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此心不悔，宗寒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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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宗寒手执白玉箫，说道：“刚刚姑娘说过愿与小王合奏一曲，我这就为姑娘选一把上好的玉箫。”

    说完，完颜宗寒又从袖中取出一把玉箫，通体晶莹剔透，白玉的温润雕刻地淋漓尽致，显然是昆山的良璧经能工巧匠之手打造而成。

    赵瑾晨问道：“这是江南之物?”

    完颜宗寒点点头，说道：“这是我的一位挚友赠给我的，是小王的心爱之物，半年来一直珍藏于内府，今日就把它送给姑娘。”

    赵瑾晨却不愿接受，说道：“这是王爷的挚友赠给你的，我怎么能夺人所爱之物呢?”

    完颜宗寒决然说道：“无论何等宝物珍品，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送与姑娘，这把玉箫也算得遇知音了，古人云，昆山的良璧是有灵性的，今天终于得遇相配它的主人，美人配良箫，正是绝配。”

    赵瑾晨犹豫再三，接过了那把玉箫，擦拭片刻后，两人各执玉箫，开始了一曲合奏。

    完颜宗寒一曲清澈如水，悠扬动听，声震朗朗乾坤，巍巍山岳。

    而赵瑾晨的曲韵哀伤凄楚，方一奏响，风雪渐渐袭人，梅花也渐渐落下。

    一曲终了，两人各自收起了玉箫，殷红的落梅已经染红了白雪。

    完颜宗寒说道：“小王听姑娘的曲中之意，依旧是那么感伤啊！”

    赵瑾晨望着空空的枝桠，感叹道：“一曲之后，梅花尽落，唯留空梢，本宫不禁想到，美好的时光也如这枝头的梅花一般，难以再见。”

    完颜宗寒见雪势越来越大，风刮得更加猛烈了，不禁柔声说道：“风雪越来越大了，天色将暮，姑娘还是随小王回府吧。”

    然而，远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北国烈马的嘶鸣声。

    完颜宗寒不知是何人前来，遥遥远望，只见数十骑策马瞬息而至。

    “大胆，看谁敢在本宫面前带她入府?”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登时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完颜宗寒凝神望去，只见骑在骏马上那个美丽的少女正是自己的长姐乌月蓉嘉。

    她一身女真贵族女子的服饰，身后亲随的数十骑，皆是女真族的少女骑兵，手执马刀，红颜身着战甲，巾帼英雄的气魄迎面而来。

    完颜宗寒连忙向长姐行过礼，说道：“宗寒见过长姐。”

    乌月蓉嘉看了赵瑾晨一眼，不禁问道：“听闻你将掖庭宫中一个罪女带入了府中，就是这个姑娘吗?本宫本来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让殿下如此动心，今日看来，果然有几分姿色。”

    完颜宗寒争辩道：“不是，事情并非是长姐想象的那样。”

    乌月蓉嘉说道：“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

    完颜宗寒还想争辩几句，向赵瑾晨使了个眼色，希望她为自己解释几句。

    完颜宗寒看向赵瑾晨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你快向小王的长姐解释几句啊！”

    赵瑾晨，堂堂萱和帝姬，一向习惯了孤傲，面对乌月蓉嘉，赵瑾晨的目光依旧闪烁着不屈服的光芒。

    乌月蓉嘉心中有些愠怒，柳眉一竖，对完颜宗寒说道：“必须择日送这位姑娘离开王府。”

    完颜宗寒不卑不亢地回绝道：“可是长姐，小王已经向宫中请过旨意了，并非擅自行事，因此我问心无愧!”

    乌月蓉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孤傲冷艳之色，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拂晓，宗寒随我入宫晋见父皇，相信陛下会对此事有一个决断!”

    说完后，乌月蓉嘉大公主率领部下的女真族少女策马离开。

    旋即，完颜宗寒也要走了，赵瑾晨走上前拦下他的马，语气渐渐变得温和，柔声说道：“谢过王爷这几日的好意，可是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便立即将我送回浣衣院做一个粗使奴婢吧，总好过在这里寄人篱下。”

    说罢，赵瑾晨脱下了完颜宗寒送给她的那件白狐裘衣，将玉箫包裹在里面，一并还给了他。说道：“这是王爷心爱之物，我岂能夺人所爱，现在一并奉还给殿下。”

    一语未竟，赵瑾晨独自一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转身离去。只留完颜宗寒一个人独自伫立在漫天风雪之中。

    “赵姑娘，你回来，此事或有转机，小王无论如何也会保护你周全，还望姑娘信任我!”

    风雪之中，完颜宗寒大声呼唤着赵瑾晨的名字，可赵瑾晨却一刻也没有回头。

    北国的雪夜好冷，此时完颜宗寒觉得更加寒冷的，是自己那颗曾经炽热的心。

    待到完颜宗寒回到了王府中，神情低落地靠在红木雕花的坐具上，黯然神伤。

    此时，乌月蓉嘉及她手下的数十名女亲卫军身在完颜宗寒的府中。

    如今见弟弟完颜宗寒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身为姐姐的乌月蓉嘉心中也很难受，宗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无论战事失利抑或受了父皇的责罚，自己却从未见他纠结失落如今日这般。

    于是她来到完颜宗寒的身侧，温言问道：“宗寒，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便对长姐讲吧。”

    完颜宗寒起先一言不发，而后执拗地问道：“长姐，你为何要拆散我们?”

    乌月蓉嘉笑道：“那个姑娘的身份与来历，本宫一无所知，何况她只是个服苦役的罪女，而你是堂堂的郡王殿下，判若云泥。”

    此外，乌月蓉嘉又说了一句话，令完颜宗寒的心情变得更加低落了。

    “何况，本宫观察那位姑娘，她热切的目光根本就不是看向你的，她也许对你没有丝毫情意。”

    乌月蓉嘉为完颜宗寒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语重心长地说道：“宗寒，你是大金的一只雄鹰，纵横天下的大英雄，当心怀宇内，切不可因为沉溺红颜佳人而消磨了英雄之略。”

    翌日，大金宣政殿中，皇帝完颜晟头戴玄色的暖冠，身披绣着明黄色龙纹的锦袍，面容严毅，方要临朝决断政事。

    此时，内官走进来禀报：“陛下，少皇子及大公主求见。”

    完颜晟不禁微笑着说道：“哦，宗寒前来面圣，恐怕是有要事与朕相商，可今日他怎生会与蓉嘉一起，快传他们进来。”

    内官应了一声道：“是!传少皇子及长公主晋见!”

    过了片刻，完颜宗寒及乌月蓉嘉一起站在了大金皇帝的面前。

    完颜晟见了完颜宗寒，赞许地说道：“诸王领兵在外，举荐你处理朝中大事，朕观宗寒之果决善断，深得朕心，纵使你的兄长，在理政方面，也不能及你万一!”

    完颜宗寒说道：“谢过父皇赞赏，儿臣惶恐。”

    此时，乌月蓉嘉说道：“父皇，宗寒才略过人，身负辅政之使命，因此一切都应谨慎对待，可如今有一件事情虽小，然古人云见微知著，臣女却不得不向父皇当面禀明。”

    完颜晟面色严肃地问道：“这是何等事情，蓉嘉，你快快为父皇言明。”

    乌月蓉嘉正色说道：“宗寒私自将一名罪女带入了王府，那日与她花前月下，臣女亲眼得见，不敢欺瞒父皇。”

    完颜晟的面色变得严厉起来，一双虎目死死注视着完颜宗寒问道：“宗寒可有这等事情吗？你如今身负大任，做事怎能如此轻佻?”

    完颜宗寒旋即面对父皇跪下，朗声说道：此事儿臣已向宫中请过圣旨，并非自作主张。父皇，她虽然身份卑微，但的确是儿臣的红颜知己，还望父皇成全。”

    完颜晟见这种情况，便说道：“既然如此，宗寒近来功绩卓著，此事便由宗寒一人决断，将此女留在府中亦可。”

    说罢，完颜晟看着完颜宗寒，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宗寒，朕已经准了。”

    完颜宗寒欣喜地说道：“儿臣多谢父皇。”

    然而乌月蓉嘉踱步上前，疾声说道：“父皇，然我观那个姑娘的气度不似寻常罪女，臣女担心……”

    一代英主打断了长公主的话，说道：“朕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如今前方战事正酣，大战在即，朕只留心大金的军政大事，无心过问这些琐事，还是由宗寒一手决断吧。”

    旋即，完颜晟又说道：“此次南征，汝等亦应枕戈待旦，若有一日战事紧急，恐怕你们也要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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