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五 29、第三章   宫女培训（26）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曹太后午睡起来，换了件藏青的曲水纹纱袍，让彩霞把头发又梳理一翻，对着铜镜问：“又添了不少白发吧？”

    彩霞轻轻地梳理着天后已稍见稀疏的花白头发，婉言答道：“并没太后想的多，太医院开的首乌芝麻糊每天吃着，奴婢看头发已经黑了不少呢。”

    曹太后呵呵一笑：“你别来糊弄我，那东西只当粥喝罢了，与其说能治白发倒不如说治心病。”

    “太后英明，”彩霞利手利脚地给太后绾了个发髻，又添加不少假发，才看着饱满蓬松起来，边插首饰边说，“奴婢到是有个方子可以染发，是奴婢当小宫女那会儿从嬷嬷那学来的，据说当年刘太后就是用的这个方子把头发染的乌黑。”

    “说说看，什么方子？”曹太后来了兴趣。

    “用当归、干松、石膏、滑石、酸石榴皮、母丁香、白檀香、没石子、白及等药，研末，用米醋调成膏状，涂于头发上，用荷叶包紧，一个时辰后洗去黑色药膏，这时头发就被染黑了。”

    “敢情这人还真能返老还童呢，改天让尚药局配一剂送来，我也试试。”

    说着话，太后站起身，吩咐身后的刘嬷嬷：“随我去趟福宁殿。”

    福宁殿里窗户关得死死的，帷幕重重，光线很是昏暗，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留下的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有些刺鼻。

    赵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看着屋顶。

    曹太后问身边侍候的李宪：“官家可按时服药？”

    “是。”

    曹太后在床边坐了，示意李宪退下，然后看了眼木然的养子，问：“身体可好些？”

    “嗯。”赵曙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那官家趁着天气好还是应该出去走走，总这么躺着也不利于恢复。”

    “是。”赵曙机械地答着。

    曹太后只觉一口气郁在胸口里出不来散不去憋得心突突地跳。两年前自己这养子刚登基时若癫如狂，出言不逊，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太后放在眼里，想当初先帝夜里驾崩，亏自己紧锁宫门等天明通知韩琦等召他入宫登基，想想就心凉！可这次病了，对自己态度竟大变，不气也不恼，不管自己说什么，软也好硬也好，都如同掉在棉花包里。曹太后深呼吸，稳了稳心情，劲量和缓着语气：“还有一件事，老身想和官家商量商量。”

    “好。”

    “谅祚兵败后，正赶上朝廷颁发赐夏岁币，知延州陆诜留币不与，上奏说‘朝廷素事姑息，所以狡虏生心，敢如此狂悖，应降旨诘责虏主，待他谢罪，再行给币未迟。’官家觉得此事怎样处置为宜。”

    “以太后意见为宜。”赵曙总算是多说了几个字。

    曹太后终于忍不住，脸色铁青，怒道：“既如此，老身何必来找官家！”

    “儿子也不知。”

    曹太后愤然起身，气得浑身哆嗦，拂袖而去，走到东阁间的门口又停下来，转过身缓缓走到赵曙床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冷冷地说：“昨天九王来觐见，必是说了些让官家开心的话，却未免不是水中花镜中月！”说罢，挑起眉毛轻蔑地看了眼赵曙，匆匆而去。

    外间侍立的李宪忙撩开纱帘进去看官家，赵曙已经坐了起来，正兀自冷笑，消瘦的脸上浮出的竟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阴鸷。

    李宪不敢言声，悄悄地立在旁边。

    是夜，韩维急匆匆地来到了颖王府，见了赵顼的面就问：“大王可听说日间太后与官家吵架了？”

    赵顼点点头。

    “那大王以为如何？”韩维满脸严肃。

    “太后与爹爹不合由来已久，先头韩相公，欧阳参政，司马知谏都曾调节过，任守忠也因此被流放，这次，不过是因对如何颁发赐夏岁币有分歧而继续之前的不合罢了！”

    “如果不是呢？”韩维目光一跳，直直地盯着赵顼。

    “那记室以为如何？”赵顼其实隐隐猜到是九王的觐见让太后心里不太踏实，她藉颁发赐夏岁币问题来试探爹爹罢了，但这话不能由自己口中说出。

    韩维看了眼赵顼，谨慎地吞回了想说的话，只道：“无论因为什么，官家与太后再起争执，别有用心的人看了会蠢蠢欲动。”

    “那怎样才能化解这次争执？”赵顼其实也有以上的担心，无奈没有良方。

    韩维捋了捋胡须，郑重道：“大王应以长子的身份代替病重的官家亲自去太后处谢罪。”

    赵顼略一沉思，点头道：“记室所言乃至孝至理之言，明日，小王定会去太后处谢罪。”

    韩维长出一口气，起身告辞。

    张若水犹豫了一天，最终还是决定去清芬院见凌水水。

    凌水水正埋头苦读，见张若水来了，放下书，得意地一笑，却不谈络子的事情，也不谈庞公公，反倒是问：“咱这宫里的粮食都是哪来的？”

    张若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习惯了凌水水的非常规性思维，答道：“主子们吃的粮食多是各地上供来的，下人们吃的大多是从粮仓提来的，少部分是杂物务（北宋皇宫的采买机构。京师置杂物务，买内所须之物，而内东门①复有字号，径下诸行市物，以供禁中”）负责外购的。”

    “谁负责这块？”

    “于大成。”

    “那你负责什么？”

    “我是打杂的，有时被于大成支使，有时去帮购菜蔬的铁公公和购肉食的田公公，还有时帮掌膳夫人做事。”

    “知道了。”凌水水点点头，“十日后你讨个买菜的差使，回头我在找你。”

    张若水懵懵懂懂地出了门，走出十多步又回头瞅瞅，他真是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听信凌水水的话，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

    ①补充：北宋宦官机构

    宋朝的宦官机构有两个，内侍省和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号“前省”，别称是“南班”，入内内侍省在当时一般省略为“入内省”，号“后省”，别称是“北司”。

    后省所辖诸司之一为：

    内东门司。勾当官四人，以入内内侍省宦官出任。堂承接机密实封奏牍，并检查宫禁人物出入，不但可以限制出行之事，若发现有人携带可疑物品，还可以直接提交皇城司处理或禀告中书门下。向有关机构取索宫廷所用宝货及其他物品，发给皇亲赐衣节料，以及宫廷修造、筵宴等事。穿越小说 www.kk169.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