日连半个鬼都没有，我这里也是一筹莫展啊。”

    欧阳靖安取出了身上的盘缠和银两，递给店主，问他道：“店家，本公子的这些金银细软如何？你觉得够不够，在下想将这个女孩赎出来。”

    店主笑逐颜开地接过后，在手掌中掂了数掂，笑逐颜开地说道：“谢过公子，谢过公子，我全家老小近来可以衣食无忧了。”

    欧阳靖安于是便自己带过了那个女孩，温言说道：“姑娘，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在下会差人将你送回家去。”

    女孩怯怯地看着欧阳靖安，垂泪摇头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小女子家中，或许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只觉心中一阵暖意，感觉这位公子的音容笑貌十分亲切，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相识。

    她跪谢过欧阳靖安，缓缓抬起羞涩的花容。欧阳靖安猛然间愣住了，看着女孩的脸，总觉得她的面容是那么的清晰，似乎这段记忆并不遥远，依稀在哪里见过，也或许是在梦中。

    欧阳靖安于是尽力在头脑中回想，搜索枯肠却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靖安心中暗想：搞什么啊！在下虽然博通今古，却仅仅记得史书中写晋朝大将羊祜有过前世的记忆，寻得了少年玩物；还记得一本笔记中记载，本朝黄庭坚先生有过一次因芹菜面的梦境找寻得前世母亲的野史杂谈。莫非今日自己也遭遇了如此怪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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