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卷五 30、第四章   黑幕（1）

(穿越小说 www.kk169.org)    这几天凌水水分外忙碌。去公厨吃饭，专往人多的地方扎，没事找事地跟宫娥们搭话：

    “姐姐这褙子花边绣得真个好看……”

    “妹妹一头好青丝，发髻盘得别致……”

    “呀，姐姐这根装汗巾的络子打得真是精致，普通的连环花样，却恁地有看头，颜色也好……”

    “哎，姐妹们，听没听说，咱这宫里有收络子的，按长短大小花样的不同价钱不一，但至少一个400钱……”

    “有人说现在收络子提价了，有没有知道的，细说与我听听。”

    “妹妹这根象眼块络子是自己编的吗，真个好巧手，有空教教姐姐，听说现在外面很认宫里的络子，卖的好，价钱自然水涨船高……”

    凌水水造了几天“谣”，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宫娥们私底下迅速地传开关于宫中“收络子提价”的消息，那天，就连珍儿也兴冲冲地跑来告诉凌水水：“姐姐，听说络子要提价了，我也能多挣几个了。”

    “谁说的？传递的采买太监们担着风险呢，本应多拿些的。”凌水水戏谑道。

    珍儿垂了头，吃吃笑着：“姐姐莫说笑，说那话时也是没办法，再不给自己宽心，还不憋屈死！”

    凌水水却严肃起来：“妹妹这都是从哪听来的没谱的话，当得真？”

    “宫里都这么传，也不知是从哪透出来的消息，听着像是真的。”

    “不如说宫娥们希望是真的，我看不大可能，你那秦姑姑会善罢甘休？”

    “咦，秦姑姑到是和姐姐一样的看法，听了这些话只是一笑，说什么传的沸沸扬扬，可谁真看见收的了，动嘴皮子的事还不容易。”

    凌水水一笑：“姑姑是聪明人，珍儿你还是听姑姑的话趁早把络子给她。”

    珍儿摇摇头，憋足了劲儿打络子。

    秦素衣听到谣言的瞬间有些慌乱，可马上镇定下来，暗中观察几天，不见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但又过了几天，她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了，虽然没人高价收络子，但宫娥们的心却在观望，都把打好的络子储起来不出手，采买司的庞公公已经催过一次货了，秦素衣不禁有些沉不住气。想当初宫娥们送来的络子她可是挑挑拣拣，但凡有一点瑕疵便算作等外品拒收的，可如今，便是自己亲自去收，宫娥们也笑着推脱：“近日太忙，不得闲打络子。”

    秦素衣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调查宫中到底是何人在造谣，可几天下来，一头雾水。

    谣言这个东西，本就是无根无脉无头无脑，查来查去，最后竟有人说消息是从秦姑姑那传来的，秦素衣为此气结，只好静心等待！

    凌水水见时机成熟，决定行动！

    她先去找珍儿，悄声告诉她：“妹妹，我听说胖二娘私底下高价收络子呢，货到即付款。”

    珍儿胆小，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做第一人的，却私下里说与认识的小姐妹们，就有那胆大的包了络子去胖二娘处，果然就换了钱出来，于是犹豫的宫娥们纷纷行动起来。

    当雪融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秦素衣这个消息时，秦素衣愣了一下。胖二娘厉害固然厉害，又仗着先前护驾有功，在宫里一般的宫娥太监是不敢惹她的，可从本质上来讲，她是个直爽的人，绝不会绕这些弯弯肠子，其后必有推手！

    秦素衣沉思片刻，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和胖二娘正面冲突，那就只好断了她出货的路。于是知会庞公公，让他近日紧盯着杂物务采买的太监们，看是谁私底下截了这个活儿。

    珍儿近些日子为了多打几根络子，忙得昏天暗地，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夜里开窗受了凉，总之值夜这一晚头痛得厉害，全身乏力，下了值回来，饭也不爱吃，躺在床上先迷迷糊糊地睡了。凌水水正巧去找珍儿还书，见她躺在床上，苍白着小圆脸，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地往外迸。凌水水慌忙摸了摸额头，并不热，于是放下心来一边喂粥一边安慰：“无非是受寒罢了，丁点小病好好睡一觉就过去了，值得这么痛哭流涕的。”

    珍儿哭得越发厉害，抽抽噎噎地不成声：“姐姐……是……是……不晓得，昨天便有两三个宫女患了病，先是……头晕……然后腹泻……呕吐，我只怕……只怕也是被过了病气。宿舍的姐妹们怕……殃及自己，悄悄地商量着要上报尚药局，把我们患病的送到……送到浣衣院隔离……。”

    凌水水一把搂过珍儿，轻轻拍着后背：“莫胡说，总得过来个医生看看才能下定论，姐姐这就去尚药局找个医生过来。”

    珍儿渐渐停了哭，红着眼睛凄然一笑：“姐姐刚进宫，不晓得咱这宫里面，品级低的宫娥们有了病是不给看的，只是按症取药，真真的生死有命。”

    凌水水不是一般的震惊，她万万没想到生而平等的生命在这里却人为的不平等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说句不好听的，家里的猪呀马呀的病了还得找个兽医看看呢，何况是人！就在那一个瞬间，凌水水突然强烈地感受到等级制度带给人的毁灭性的绝望！是使了全身力气甚至拼了性命也无望的人生，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温暖，只能瑟缩在别人给自己划的圈子里，卑微而屈辱地生活！那一刻，凌水水听到的是自己心脏爆炸的声音！

    虽然珍儿怕自己被隔离不想让人替她讨药，但人命关天的事，开不得玩笑，凌水水还是跑了趟尚药局，寻了个药童，见左右无人，先塞给他一块银子，悄声问：“大人，我一个姐妹头痛，无力，吃不下饭，属何症状，该吃些啥药？”

    “是否发热，鼻塞流涕？”

    凌水水摇摇头。

    “腹泻吗？”

    “暂时没有，但听说有两三个与之病情相似，已经开始腹泻，这得吃些啥药？”

    药童把银子掏出来又还给凌水水：“姐姐请回吧，医正大人眼下正在关注宫里这股病情，据说患者每日都在增加，此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患者病情相似，看来极有可能是疫毒之气所为，我也是无能为力。”穿越小说 www.kk169.org