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激战中流，命悬一线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女孩深深凝视着欧阳靖安的脸，觉得愈发面熟，她思忖良久。

    女孩又一次拜了万福，感激地说道：“小女子谢过公子两次的恩情，三年前，我在临安城中采莲，路遇骤雨，正是公子为我撑起了一把油纸伞，您不记得了吗？如今又是公子挺身而出，相助我，公子之情，小女子没齿难忘。”

    欧阳靖安猛然想起，眼前人正是自己在临安城小池南畔时，遇见的那个清纯可爱的采莲女，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曾游临安时，与女孩初遇的情景，两人席地而坐，在湖水边漫聊了整整一个午后。

    三年的时光须臾，如白驹过隙般，女孩虽然素颜依旧，衣衫褴褛，容颜间却已有了几分妙龄少女的风韵，她清秀不改，更是楚楚动人。

    看着她依旧清纯的容颜，欧阳靖安不禁凄然说道：“宁为清平犬，不为乱世人。乱世人命真是贱若尘埃。姑娘今日之遭遇，在下感同身受。在下今日也落难江湖，再也不复往昔的风度翩翩了。”

    女孩依旧愁眉不展，有点怯怯地哀求欧阳靖安：“民女家破人亡，如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允许我与您结伴而行吗？”

    欧阳靖安闻言一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问道：“姑娘就没有别的亲眷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欧阳靖安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吧，但我此刻也是漂泊江湖，居无定所。你和我同行也会多有辛苦。不知姑娘能否承受。”

    女孩拜谢欧阳靖安，头却始终抬着，说道：“多年来的苦痛我都一一身受，这点痛楚有何不能承受的。我请求一路与公子兄妹相称，公子的大恩，我就是牛马走也会报答。”

    欧阳靖安听了后，微微一笑道：“可是我们相貌不同，我是北国公子，你是江南少女，说话的口音也不是很相同，我的语音中带有帝京腔调，而姑娘却讲吴侬软语。这么说恐怕大家不会相信的。”

    柳湘有些着急了，一双明眸中带着几分辛酸地看着欧阳靖安，说道：“莫非公子不愿意？那民女也无颜恳求公子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欧阳靖安柔肠寸断，心中不禁十分难受，乱世之中，就连自己这样能文能武，曾经官职在身的人都难以生存，如果不带着她一起走，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安身立命，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凉薄了。

    欧阳靖安心中不禁自责：欧阳靖安啊！你枉称英雄，立志救苍生于水火之中，可如今却保护不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

    于是，心有不忍的欧阳靖安便带着这个认下的妹妹，踏上了未知而凶险的旅程。

    女孩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与欧阳靖安和如韵两人并行，轻舟已过几重山，望着两岸，风光正好，几人的心中都轻快了几分。

    欧阳靖安走到女孩身边，问道：“那日你我临安一面，来去匆匆，我还没有机会得以询问姑娘的芳名呢？”

    女孩笑着答道：“小女子柳湘，貌似小哥哥当时也没讲自己的名讳，小女子还想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欧阳靖安也笑了，说道：“我的名讳何足挂齿，在下欧阳靖安，大宋武官校尉，历职中书省、尚书台。凤凰池三载蹉跎，苟活弱冠之年。”

    柳湘听得有些一头雾水，如韵于是揶揄欧阳靖安道：“柳姑娘不要理他，我们家公子啊，有时就爱卖弄些才学。”

    舟已行至中流，天色向晚，两岸蒹葭苍苍，野渡无人，欧阳靖安颇觉微风中吹来些许暖意，熟悉江南一带景致的柳湘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忙推了推欧阳靖安，说道：“靖安哥哥，舟再前行数百里，就是江南地界了。”

    三人就此踏上了遥遥无期的南渡之路。

    他们经历了一个又一个险阻坎坷，心中刚刚安定些的时候，一天天刚拂晓，欧阳靖安缓缓睁开眼睛，听见了一阵猛烈的水流声。

    他心中感觉有些不对，连忙叫醒柳湘，嘱咐她道：“湘妹，我刚才听见水面上有些动静，你千万不要离开这里，我去看看便回。”

    柳湘听了，连连阻止欧阳靖安：“我怎么能让公子以身犯险呢？还是让我去吧。”

    欧阳靖安假装生气地关上船舱，一个人走到船头，又在如韵的耳畔低语一阵，叮嘱她保护好湘妹。

    如韵躬身答应道：“奴婢谨遵公子之命。”说完后，连忙走进舟中，用乌篷将入口紧密地遮挡住，使外人不易察觉其中还有他人。

    欧阳靖安隐约看见，远处的几条木船缓缓向他们的乌篷船开过来，他心中暗暗一惊，但情绪终究不乱，再一次回到船中安置好柳湘，便拔出随身佩戴着的宋剑，静静等待着敌人的靠近。

    里面的柳湘有些紧张地问道：“是金人来了吗？”

    欧阳靖安摇了摇头说道：“金人不习水战，这不会是金人的水师，这一定是我们遇到水匪了。”他刚要叮嘱柳湘，一个雪浪已经打湿了船头，几艘水匪的小船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王！看来这个乌篷船很精致，这个小公子很有些钱财。”一名水匪探出头来，狞笑着说道。

    旋即，一个满脸横肉的水匪横行着从木船中走出，他的服色与其他水匪不同，众人又唯此人马首是瞻，连呼他为“大王”，看来是个水匪头子。

    “管他呢，这种小白脸，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说不定船上有貌美的姑娘呢！”那个水匪头子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欧阳靖安，一脸得意忘形之色。

    欧阳靖安毕竟是大宋青年将军，年方十五，决战江南，北伐幽燕，出将入相，是个经历过战场历练之人，面对这样的小场面自然不会慌乱。

    出于先礼后兵的考虑，欧阳靖安先大声地劝告他们:“如今天下丧乱，几位都是英雄好汉，怎么不想着如何保境安民，却在这里啸聚山林呢？”

    水匪哪里能听得进去一个书生的废话，便抽出短刀直取欧阳靖安，靖安丝毫不惧，持长剑重重地向这几名盗匪刺去。

    “兄弟们，一起上，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水匪头目发狂般地呼喊着。

    于是，众水匪如捅了马蜂窝一般一拥而上，刀剑错落，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一叶扁舟。

    欧阳靖安与这群水匪僵持了几个回合，因为几天来的劳累与漂泊，他渐渐觉得胜负难料。

    忽然，只听得一个水匪狞笑着叫嚷道：“船舱里还有人，貌似是两个姑娘呢。”

    说罢，柳湘和如韵尖声叫着躲避，欧阳靖安见情势危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厉声呵斥道：“贼子，休得无礼！”

    他转身一剑刺去，这一剑甚是凌厉，那个水匪的胸口被当场刺穿。后面的几个水匪如捅了马蜂窝般，一拥而上。欧阳靖安的衣袖也被切去了一角，激战数个回合，双方皆精疲力尽，但终究是以一己之力，力保两人无虞。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与这群水匪奋力决战，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柳湘的藏身之处，自己纵然身死，也不能连累她一起葬身于此。

    时间不断流逝着，欧阳靖安此刻的心情复杂而绝望。

    因为疲惫，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听着水匪头子得意的狞笑声，夹杂着呼呼风声，欧阳靖安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了结自己的一刀。

    但这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看来就是这里了，这将是我们投军以来的第一功，今天一个贼人也不要放过！”一个青年男子厉声命令道。

    欧阳靖安隐隐听到另一队人马与水匪之间的搏杀声，于是缓缓睁开双眼，只看见几位身着红色战袍的宋军将士在与这伙水匪全力厮杀。

    为首的那个青年男子的身手尤为迅猛，国字方脸，锋眉冷目，一把长剑纵横，直取站在欧阳靖安身边的几个水匪。

    一旁观战，插不上手的欧阳靖安，以及舟中的柳湘和如韵都紧紧屏住了呼吸。

    “啊！好快的剑法！”

    “难道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片刻须臾，众水匪的哀嚎声与呻吟声不绝于耳，几名水匪跪倒在地，哭爹喊娘。

    那个青年男子一言不发，手起剑落，先后杀死数名水匪，将他们一并沉尸于中流。

    “都去喂鱼吧。”那个青年男子直视水匪头子，阴冷地说道。

    满脸横肉的水匪头子见状，双目血红，他手持大砍刀，用粗大的手指擦擦上面的血迹。

    “奶奶的！你杀了我这么多好兄弟，我不会放过你！老子今天就宰了你这个小白脸！”

    水匪头子霍然而起，不顾一切地向那个青年男子杀来，大刀已经接近了那个青年男子的面颊。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